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是長久的沉默,Nemo給了江時足夠的時間消化,才問：“爺，您打算怎麼做？”

江時閉了閉眼，許久,嗓音低啞：“查他現在的定位。”

“好的。”

定位很快就發了過來，紅點正在移中，卻是離這個城市越來越遠，江時盯著螢幕看了好久才緩緩笑出聲來。

這個傻子。

夫人明明已經不在公司了，不懂自家爺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Nemo強自下心底的疑，小心翼翼地問：“需要我去接您嗎？”

正好葉在門口喊：“大嫂大嫂,去吃夜宵呀。”

江時起跟著葉一起下樓,纔對著電話那端輕鬆地笑了笑：“不用了,我等他。”

……

秦回基地的時候八點不到,本應該空無一人的訓練房裡,除了他,人已經到齊了。

離他最近的螢幕還停留在絕地的結算頁麵,秦輕輕掃視一圈,語氣不可思議：“……你們一晚上冇睡？”

葉頭點得都快砸鍵盤了,聽到秦的聲音,打了一個激靈，強撐著把眼睛瞪圓。

“老大啊！”

蘇寒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抱著秦的大鬼哭狼嚎：“大嫂太兇殘了，你快管管他吧。”

秦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會兒他的單人表演,順手在江時的後頸了一把，問他：“你又怎麼他們了？”

江時摘了耳機，隨意地往後一靠就靠在了秦上，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

“我能怎麼他們？我這麼乖。”

低眉順眼一派純良，再配合兩在空中搖曳的呆，看起來的確無辜極了。

蘇寒fo了，真的，他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蘇寒指著江時聲聲泣：“還冇怎麼，就這個冇有心的男人，用烤串我們陪他訓練，把我們當小崽通宵一晚上不說，烤串也一串都冇留！！”

真·好狠一男的！

秦冇憋住笑出了聲：“技不如人也好意思出來，不嫌丟人？”

蘇寒：“……”

我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蘇寒頂著個大大的黑眼圈，和一張縱慾過度的臉，徹底在自己椅子上癱了一條死狗。

秦踢了一腳蘇寒的凳子，話卻是對所有人說的：“都趕回去補會兒覺，醒了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的飛機。”

等人拖拖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江時還冇，他偏了偏頭，在秦耳邊懶懶地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你不是知道嗎？”秦了他的頭髮，“關於我的事，我知道Nemo不會真瞞著你。”

江時撇了撇，委屈得還像那麼回事：“所以，你不是真的加班。”

秦低低地嗯了一聲，稍稍往後退了一點，臉上不正經的笑意就褪了下去。

“跟我去會議室，我們還有件事需要談談。”

他的語氣太過正式，所以顯得有些許疏離，江時很不習慣這樣，卻也冇辦法。

江時若無其事地笑笑：“這裡不可以嗎？”

秦不多說，隻道：“你跟我來。”

兩分鐘後，江時推開會議室的門，終於知道為什麼不可以了。

裡麵坐著的是秦的私人律師。

“江先生早上好。”

“早。”

江時無意識地撚了撚手指，突然覺得這氣氛過於沉重了。

律師溫和地笑了笑，以十分鄭重的語氣緩緩開口：“我知道您與秦先生曾經簽署過一份婚姻合約，現在秦先生希能夠與您終止合約關係。”

律師將檔案放到江時麵前：“隻要您簽下這份檔案，您可以得到任何您想要的，同樣，您與秦先生的合約關係也會立即結束。”

律師冇有立即得到江時的回答，因為他的視線已經放空。

江時的表早就沉了下去，乍一看，冷的可怕。

他突然覺得昨天如釋重負的自己十分可笑。

“江小時，”秦平靜地提醒他，“不要發呆。”

江時的視線落在檔案上，他甚至懶得翻它，片刻後涼涼開口：“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律師看了一眼旁邊的秦，猶豫地道：“當然。”

江時冷靜地翻開檔案，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明瞭一切，他拿起了旁邊的簽字筆。

筆尖落下的一瞬間，律師儘職儘責地提醒：“江先生，您的要求……”

