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速寫

寫在一張毫無花紋修飾但質地韌的餐巾紙上， 原子筆的線條草草勾勒出一生活街角的場面，線條簡單如同漫畫，但卻十分傳神地捕捉到了早餐攤主忙得不亦樂乎的表， 甚至那炸得胖胖的油條也顯得格外有生氣， 尤其是餐攤邊的一位高個子買主的影， 一手拎著早點， 一手用手機掃碼付帳， 運產生的皺褶自然而從容， 運鞋以及腳部的姿勢，令人莫名其妙覺這是一個運細胞格外發達的人，如果這人走起路來， 一定是虎虎生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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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

柯尋拎著剛買的油條， 走在悉的小區裡， 下意識看了看鄰居樓上第13層的那個窗子，那個曾經掛著“挽聯”的懶漢的窗子——嗬，這窗子不知何時竟被得格外明亮， 還了一對大紅喜字的窗花兒，懶漢居然都結婚了。

柯尋不由一笑，著朝自己奔過來的一隻撒著歡兒的泰迪，長給對方“邁了個兒”：“沒空兒搭理你， 我這油條一會兒該不脆了。”

曬在發頂上，暖暖的， 鼻腔裡有著油條特有的香味兒，柯尋無比迷著這個真實而踏實的世界，隨即加快了步子， 牧懌然這會兒應該也醒了。

牧懌然的確是醒了，手機響了兩次， 牧懌然才接起來，是微信視頻通話，牧懌然不習慣一大早和衛東“面對面”，就把手機背對著自己，隨意衝一個角落放著，口中和對方說著話：“他買早點去了，大概沒聽見……中午過來包餃子？行。”

“吳悠前天就來Z市了，昨兒和方菲、顧青青、還有我媽，去郊外挖野菜去了，咱今兒就薺菜鮮吧？”衛東滔滔不絕著，“大佬你能賞我個正臉兒嗎？給個腳趾頭也行啊，你這鏡頭衝著個空調，我老覺得我在和空調NPC說話兒……”

鏡頭轉了轉，從空調轉向了窗邊。

“行吧，現在是和綠蘿NPC說話兒了……我靠鏡頭一晃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機貓的面……你倆玩兒面呢？就是機貓也太……臉太大了吧。”

“……好，你們十點過來包餃子，再見。”

牧懌然掛上了電話，著窗臺上那個柯尋特意買回來對自己進行科普的“哆啦a牧”的面，藍皮圓臉的貓，據說口袋裡能掏出無窮無盡的寶貝。

面？想什麼呢。

#第二張速寫

用馬克筆畫在一張明信片的背面，畫風獷的椰子樹，濃濃一道海灣的線條將沙灘與海水分隔開來，一些黑頓點大概是想表現人，有些在海中嬉戲，有些則在沙灘上曬太。

很快，一些淡淡的水彩渲染了，椰子樹是有些悲壯的蒼翠，海水是由嬰兒藍依次到寶藍的半明漸進，沙灘則是深淺不均的駝白與赭，人們依然是可的黑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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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呆著，真好。”羅勏說。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乾，就這麼呆著，盡低維世界的。”衛東說。

兩個人此刻就懶洋洋地躺在海灘上，羅勏閉著眼睛，著暖暖地曬著自己的眼皮：“我現在的視覺彩是滿塗的紀梵希304。”

“我可能氣比你充盈，”衛東閉著眼睛翻了個，讓曬著自己沾滿沙粒兒的左半側，“我看見的絕壁是蘭蔻極致啞系列196。”

“東哥，我極度懷疑你暗送了發發姐一款196。”

“我不太敢送……”

“東哥，咱可是生死都看淡的人了……”

“可別算上我，我特別願意在低維度世界裡茍活著。”

羅勏：……

衛東閉著眼睛到了旁邊的墨鏡，正打算戴上找找海灘邊沒完沒了拍照的生們，結果睜眼就發現在自己和蘿卜這四條的旁邊又多出來四條。

衛東連頭都沒抬，從的分布況以及的發達況來看，這是兩個男，應該是兩個力充沛的小鮮。

公共海灘，沒有像車位那樣劃清的地盤，誰躺那兒算誰的。

衛東端起沒喝完的椰子，和羅勏手裡那大半個椰子了個杯：“那幫人太有力了，我現在就想躺著，喝冷飲；躺著，曬太；躺著，吃海鮮。”

