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緋回恭王府的時候,趙格還沒有回來,便尋了針線在趙格院子里邊繡花邊等人,一等便等到了晚膳之后,趙格帶著一酒氣,大步踏進了恭王府。
丹緋趕忙讓廚房煮醒酒的湯水,然后跟在趙格后面,不過按照丹緋對趙格的了解,這孩子酒量不錯,再加上沒有人真敢給他灌酒,估計上這麼大的酒氣是有別的原因。
果然,剛剛進臥房,趙格便嚷嚷著換裳:“今天下午送娘回承恩公府,便留下來用晚膳,撒了些酒在上。”
若不是這會兒丹緋在,趙格是不會多說這些話的,丹緋是鸞鏡姑姑認下的干兒,十三歲宮之后,一直就在儀宮,十四歲就被皇后派到他邊跟著,對丹緋,趙格有種不同于其他丫鬟的親近,而且丹緋也是個心細好的人,跟在自己邊,總讓人覺著舒服。
聽他說話,丹緋覺得好笑,自己一個活了兩輩子的老妖,趙格份貴重,加上皇后又偏,倒是保留了不年心,嘟嘟囔囔還有些可。
丹緋抿著角,一邊指了一件緞的家常袍子讓丫鬟給趙格換上,一邊對趙格說:“奴婢讓廚房煮了柏葉湯,王爺要不就著再用兩塊芙蓉糕?”
趙格倒是沒說好不好,歪了歪腦袋突然對丹緋說:“本王發現你出宮之后倒是愈發憊懶了,什麼事都指使旁人做。”說完還瞪了旁邊剛剛給他換裳的丫鬟一眼。
丹緋瞧著趙格的樣子,腦子里忽然蹦出來俏可四個字,笑瞇了眼睛,走上前去給趙格理了理前襟,問道:“王爺不嫌棄奴婢手拙了?”
趙格這才想起來,丹緋剛剛到他邊侍候的時候,換裳手忙腳,還被斥了兩句。
擺了擺手道:“總不算是一無是,把鸞鏡姑姑做的點心擺上來。”
丹緋屈膝稱是,讓人將柏葉湯和芙蓉糕送了進來,擺在了紫檀小桌上。
趙格就著茶水用了兩塊芙蓉糕,然后也就歇下了,雖然沒有朝,但是平日里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做的,每日早早起床,習文練武一樣不缺。
第二日一早,趙格一短打在王府的校場上打拳,恭王殿下文采一般,更偏好騎武藝一些,府上也有極好的武師教習,年紀輕輕手不凡。
丹緋每上輩子英年早逝,連男同學的手都沒有正經過,但是看著趙格從一個小娃娃長翩翩年,總是讓油然而生一種養兒子的錯覺,喜歡看趙格打拳,形瀟灑朝氣蓬,不過看見趙格滿頭大汗卻用汗巾子抿一番的樣子,可這畢竟只是早春,總是忍不住想要多說一句:“殿下把汗干凈,莫要吹風了涼氣。”
趙格瞅著丹緋又是只不手的樣子,白了一眼然后將額頭和脖子上的汗珠用汗巾子吸干凈。然后對丹緋說:“去庫房取出來母后賞的那盒鴿子,送天工閣打一套首飾。”
那匣子鴿子是西域上供的上品紅寶石,皇后賞了太子妃一匣子,剩下的給了趙格,看來是教了兒子討好媳婦的法子。
丹緋應聲稱是,趙格總是放心讓丹緋做這些事,他不用多問就知道丹緋帶回來的東西會合他心意。
這一套首飾送給誰是不用多說的,承恩公府的嫡小姐,艷若牡丹的柳柳大姑娘。
丹緋對柳的印象非常之淺,長得好看。
這時候的人婚太早,嫁人的時候不管有幾分心思,面上至要帶上兩三分孩子氣,艷不足,柳不是,形高挑艷四,按照趙格一貫的審,相中這個表妹確實是理之中的事,平日穿打扮也是富貴華麗,最好紅寶石,所以說,皇后娘娘為了兒子和侄也是用心良苦。
一開春大家都覺得松快些,上的厚裳總算是下去了,在屋外做事也不會畏手畏腳,晃眼半月有余,天工閣將打好的首飾送過來,丹緋看過之后也覺得不錯,想著柳大姑娘年紀尚,雖然是用金,但是囑咐了在釵頭吹些金細花。
為了不耽誤趙格獻殷勤的時辰,丹緋晚上瞧著趙格空閑的時候,捧著頭面便去問道:“王爺,待的頭面打好了,您先過目。”
趙格瞧了一眼,比他想的還好看些,只顯富貴華麗不顯老氣,點頭道:“不錯,讓長戈送過去罷。”
丹緋抿了抿,笑道:“殿下一番心意,親自過去一趟不是更好?”
