“就是303的八卦比較玄乎，所以他們幾個有點兒瘆得慌。”顧安久心里藏不住事兒，低聲音說，“你要不要聽？”

　瘆得慌，關鍵詞落耳朵，蘇斂心臟一沉，抿沉默。

　“既然斂哥想聽，那我開始說了啊。”顧安久自問自答，“你們幾個剛聽完的別打岔。”

　蘇斂：“？”

　您哪只耳朵聽見我說想聽。

　林衍默默戴上了耳機，宋嘉詞回腦袋，只出一雙黑漆漆的眼。只有顧安久砸了砸，用一種極其詭異的聲音開始制造張氛圍。

　“要知道咱們三中，宿舍一直都很張。每年無數的人因為沒有宿舍被迫走讀，而那些因為違反寢室規則的人，全都被趕走，從來沒有人能夠再次回來。”

　“別說你家有錢，你爸是什麼大兒，宋校長那老頭可是極度鐵面無私，誰來都不管用。”

　“之前那個霧城市公安局長的兒子因為連續犯了校規被罰走讀，局長親自找到了校長，想要校長賣他個面子，可你們猜最后怎麼著？”

　蘇斂聽得昏昏睡：“你要是告訴我直接被雙規就他媽離譜。”

　“當時那人就跪下了。”顧安久越說越來勁，恨不得手上有個驚堂木拍上兩下，“宋校長是他當年的任課老師，局長剛一進門，就被給認出來了。有什麼用，人直接輕描淡寫一句去門口站著，那局長愣是在校長門口站了兩個多小時。”

　鋪墊太長，蘇斂打了個哈欠：“你想說樓下303的人被罰走讀了？”

　林衍：“如果故事真的是這樣…”

　宋嘉詞：“就、就好了…….”

　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加聽了，蘇斂心里涌起一不詳預，想開口打住。

　顧安久比腦子快，迅速接上下句：“斂哥你是沒去過303，我想說的是，303在我們學校住宿這麼張的況下，竟然是空著的。”

　“而且303門口全部滿了報紙，還在門口特意把墻往外砌了一截出來，像是在阻擋些什麼。”

　“你猜…….為什麼宿舍那麼張的三中，會有一整間宿舍沒有人住？”

　覺走向越發靈異，蘇斂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下文：“因為死過人？”

　“你只說對了，一半。”顧安久言又止，“一個宿舍四個人，三個人死了，剩下那個人，瘋了。”

　鬼故事的開端都是這樣，蘇斂閉上眼，開始在腦子里播放清心咒。

　“據他們同班的學長，那幾個人在寢室里玩筆仙，玩出了事兒。你想想三中是什麼地方，放在解放前那可就是葬崗萬人坑，冤魂數量在整個霧城主城區都是首屈一指的。招到惡鬼的概率，嗯，和妄爺語文不及格的概率差不多吧。”

　“死了的這三人…….”

　“一個被死死釘在了上鋪的床板下…..…”

　蘇斂默默地從平躺側了個。

　“一個分了十幾份塊，和著水泥嵌到了宿舍墻的各個位置……”

　蘇斂把腦袋埋進被子，將對著墻的后腦勺給徹底納了被子的保護范圍。

　“最后一個……”

　“據說下半截子卡在了電風扇原本的位置…..”

　蘇斂出一雙眼睛，掃了一眼寢室正中央的電風扇。停了一陣子的電突然接通，宿舍燈大亮，風扇開始緩慢旋轉。

　“吱嘎..吱嘎…”嵌天花板的電風扇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頭，像是在巡視著寢室的幾人，發出異樣的笑聲。

　突然，蘇斂眼皮一跳，后背發。

　下半截卡在天花板，那上半截…...

　“至于上半截子，至今還沒有找到……”

　顧安久幽幽的聲音從隔壁床傳了過來，整個寢室陷了一種怪異的寂靜當中。

　九月的夏末，蟲鳴鳥的喧囂聲齊刷刷消失，原本應該燥熱的天氣，后背卻覺風吹過，嗖嗖發涼。

　303….403.... 聽起來還順。

　蘇斂腦子卡頓了一下，重新接上。現在躺著的寢室，不他媽正好在303正上方。

　“講完了，睡覺。”顧安久渾輕松，諂地掃了蘇斂一眼，“麻煩斂哥關個燈？”

　蘇斂抬手拿了個筆記本朝著開關砸過去，宿舍燈滅，陷黑暗。

　這幾人心大，上一秒還怕得要死，下一秒就齊刷刷進睡眠。此起彼伏的夢話聲呼嚕聲疊，寢室響樂團正式上場。

　想到上半截的殘尸，蘇斂抹了把臉，他今晚是造了什麼孽。

　先是被池妄帶著走了條間小道，偏偏算個卦大兇，又被顧安久的宿舍奇談鬧得心里煩躁，沒完沒了。

　其實以前他也沒這麼怕鬼，學醫人士什麼怪象沒見過，鮮淋漓，活人死人看過一堆。

　有一回也是這倆兄弟弄回來一頂級鬼片，拉上窗簾，非要拉著大伙一起試膽。

　蘇斂抱著都是碳水化合的心態冷漠加，沙發上一坐，冷眼旁觀。

　然后隨著詭異的BGM一驚一乍，緩緩的，慢慢的，拉過池妄的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從細細的指間，正好看到一披頭散發紅鬼從醫院的停尸房里爬出來，那場景簡直心理影。以至于每次路過醫院的太平間，都頭皮發麻。

　池妄這人，倒是膽子大。

　蘇斂詭異的303宿舍上方，了無睡意。側看了眼手機，已經零點四十三分。

　想了想，決定去找間作息患者池妄聊個天，順勢借宿一晚，反正他那兒床多。

　反手拎上自己的枕頭，蘇斂輕聲爬下床，悄悄出了403，走到對門。

　抬手敲了三下，等了一會兒，門才慢吞吞地打開。

　池妄手上夾著半燃著的煙，上半，下的運松松垮垮掛在腰上，腰腹的人魚線勾勒明顯。

　他撐著門，看著拿著枕頭一臉冷漠的酷哥，微微挑眉：“有事兒？”

　蘇斂緩慢地點了點頭，面無表道：“宿舍太吵，睡不著。猜你沒睡，來你這邊坐會兒。”

　池妄垂眼，輕笑了一聲：“你不養生麼？就坐會兒還抱個枕頭，這是打算跟我聊到天亮？”

　蘇斂：“………算了，不聊拉倒。”

　“哎，開個玩笑。”池妄見人魂不守舍的，連自己煙都沒反應，八是了刺激。

　他手住人手腕，把人拽進去，抬踢上門。

　蘇斂抱著枕頭，往小沙發上一坐，不發一言。

　簡直不是找人聊天，更像上門索命。

　池妄彎腰滅掉手上的煙，往浴室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剛停電了，你洗澡了嗎？”

　“沒。”蘇斂微微曲著，半靠在椅子里，恍惚得跟斷片似的。

　池妄站在浴室門口，順手扯開運的帶，相當自在地往下，兩條筆直的長猝不及防撞視線。

　303小故事瞬間拋向腦后，忘得一干二凈。蘇斂緩慢眨了眨眼，目聚集在小腹下方那顆悉的小痣上。

　嚨發干，很多旖旎的舊夢片花似的在眼前放了一遍。

　池妄把子往旁邊一扔，漫不經心回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帶著溫度，一下子把空氣變得灼熱。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