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已經在不住跳擴散的火舌中走了出來。這個火似乎及了所有畫中人的底線, 人的尖銳聲和畫家的怒喊聲織在一起。
晏明瞧了一眼逐漸燃燒起來的畫室,嗓音淡淡的:“你把畫室燒了。”
高明還於茫然的狀態中。
好在晏明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兩人一道拉著高明, 就朝著更加瘋狂的鬼怪們衝去,朝著一號房的方向跑。
燕危沉聲道:“我們都錯了,一開始所有的玩家都被誤導了。畫家本不是這個副本裡最大的危險, 我們地下室裡看到的那醫生的骷髏才是!!!”
從一開始,這個副本的陳設和服務員的畫就給所有玩家帶來了最大的誤導。
從在酒店大堂被帶到餐廳的那一刻,不管是燕危自己, 還是其他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畫上。因為肖像畫最集地分布在長廊上, 而畫家的一切故事都和畫有關。
但他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整個長廊酒店,長廊和房間最多的東西,除了肖像畫,還有鏡子!
酒店在誤導他們, 卻也在提示他們。所有死去的玩家看上去都是死於挖眼,但玩家的死相各不相同, 服務員收拾的選擇也帶來了暗示。
不同, 代表著……這個副本的鬼怪並不僅僅只有畫家和畫家控的畫中人,而是有兩撥鬼怪。
燕危方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沒有眨眼睛的時候, 已經有了模糊的猜測,直到看到畫室裡孫石的, 他徹底明白了過來。
關於畫家生前的一切, 他們查到的都是對的。一個天生就在畫肖像畫上極天賦的畫家, 靠著他的能力聲名遠揚,開了酒店和畫展。可是有一天,這個畫家的天賦消耗殆盡了, 他再也畫不出靈的眼睛。一向追求完主義的畫家再也無法完完的畫作,他去了醫院看心理障礙的疾病,並且漸漸和給他看病的醫生在一起。
後來,畫家突然發現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挖掉別人的眼睛,他就能畫出那個人的眼睛。
醫生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畫家用刀,親手剜下了他人的雙眼。
同地下室那骷髏分給他們的記憶一樣,被剜下雙眼之後,畫家拿走了醫生的眼睛,完了醫生的肖像畫。可醫生卻因為被活活剜眼而死,被酒店的服務員扔進了地下一層的健房。
之後的事卻本不是醫生分給他們的信息!燕危從一開始就很奇怪,為什麼畫家這十年來隻殺了醫生一個人?為什麼他隻挖了一雙眼睛,就自己也死於剜眼?一個癡迷於畫作的人,會甘心第二個就挖掉自己的眼睛死去嗎?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能解釋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畫家剛挖掉醫生的眼睛,他自己也被別人剜眼害死了。
被誰?
被死後怨氣化鬼、執著地想要找回自己生前雙眼的醫生!醫生死了以後,化作了厲鬼,寄生在自己的上。有著生前的怨氣,也想給自己找到一雙眼睛。畫家的執念讓畫家想要挖眼填畫,醫生的怨念讓想要挖掉眼睛來填補自己失去的。所以挖了畫家的眼睛,死去的畫家也因為執念,甚至在還沒有腐爛的時候就直接化作了厲鬼。
畫家化作厲鬼藏進了畫裡,醫生還是沒能找到生前被挖出的眼睛。不斷地尋找著眼睛,所以在昨晚挖了兩個玩家的眼睛。只可惜這些眼睛都不是的,畫家將的雙眼藏的很好,還是一直沒找到自己的雙眼。
長人和中年男人是被畫家殺的,可是十三層那兩個玩家卻是被醫生殺的!而今天,他們在地下一層得到的信息,也是醫生騙他們的。
“所以這個骷髏才是最大的危險!是第一個害者,卻也是第二個兇手。昨天畫家和我說,‘明天你也是要死的’,還有服務員喃喃自語的‘他會把你們都殺了’,其實都不是他對我們手,服務員說的是‘’不是‘他’——醫生會把我們都殺了。”燕危躲過朝他肩膀刺來的尖利指甲,微著氣說完了一切推論,“不會放過我們,說的化解酒店危險的方法本就是假的。”
高明聽得一愣一愣的,上也多了好幾被鬼怪拉扯出來的傷口。燕危說完的時候,高明正躲閃不及,大被牆壁掛著的肖像畫上出來的手活生生挖出了一個。
他“嘶”了一聲:“我的天,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而且我們燒畫室是幹什麼啊,我腦子不夠用了。”
燕危:“長廊鬼怪太多了,進房間我們再說!”
從燒畫室到跑向一號房,一分鍾都不到,電石火的功夫,眼看畫家就要追上他們,三人終於到了一號房的門口。晏明先是轉輕巧地踏房,清理了房為數不多的幾個鬼怪,三人立刻閃進一號房,用力地關上了房門。
在他們進房間的那一刻,長廊驟然發生了異——
長廊兩側,沒有被水覆蓋、本來十分正常的落地鏡驟然震了好多下。幾人剛跑到一號房門口的功夫,一面鏡子上,居然緩緩走出了一骷髏!
骷髏的眼眶骨頭,邊緣十分不齊整,顯然生前被利損傷過。
——這正是燕危等人在地下一層看到的那醫生的骷髏!
可這一回,這骷髏居然從鏡子裡走了出來,自己行著,發出了怒氣十足的怒吼:“你們竟然燒了畫室!!那裡有我的眼睛,你們燒了我的眼睛!!你們該死!!!!!”
