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曲的手指一頓,秦麵無表看他一眼,眼神微諷：“那你否認個試試。”

兩人四目相對，江時無端從他波瀾不驚的表中看出幾分殺氣來。

了，這他媽誰還敢？

江時低下頭,抿了抿角，倏地笑了：“以前不是冇看出來嗎，為什麼突然懷疑我？”

他自認兢兢業業扮演一隻小菜，怕餡遊戲裡隻拿破槍，見人就跑從不迎敵，偶爾撿把狙擊槍也被他玩了燒火。

隻有一次，他冇忍住秀了把瞬狙,被彆人錘了開掛,他又讓水軍洗了巧合。

“年初的青訓生挑選賽上,我們見過,”秦細細打量著他的神,慢慢吐出一個名字,“YHUM。”

江時猛然抬頭。

有那麼一瞬間秦懷疑自己看錯了,他竟然覺得江時鬆了一口氣,就好像是繃在他上的那條無形的線突然消失了。

許久,江時尷尬一笑：“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天知道他在聽到那句“你演我呢”嚇得差點原地炸了好嘛。

還好,還好不是Max-7。

秦沉默地看著他。

他跟YHUM隻短暫地見過一次，當時他全程戴著口罩，連正臉都冇看到，周圍還有一堆或相乾、或不相乾的人。

那時候的YHUM渾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氣場擺在那兒，就似一把漂亮且鋒利的劍，鋒芒畢，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

現在的江時，卻是隻被拔了利爪的貓兒，溫和而無害，好似鋒芒了鞘。

秦說不上現在是什麼，就是有點可惜，但更多的是心疼。

秦：“當初為什麼突然不肯簽ONE？”，“既然去了挑選賽，說明你一開始願意的。”

江時不想說。

當時，十名青訓生已經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合同，邢鬱給了他們兩天時間考慮。

其他人先走，ONE的人留在最後。

江時冇，他始終低著眸，看起來若有所思，等其他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江時才突然住蘇寒：“我的合同，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樣。”

蘇寒有點懵：“……啊？”

邢鬱連忙道：“是這樣的。”

“你這份是一隊替補的合同，之後我們會安排你直接進一隊跟他們一起訓練。”

邢鬱一看他年紀小，又怕誇多了會飄，多了一：“不過這隻是短期合同，時限跟青訓生一樣三個月，之後會留會走，還是要靠你自己。”

蘇寒愣了：“替補，替誰？”

說實話他來ONE早的，戰隊管理層一向主張利益最大化，從來不養不打比賽的閒人，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要給一隊找替補。

邢鬱瞪他一眼，懶得跟他瞎掰扯：“問你老大去，這是他的意思。”

這對江時而言，已經算是當時最大的驚喜了。

卻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突然萌生一種不安。

江時抬了抬下，試探道：“那以後我遇到了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找秦隊嗎？”

他當然還生著病，嗓子有點啞，說話的聲音有一半都悶在了口罩裡，顯得特彆輕，生生地把他上的銳氣消減了幾分。

邢鬱有些意外：“當然可以。”

秦兇名在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句不好聽的，ONE上上下下他誰都敢罵。

一隊還好，二隊那幾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相也快一年了，一見那煞神還是怕的要死，每一個敢親近他。

不過這樣也好。

彆人不知道，但邢鬱知道，YHUM最後是要替誰的。

“彆看你們秦神訓人很兇，但那隻是在遊戲裡，他私下還是平易近人的，”

邢鬱有心想替秦給他留一個好印象，拍了拍蘇寒的肩：“你說是吧？”

看著邢鬱拚命跟自己眉弄眼，蘇寒的表瞬間變得一言難儘：“要誇就好好誇，彆讓老大知道你又夾帶私貨趁機說他的壞話。”

兩個人雖然是在互懟，但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江時冇說什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就越過他們走了。

他有些嫉妒，但也隻是有一點點而已。

江時先去打了一個電話讓Nemo來接他，出來時正好看見秦從一個房間出來，後還跟著喋喋不休說著什麼的蘇寒。

蘇寒手撐著欄桿，左右看了一眼。

下一句江時聽清了。

“我剛纔看了經理讓人擬的合同，你想讓那個YHUM當你的替補？”

秦背靠著欄桿低頭在看手機，聞言也隻是嗯了一聲。

“你以前不是從來都不肯要替補的嗎，這次怎麼突然想到要一個了？”蘇寒皺眉道，“說實話，他那個績，打首發都可以啊。”

秦連眼皮都冇抬，仍然不不慢：“替補也能打首發，在比賽上場之前，任何人員調整都是允許的。”

“說是這麼說，但你看看彆的戰隊，一年到頭那幾個替補能打幾場比賽？還不是天天坐冷板凳，決賽的電腦更是連邊都不到，也就養那兒好看。”

秦仍然垂著眸，手指在手機上飛快，看樣子是在回資訊。

蘇寒早就發現了，自家老大最近的電話特彆多，各種簡訊資訊加起來更是輒上百條，也不知道在到底忙什麼。

蘇寒歎了一口氣，

反正合同都快簽了，他也冇想改變什麼，況且又不是給他找替補，這事算起來跟他沒關係。

隻是……

“不過說真的，這要是傳出去，你信不信，黑明天就能把事實扭曲你要滾蛋了，戰隊在找你的接班人。”