江時斂著眸，長睫落下一片影，甚至驚訝於自己還能如此冷靜：“我冇有要求。”

律師睨了一眼秦的臉，很懂分寸地保持緘默。

簽完字，江時把檔案還給律師，看著律師收好，又將曾經的合約扔進了碎紙機，一直沉默的秦纔開口：“你可以回去了。”

會議室裡很快隻剩他和江時兩個人。

江時冷得半邊子都快僵了，不僅冷，還覺得有點窒息。

他訥訥問：“結束了？”

秦點了點頭，緩緩地笑起來：“嗯，結束了。”

他的語氣太過輕鬆了，江時的大腦開始缺氧。

秦看著江時，在他即將把自己溺斃之前輕輕他：“親的。”

頓了頓，他又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江時的大腦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

他終於在這一刻會到了什麼是地獄與天堂的一步之隔。

“你們——”

他們的背後，門打開了，邢鬱卡在門口，這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見律師走了纔過來，誰知道一來就聽到這麼勁的訊息。

邢鬱下語氣的興，故作鎮定：“呃，我來的是不是不太湊巧……？”

江時表十分兇狠地瞪了回來：“您能先迴避一下嗎？”

連敬辭都給用上了。

“……能，你們繼續。”

邢鬱張地吞嚥了兩口唾沫，後退兩步把門關上了。

兩秒後，門邊又探出來一個頭：“需要我幫你們把民政局搬過來嗎？”

“行啊，你他媽十分鐘搬不過來，”江時笑得有點瘮人，“我就平地起鍋把你炒了。”

邢鬱：“……”

打擾了，告辭。

終於冇了閒雜人等，江時作不怎麼溫地把秦推到了會議桌上，著他的肩膀無限近。

一吻作罷，江時還捨不得離開，著他的平複了好一會兒，細聲細氣地問：“你就這麼想嫁給我啊？”

秦閉上眼睛，聲音又低又啞：“想，特彆想。”

“那就先蓋個兒，”江時彎起眼睛笑了，“等世界賽結束我就娶你好不好？我去拿個大滿貫，給你當聘禮。”

……

世界賽結束在十二月底，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雙神很大氣，雖然捧了一個大滿貫，也冇真的讓黑們提頭來賀。

秦和江時在世界賽結束的當夜留了一條簡訊，就連夜趕航班去了M國，江時長大的地方。

ONE戰隊被迫迎來了短暫的休假期，半個月後，他們又收到了一張婚禮邀請函。

婚禮的舉辦場地定在了星星莊園，邀請的來賓都是私甚的朋友。

X雖然比秦還早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卻一直冇機會一睹真容，如今見到，更加震撼。

大佬實在是把這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瞞得太了。

可能是因為江時和秦都不是喜歡麻煩的人，婚禮設計的過程特彆簡單。

儀式的最後，是秦和江時站在群星之下擁吻。

X遙遙看著那對快要融為一的新人，眼眶忍不住發紅：“被大佬這種人上，真的太幸福了。”

相比較而言，靳喬郗就顯得過於冷靜了：“分人。”

“換作其他人，被江時這種偏執的人如此不擇手段地著，大概率會避如蛇蠍。”

X想想也是。

須臾，他歎：“所以他們纔是天造地設一對兒。”

儀式結束之後就是敬酒時間，兩位新人混在人群之間，可惜並冇有人敢灌他們。

X想去找兩位新人，剛抬步，就被人一下子摟了腰。

X才反應過來，炸了：“，你他媽把爪子放哪了？誰讓你摟爸爸的？”

懷裡一下子空了，靳喬郗的眼神登時瞇了起來，出幾分危險：“爸爸？”

X應得十分歡快：“欸！乖兒子。”

靳喬郗：“……”

X見他吃癟，心大好。

靳喬郗的手已經被他拍掉了，X剛走了兩步，又被人猛地握了手腕：“你去哪兒？”

X一臉莫名其妙地回頭，樂顛顛地說：“找大佬他們啊，這麼好的日子呢。”

靳喬郗頂著一臉低氣，悶頭乾了一杯酒。

Nemo適時地走了過來：“靳。”

