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簫把藥放進書包裡，換鞋準備出門，又被外婆往手裡塞了一個保溫杯，裡面滿滿全是熱水。

一路上聞簫狀態都不怎麼好，公卡忘帶，投幣多投了一塊錢，還差一點坐過站。

到了學校，教室裡位置坐了差不多三分之二，鬧哄哄的。

趙一正在跟上煜對答案，遇見答案對不上、又說服不了對方的，就會再拉一個人進局——一般這個人都是許睿。

許睿昨晚刷題熬了夜，正打哈欠，皺皺鼻子，“你們誰大清早地吃炸排了？也不怕太油了發胖。”

“我看你這是羨慕，學委，你才多大年紀，怎麼就有了中年老大叔的憂慮？”趙一改了道題的答案，又在題號畫了個圈，標了個倒三角記號，裡還顧得上懟許睿。

許睿弱氣，“這不是羨慕嗎，我最近臉上總長痘，去皮科看了，醫生給我了油炸食品。”

趙一打量許睿臉上冒出來的幾顆青春痘，“我看你停幾天晚上不刷題，早睡早起，這痘馬上就能消下去。”說完，他聽見靜，回頭，果然是聞簫來了，眼睛一亮，“來來來，試卷借來一用！我們好幾道題三個人都不一樣，真是撞了鬼了。”

聞簫沒說話，拉開書包拉鏈，把一遝作業拿出來，遞給趙一任選。

趙一兩下就從裡面出數學卷子來，“就這道題，臥槽，真的見了鬼了，我們這邊三個選了ABC聞簫你竟然選了D！”

聞簫看了一眼，找了支筆，順手把解題過程寫在了草稿紙上。

趙一這時候才發現不太對，“你嗓子怎麼了？”

聞簫嗓音啞的差不多只剩了氣音，“冒。”

他回答完，上煜和許睿也擔心地過來，許睿抓抓腦袋，“要不要去校醫院拿藥？你這嗓子啞這樣，冒不是一般嚴重啊。”

聞簫放下筆就不想了，他搖搖頭，手撐著下，懨懨地。懶得聽許睿他們再問，聞簫又從書包裡把藥瓶掏出來放在桌面上，示意帶了藥。

趙一幾個對視一眼，沒再吵他，遇見理不清的題，就比照著聞簫的答案自己算。

把藥瓶重新裝回書包，聞簫緩了兩秒才發現——手機沒在書包裡。

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出門的時候沒拿手機，應該是落在家裡沒帶。頭一陣悶悶的昏脹，聞簫沒再繼續想。

等答案基本對完，趙一去還試卷，就看見聞簫把校服裡套的那件衛的帽子撈起來戴上了，眉眼全在影裡，只了線條優越的半張臉，淡的抿著，實打實的生人勿進。

趙一把試卷放下，話都沒敢多說半句。

周一第一節 是語文，於鴻雁抱著課本和教案進教室，發現班裡還在一陣地收作業。周末兩天作業多，每一科都有不，課代表挨著催，催到預備鈴響還是沒收齊。於鴻雁脾氣好，站講臺上等著，一邊觀看課代表的收作業拉鋸戰。

見聞簫趴桌子上，走過去，問趙一，“聞簫怎麼了？”

趙一趕回答：“生病了，重冒，早上來的時候話都說不出來，人眼看著都要倒地上了。”一般老師來問，癥狀肯定是說的越重越好。

於鴻雁點點頭，“那就讓他睡會兒，嚴重了記得去校醫院。”

趙一猛點頭：“好嘞沒問題雁姐，您真是好人！”

於鴻雁笑著瞪他：“這就是好人了？奉承話不要錢是吧。”

聞簫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節課，下課鈴響，教室裡鬧起來，他才抬了頭。

因為一直趴著，額頭上被校服的橫杠印上了，又是才醒，雙眼迷迷蒙蒙的。

池野進教室時，看見的就是這個畫面。

他同桌一臉的病懨懨，寬大的校服裡套著件連帽衛，袖口被蹭的往上疊了不，出一截瘦白的手腕來，有種年人特有的單薄。

最招人眼的是額頭上那片淡紅印子。

他走近，聞簫反應慢半拍地出聲，“來了。”

嗓音很啞，在喧鬧的教室裡出點特別的質地。

池野把書包放椅子上，又從包裡把手機拿出來，遞過去，“你的手機，昨晚上你落在我那裡了。”

正轉過想跟池野打招呼的趙一被定在座位上——我靠，離人和語境，這特麼又是什麼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