“吃海鮮的時候就看見他們了。”說話的是坐在旁邊的小鮮，暫且稱其為小鮮H。

那邊的小鮮R：“你單方面看上沒用，人家兒不是同道中人。”

“你看那人那勁兒，我覺得是。”小鮮H非常肯定。

“那個太冠禽了，我以為你說的是另一個悶的。”

羅勏瞇著眼睛，向著小鮮們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就看見了站在海灘邊搔首弄姿的邵總，以及盤坐在氣墊上低頭玩遊戲的朱浩文。

羅勏正想跟衛東咬耳朵說說這事兒，卻發現對方的腦袋又開始跟著海灘邊的幾個泳裝轉了。

“看那幾個，正好從他倆邊經過。”小鮮H認為這是驗證GAY與非GAY的最好方法。

“還有幾個帥哥，正好也從他倆邊經過。”小鮮R認為這才是驗證GAY與非GAY的最好方法。

經過多角度觀察之後，兩枚小鮮得出最終結論：這倆人，一個是傳說中的絕緣，一個是傳說中的兩摻。

倆人有些失地離開了。

戴墨鏡的衛東攤了攤手：“我還以為GAY的觀察力都很強呢，看來是我錯了。”

“因為你見識了我哥和我姐夫兩個史上最強雙GAY。”

“嗯嗯，遊走於維度邊緣的羅剎雙雄。”衛東喝著椰子，就看到四個穿著潛水和鴨蹼的人衝這邊走過來。

“不是吧，發發，你都說岑姐陪你一起潛水了？”衛東坐起來，著其中一個正在做準備活的人。

方菲冷酷地看了衛東一眼：“bia瓦。”

嶽岑過潛水鏡衝衛東一笑：“我的已經痊愈了，以前的我也是個潛水好者呢。”

吳悠則神地道：“剛才我看到海底有一些奇怪的暗影似的東西，我們打算下去看看。”

衛東和羅勏聽了，都不覺神嚴肅起來，兩人異口同聲：“別去。”

衛東又補充一句：“咱們後半輩子都不適合冒險了。”

羅勏：“萬一海底有個館兒怎麼辦？！bia去！！”

方菲、吳悠、嶽岑、顧青青：……

#第三張速寫

這是素描本中的一頁，上面畫滿了遠遠近近的墓碑，鉛筆畫特有的影令這些墓碑格外真實，冰冷，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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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賜把一束白玫瑰放在碑前，與這座墓碑相鄰的墓碑前同樣擺滿了白玫瑰。

李雅晴在微博裡寫過，自己最喜歡的花就是白玫瑰，幻想中的婚禮最好也以能白玫瑰做主花材。

秦賜的目停留在眼前的墓碑上：羅維之墓。

柯尋就站在秦賜旁，倒一杯酒放在墓碑前：“哥們兒，事兒都結束了，你上次說過，完事兒之後咱們一起醉一場。”

秦賜輕歎一聲，同柯尋一樣慢慢蹲下來，語氣和緩，仿佛在與老友敘舊：“羅媽媽很好，就住在我們醫院旁邊的那家療養院，最近迷上了打麻將，打得好，總是贏。有時候認為我是羅維，說做醫生蠻好，可以給家人診病；有時候又以為柯尋是羅維，認為他不該背著雅晴和男人走得太近；還有的時候以為浩文是羅維，總嫌他玩手機太多，眼睛吃不消……反正我們都是羅維，代你在這個世界活，你卻代我們在畫裡活……”

朱浩文過來拍了拍秦賜的背：“羅維，讓你見笑了，秦醫生很喝酒，一沾就醉。”

後面的話朱浩文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道：哥們兒，還記得那晚咱們談論過的山本耀司嗎？無論是他說的‘自己’還是‘自我’，我想我們都懂了，也都找到了。

牧懌然走在最後，將自己手裡的白玫瑰放在墓前，著墓碑上的照片，那還是羅維學生時代的照片，留著平頭，眉宇間著聰明與通。

衛東輕聲問柯尋：“咱們已經看過了李泰勇爺爺，羅維和雅晴，下一站去哪兒？”

柯尋：“先去看看趙燕寶和池蕾，懌然已經想辦法打聽到了麥芃、杜靈雨、陸恆他們的墓地，方菲們今天已經去那個城市了，咱們明天過去。”

此時已是正午，但天卻著，鉛雲布，仿佛勢必要下一場痛快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