骷髏剛出來,長廊上,那些畫中走出來的鬼怪全都仿佛遇到了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一樣,牆上的手都瑟回去了。本來撞擊抓撓著一號房門的無眼人們也紛紛退散開來。
骷髏和追出來的畫家了個正著。
方才喊著要殺了燕危等人的醫生和畫家居然直接在長廊上打了起來。
高明使勁按著門,聽到了外面的靜,轉頭回去看了一眼燕危,問道:“怎麼回事?這兩個boss自己打起來了?”
燕危累得不輕。
房的鬼怪被晏明清理了乾淨,方才那一番打鬥,晏明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燕危卻氣聲越來越重。他倚靠著牆邊,深呼吸了幾下,才說:“他們互相挖了對方的眼睛,當然有天大的仇。我剛才的猜測如果沒有錯的話,畫家平時都靠這些肖像畫遊走,而醫生則靠鏡子移,他們誰都遇不著誰,今天都為了殺我們著了,當然打上了。”
他們說話間,聽完燕危方才簡短解釋的晏明已經開始手,用床單等東西迅速地蓋住或者裹住房間裡能找到的所有鏡子。
這個房間裡的畫中人已經被清理了,醫生能自由移的介鏡子也被暫時覆蓋,他們也算能獲得暫時的息。
“外面,我覺……”燕危凝神聽了一下外面的靜。
晏明接口道:“骷髏更強。”
燕危下了結論:“那也就是說,贏的會是骷髏。如果把畫家收拾完了,第一件事肯定是砸門而收拾我們。”
此時,隔壁畫室的火似乎愈演愈烈,燒焦味都在頂層散播開來。隔著一層厚厚的牆壁,三人也逐漸聞到了火焰的氣息和無數紙屑燒灰燼的氣味。
“啊這些畫中人的手抓人也太厲害了,痛死我了。我們要是沒辦法通關,是不是還要被骷髏活生生剜眼而死?我的老天……燕危,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一號房的門被重重地撞擊著。
畫家和骷髏正互相牽扯著,畫家手下的畫中人仍然不依不饒地想要進來。好在這些普通的鬼怪沒有太多的智力,沒了畫做介,們沒辦法瞬間移進來,只是笨拙地在門外衝擊著。
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搖搖墜。晏明直接將沙發堵在了門口,讓這道門堅持的更久一些。
但他們能破局的時間還是不多了。
“長話短說,”燕危靠著牆,語氣頗為急促道,“高明,你還記得我剛才問你,你的室友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記得,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
撞門的聲音一下一下響起,一隻指甲尖利的手還直接破了木門,沾滿了鮮的手臂在破的上掙著,仿佛想要抓破什麼東西。
燕危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居然輕笑了一聲。
他被劃破的側臉微微流著,臉頰也狼狽地沾上了些許汙穢。可那雙淡茶的眼睛在笑意的浸染下依舊亮如星辰,仿佛天塌下來,都無法給這雙好看的眼睛綴上慌。
他說:“昨天晚上十一點,畫家要殺的人是我。我睡覺之後,被畫家——可能是通過畫吧——轉移到了畫室,當時發生了什麼就不細說了。我躲過了死亡發活著離開了,但我當時記得很清楚,時間也是在十一點。當時,晏明也遇到了服務員。畫家當時在我的面前,服務員在晏明的面前,那你的室友是被誰殺的?”
“畫家移的介是肖像畫,這一點我們第二天就知道了。而醫生移的介,我推測是鏡子,因為健房也滿了鏡子,那些黑的水也本不敢流過鏡子。而且需要哄騙我們去畫室幫拿眼睛,說明畫室去不了——畫室沒有鏡子。昨天晚上,十三層死亡的那兩個玩家,的附近都有什麼?”
晏明低聲接道:“鏡子。”
“對,鏡子!”燕危扯了扯角,“第一天晚上,我和晏明也遇到了死亡發。當時我就很奇怪,為什麼房間裡沒有畫,也沒有開門的靜,那個鬼東西居然能進來並且留下到都是的手印。現在想,當時進我們房間的本就是醫生。”
所以手印特別纖細。
醫生的骷髏當時直接通過衛生間的鏡子出他們的房間。而放在他們床邊的布娃娃,其實是服務員放在他們房間吸引骷髏的——這是第一個晚上的死亡發條件。
他們把娃娃扔出去了,骷髏挖了娃娃的眼睛,他們躲過一劫。而隔壁的長人則是發了畫家的死亡條件,剜眼而死。
當時的時間順序是長人先死,被服務員扔到了地下一層,和骷髏待在了一起,長人流出來的也就沾到了骷髏的上。到了後半夜,骷髏來了他們房間。因為當時骷髏沾滿了長人在地下一層流的,所以他們的房間充滿了手印。
第二天晚上,賭樓機制開啟,難度拔高,鬼怪限制降低。骷髏沒了床頭擺娃娃的限制,只需要通過鏡子,就可以殺人。高明他們房間,衛生間有一面鏡子,所以高明的室友在洗手的時候,面對著鏡子,被骷髏從鏡子裡出雙手瞬間剜眼而死。而孫石他們房間,死亡的那個玩家旁有一個化妝桌,化妝桌上也有鏡子。
這兩個玩家死亡的地方沒有手印,只有孫石室友的旁有零星一點,因為這一回是骷髏先出手,畫家再殺人,服務員再收拾,所以骷髏的手沒有沾染上鮮。只有殺了高明的室友之後,骷髏的手上沾染了鮮,再去殺孫石的室友,導致孫石室友死亡的地方有一些手印。
所以十三層的那兩個玩家沒有被服務員扔到地下一層,被挖眼睛的傷口也和畫家的傷口十分一致,都是被堅的東西直接刺穿——那是骷髏的手。
可骷髏挖了那麼多雙眼睛,仍然沒有找到的眼睛。畫家又一直藏在畫中,醫生找不到畫家,也找不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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