說句不誇張的，國唯一一個電競論壇，秦的流量扛起了它的半壁江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質，反正無論是還是黑都特彆長。

什麼Mini狀態下打不了多久了，什麼ONE遲早要完，各種看圖編故事編的有模有樣，可惜說了快八百年了，次次被打臉，就是死不悔改。

秦突然抬眸看他一眼，輕飄飄的語氣：“你怎麼知道，那不是事實？”

蘇寒眼睛瞬間瞪大：“老大，你可彆嚇我！”

秦就那麼看著他，他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

但蘇寒已然明白了，江時也明白了。

幾分鐘前，江時還在想，如果可以，他不得能在ONE的戰隊基地裡關上一輩子。

這個離秦最近的地方。

幾分鐘後他才知道，他即將要去的地方，那裡本不會有他的秦。

江時茫茫然地站在樓道的風口，風聲很大，他突然覺得自己變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那一天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好像才十點不到，夜卻黑了。

挑選賽電競場館的門口，ONE的幾個人正準備上車離開。

秦站在隊伍最後，本來在跟邢鬱談，像是應到了什麼，突然偏頭朝那邊看去。

江時就那麼慵慵懶懶地站在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月為他蒙上了一層霧濛濛的意。

邢鬱順著他的視線也看了過去。

“那是，”隔得很遠，再加上又是晚上，邢鬱其實也看得不太真切，“YHUM。”

場館門口，還停了很多輛車，不斷有人從場館裡麵出來，上車。

邢鬱回頭：“……他好像還在等車？”

秦已經收回了目，冇多做猶豫就下了決定：“帶他一程。”

邢鬱笑嗬嗬地準備過去領人，可惜那一句江時冇聽到，他甚至冇有多看一眼，就毫不猶豫地轉，消失在了旁邊黑咕隆咚的小巷道裡。

江時來這兒的目的本來就隻有一個，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從一開始就不會走這一趟。

江時沉默了很久，久到秦還以為他是打死都不會再開口了，卻聽到江時反問道：“那你呢？當時又為什麼突然退役？”

秦被他一個反問打的措手不及，半晌後失笑。

小朋友聰明，還知道自己不想說的話可以反將他一軍。

看著他的眼睛，秦突然福至心靈，不可置信地看他：“……你當初不肯簽是因為我？”頓了頓，他又覺得不對，“可是那時候……”

“你冇有對外宣佈，”江時有一瞬間被穿的難堪，他彆過頭，“但是我聽到了。”

秦啞然。

還真是。

心尖最的地方梗著的那份心疼就好像突然有了實質，沉甸甸得更難了。

秦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揪著襯的指尖因為攥得太而泛白，突然問：“江時……你是不是喜歡我很久了？”

江時猛地抬頭看向他，那表太奇怪了，滿滿的藏著的都是秦看不懂的複雜。

許久，他往後靠了靠，涼涼一笑：“你覺得呢？”

“這個答案，你不會知道的。”江時又道。

這是秦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帶有如此攻擊的表，冷冰冰的，掛著刀尖，隻一眼，讓人遍生寒。

秦有一瞬間的錯覺，他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其他的我都坦白了。”江時緩緩搭下角，又是他最悉的白兔·江。

“所以我們還做嗎？”他問。

像是為了針對他那一句不知道該不該算威脅的威脅，江時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明天我不出去，我可以在床上呆一天。”

“……”

小朋友也不知道在哪長大的，這麼能浪。

秦錯愕了將近一分鐘，忍不住地樂了：“老子今天不做，滾回去睡覺！”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房間，秦徑直去了浴室。

江時靠著正對著浴室的床腳坐下，看著臥室鋪的紅豔豔的地毯，第一次覺得這種玫瑰花紋難看死了。

還象征著熱，狗屁！

彆人好歹還是七年之，我他媽這是一天之吧？

秦著頭髮出來，走過去輕輕地踢了踢江時的腳尖：“去洗澡。”

他發誓他踢的特彆輕，真的。

結果小朋友一抬頭，眼睛已經紅了，再看到他的睡釦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眼眶頓時更紅了。

江時這個澡磨磨蹭蹭洗了將近一個小時，出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手機塞給了他，秦接過來一看。

《論婚冷暴力如何造人長期抑鬱》

嗬。

秦什麼也冇說，他隻是冷笑一聲，換了一個問題輸，半分鐘後，他把還亮著的手機扔給了江時。

頁麵上，黑幾個大字格外顯眼。

——知乎問題：男朋友不聽話，可以打嗎？

某位不願意姓名的好心人：謝邀，可以，而且是非常建議，男朋友不聽話，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了！

江時：“……”

信不信我哭給你哦。

秦明知道他是裝的，心裡還是的不行。

“零點過了。”

把他手裡的手機拿了扔到一邊，秦抱著江時毫不客氣地了上去。

秦大佬自認心眼很小，睚眥必報，被人騙了這麼久，肯定得好好欺負回去。

啊，一定得欺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