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睿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以前隻闖鬼屋的傳奇經歷，耳邊飄過去“喲，那個不是理績逆天的一班大佬嗎，據說英語也很厲害……”

怪氣的，聽著有點膈應。

許睿停下演講，偏頭一看，和幾個男生對上。

他皺眉，“趙一，那幾個好像是隔壁班的，你幫我掌掌眼，那幾個人的臉都不太有辨識度。”

趙一也聽見關鍵詞“理績”了，“咦，你說你幾個背後嚼舌瞎嗶嗶的人啊，我還真認不出來！”

上煜接話：“閑話說多了會變長舌婦，可能是外貌改變了，所以認不出來。”

說完，三人對了個眼神，眼裡都寫著——兄弟，有兩下子！

趙一還一臉真誠地問聞簫，“聞簫，你認識嗎？”

聞簫：“沒印象。”

被懟了回來，那幾個人沒再好意思說話，耳邊終於安靜了，許睿想起來，“我的鬼屋歷險記講到哪兒了？”

趙一回答他，“已經講完了，來，我們來聊一聊別的！”

排了十分鍾隊，到聞簫幾個點單。趙一他們為了對得起這十分鍾的排隊，狠著心一人點了十串，聞簫胃不太行，只要了三串。

烤起來滋滋冒著香氣，孜然辣椒依次撒上去，就更勾人胃口了。

趙一想起來，“聞簫，你不是跟池哥住得近嗎，池哥那白天能見幾次人、晚上影子都不著的作息，絕對沒機會嘗到這家烤，要不你給他帶幾串回去？”

聞簫默了兩秒，“好。”

烤好的串塞進塑料袋，很快就布了一層白的水汽。

許睿和上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臥槽，好吃，就是辣，爽！”

公車上，聞簫拎著兩塑料袋的烤，彎曲著的手指能覺到熱氣。他一隻手拉吊環，盯著車窗外的街景。

這趟公每天坐一個來回，他已經知道安王府那個站遊客多，經常能看見穿統一服裝的中老年旅行團，一環路口經常堵車，不分時段，不就堵……

明明已經很悉了，但就像是懸著空，腳踩不下地。

沒有踏實。

車停下，廣播裡報站“棲霞路到了”，聞簫拿手機出來，給池野發了條微信，問他在哪裡，給他帶了吃的。

直到車停在九章路，都沒收到回復。

就在聞簫準備再問問時，語音通話響了，頭像顯示的，正是池野——漆黑一片的頭像，在屏幕中間，下面是一行字，“池野邀請你進行語音通話”。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聞簫按下接聽，“喂。”

十分鍾後，聞簫按照微信的導航，站在了一家燒烤攤前。

這家燒烤攤位置偏，不遠是個建築工地，叮叮哐哐，似乎還在加班做著什麼。門口擺著張桌子，三個戴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劃拳。

聞簫視線掃了一圈，最後停在路邊的燈柱下。

燈下站著的人仰著頭，閉眼抵著漆了灰漆的燈柱。線從上到下，落在他半張臉上，五清晰。因為姿勢，側頸的繃，結明顯，勾出來的線條十分利落。

聞簫走近，就聞到了一酒氣。不難聞，就是很重，不知道被灌了多酒。

他問，“灌你酒的那個人走了？”

“走了。”池野閉著眼，指了建築工地的方向，“回工地去了。”

他手重新回黑的袋裡，頭偏向聞簫所在的方向，睜開眼，睫盛著，說話有些含混，“談下來了，第二批貨也由我供。錢夠了，我媽的新藥錢夠了……”

最後半句，他嗓音低了下去，不知道是在跟聞簫說，還是在告訴自己。

聞簫看著眼前的人，“池野——”

“噓，”毫無預兆地，池野往前邁了半步，靠在了聞簫上。兩人高差不多，池野額頭抵著聞簫清瘦的肩膀，打斷他說話，又喊他的名字，“聞簫。”

聞簫沒：“嗯。”

“讓我靠一下，我有點……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