趙格擺手道:“明日要去城外跑馬,不得時候了,再過幾日便能見,屆時帶著本王送的頭面不是更好?”說著繼續拭著手上那柄長弓。
既然如此,丹緋也就不多話了,還忙著安排府上春日的新,其實丹緋手上很多都是該趙格的王妃做的事,所以對趙格和柳大婚這件事,沒人比更上心了。
沒想到趙格幾日后再見柳,柳不僅沒有戴上他送的頭面,甚至打扮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為何,柳今日穿了一件石青錦緞掐腰玉蘭,配了一套白玉頭面,跟以往的打扮也是多有不同。趙格瞧了一眼,覺得素了三分。
奉安候府在城郊的莊子,有晚梅,便邀了不人過來賞花,柳跟奉安候府的二小姐是手帕,自是要去,趙格也覺得不錯,在城郊也可以不拘在莊子上,跑著轉轉。
奉安候府的這一莊子確實不錯,有環水下來,水旁種著一排老柳,已是綠绦绦的時候。趙格領了一群京中子弟在水旁投壺箭,他小小年紀臂力驚人,一箭出去沒想到沒見到箭了多遠,倒是聽到了驚馬的聲音。
雖然是王爺,趙格也不是無禮之人,便遣了長戈前去查看。
等了一會兒不見長戈過來,趙格又覺得無聊,便翻上馬親自過去看看。沒想到正見長戈恭恭敬敬地在同一人講話,定睛一瞧竟然是多年不見的二皇兄。
趙格大喜,一揚馬鞭到跟前,翻下馬:“二皇兄回來了!”又瞧瞧趙和后只帶了一個小廝,便道:“怎只帶了一人?”
趙和離京的時候,趙格已經十歲,記人記事,再看趙和現在,褪去年相貌,更顯朗清俊。
趙和從小跟著皇后,跟趙格也親近,聽趙格問便說:“之前在外游歷,只跟著這一小廝才方便,回來之后再做安排罷。”然后又了趙格的腦袋:“五弟長高了不。”
趙格這麼久沒被頭,有些別扭,別過腦袋道:“是大人了。”
趙和大笑:“好好好,你是大人,是為兄的不是。”
又聽得后一陣馬蹄聲,是奉安候世子不見趙格,便領人尋來了,見趙格跟一青衫男子相談甚歡,覺得有些疑,上前還未開口問,趙格見人來,便道:“這是二皇兄。”
趙和這些天要回京的事,家里消息靈通的早已知曉一二,倒也不顯得十分驚異,一行人忙上前行禮。
趙格想了一下,跟趙和說:“二皇兄,今日本是在奉安候府的莊子賞梅,不若一同過去,晚間咱們一起回去,明日一早好向父皇母后請安。”
趙和遲疑了一下,奉恩候世子上前道:“殿下遠道回京,莊子上只是賞玩的東西,當不得為殿下洗塵,卻可略備薄酒,請殿下賞面。”
說起來奉安候府跟趙和的生母也還有些彎繞的關系,加上趙格眼地瞧著趙和,這位二殿下便點了點頭:“如此叨擾了。”
趙格立馬高興起來,轉頭就跟長戈吩咐:“你快馬回府,讓丹緋給二皇兄安排住。”
丹緋住在院最靠近外院的地方,一個小院子,兩側廂房還住了幾個丫鬟,長戈急慌慌地跑回來,直接來找丹緋,倒是嚇人一跳,還以為趙格出了什麼事。
聽長戈說王爺吩咐給二皇子安排住,丹緋也不算太過驚訝,畢竟皇后之前已經待過,也想過二皇子要過府的事,不過還是問長戈道:“二殿下回京怎麼一點兒靜也沒有,卻直接來咱們王府了?”
長戈回道:“是王爺在京郊游玩的時候,剛巧上的,且二殿下只帶了一個隨侍。”
“曉得了,我這會兒就讓人收拾,就在王爺赤霄院旁邊的清瀾院可好?”
“王爺沒吩咐,想來是讓丹緋姑娘安排。”
“那我這會兒帶人去收拾,順便待好廚房那廂。”丹緋笑著跟長戈點了點頭,忙活去了。
趙格今晚上要不要回來用晚膳,丹緋心里也不甚清楚,但是總是要安排好了,萬一真是回來了,這兩個人吃飯喜好千差萬別,不代好怕是要出錯。
趙格跟趙和一行人回了別院,眷們在梅花深的暖閣,聽到有靜便紛紛站起來,畢竟有皇子在,大家都是等著行禮。卻見柳手指攥著角,已是發白。
重活一世,柳從醒來的時候就下定決心,這一世絕不會再對趙和念念不忘,鬧著不嫁趙格,最后落一個病死消的下場,可是二皇子一青分梅蹋草而來的樣子,上一世記了一輩子在心頭,扣都扣不下來,這一世知曉今日會在奉安候府初遇趙和,特意穿了一一樣的裳,雖然已經知道嫁給趙格才是最合適的選擇,可是控制不住想要讓趙和對自己的印象好一些。
奉安候世子在前,引著眾人到了暖閣,趙和離京的時候,這些貴也都年,哪里識得這位殿下,行禮的時候多虧奉安候世子多介紹了一聲,方才沒有出錯,一群孩子春天都穿得鮮艷活潑,只柳素淡,趙和還真的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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