靳喬郗衝著不遠的X抬了抬下：“來的正好，你去找幾個人幫我把他灌醉了。”

Nemo麵不改：“那位先生是我家爺請來的客人。”

靳喬郗語氣冷冷：“你冇見你家爺已經煩得想把他扔出去了嗎？”

X大概是最冇眼的人，拉著秦也不知道在叨什麼，全然不顧旁邊江時凍得快要殺人的目，渾著“不知死活”的氣息。

Neno往那邊看了好一會兒，角了：“靳請放心。”

X很快就被人走了。

江時的臉終於緩和了一些：“他好煩。”

秦將他擁懷裡，低下頭吻了吻他的眼睛：“我得謝他。”

宴會結束，人群儘散，夜深人靜時，江時萬年長草的微博突然鬆了土。

江時YHUM：小妻？@秦Mini。

附圖是一雙十指扣的手，無名指上的相同鑽戒在星下閃爍著人的。

秦秒轉，特彆高冷的一個字——

“嗯。”

半分鐘後。

秦Mini：轉發這條微博，一千人平分八百八十八萬江時YHUM：小妻@秦Mini。

【臥槽？小妻？】

【啊啊啊啊啊啊啊終於！！！我今天圓滿了！！！！】

【雖然但是，我萌的cp就這麼逆了？？】

【祝我的老公們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啊啊啊啊！】

【秦神時爹康康我！】

江時和秦的微博幾分鐘之就刷上了熱搜第一，而在越來越多的用戶湧進他們的首頁時，直接導致了微博平臺的崩潰。

相比較而言，ONE戰隊小群的連環訊息轟炸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邢鬱：那個獎你們打算什麼時候？

邢鬱：等我兩分鐘，我先去申請個小號

Finger：……小妻？？？

Finger：你們這個角py也太恥了吧[捂眼][捂眼]。

不止這個群，隻要有江時和秦在的群，所有人都在瘋狂地艾特他們。

而他們對此一無所知，正窩在僻靜的書房與江媽媽視頻。

在半個月前就去了臨近的幾個鄉村采風，本來留了足夠的時間趕回來，誰料大雪封山，就這樣斷了回來的路。

江媽媽的語氣非常憾：“抱歉，我冇能參加你們的婚禮。”

江時安地哄：“沒關係。”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帶小回來看看我？我很想你們。”

江時抿抿角，直接拆穿：“你們不是已經瞞著我見過嗎？”

江媽媽怔愣片刻，微微歎息：“你太聰明瞭，寶貝，這樣有時候會顯得很無趣。”

秦的確來找過，從這裡證實了一些事，並在離開之前請不要告訴江時。

江媽媽答應了。

可惜啊，江時不是彆人。

秦的邊，江時笑得很得意：“我不聰明，他現在可能已經是彆人的了。”

江媽媽溫地笑笑，冇有繼續這個話題。

三個人相談甚歡，聊到最後準備把視頻掛斷，江媽媽才問秦：“我從未告訴他你來找過我，你答應我的，還會作數嗎？”

秦的角始終翹著，他淡淡糾正：“伯母，我並未把它當做你的條件。”

江媽媽便笑了笑：“現在還伯母？”

秦從善如流地改口：“母親。”

掛了電話，秦去煮牛。

他最近多了一個習慣，喜歡將小爺泡出一味，纔不不慢地品嚐自己的甜點。

廚房一室香，秦拿著湯勺在鍋裡攪拌了兩下，腰間突然多了一雙手，一個溫熱的就從後麵覆了上來。

江時語氣淡淡：“你答應了什麼？”

秦有條不紊地起鍋關火，才攥著他的手腕將他向另一側的廚臺，用一個略顯急迫的吻回答了他的問題。

——

一個月前的那一天，秦在深夜敲醒了小漁村的一戶人家，終於從與江時有關的所有人的口中拚湊出了那些被他錯過的真相與過往。

江媽媽在秦離開之前住了他。

“你會永遠陪在他邊的，對嗎？”

秦回首，笑得溫和又堅定：“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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