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把尋人告示張出去以後,就一心等著人來領賞。
為了不讓領賞的人跑空,沈秀還特地叮囑了客棧的夥計,如果有人來找,而不在的話,也一定要好吃好喝招待,至於花的錢,全都記在的賬上。
在給了夥計一塊碎銀后,夥計便給打了包票,若是真有人來領賞,一定儘快把人帶到面前。
而徐二柱來領賞的時候,沈秀剛好不在。覺得不能把全部希都放在告示上,每天總要出一個時辰出去尋人,也許運氣好,可能真會讓到徐大娘也說不定。
可惜這一日照樣無功而返,不過回到客棧的時候,卻見夥計一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沈娘子,好消息,有人來領賞了。」
沈秀心中不由一喜,順著夥計的視線,就看到了大堂的徐二柱。
徐二柱此刻正狼吞虎咽吃著幾盤點心,看那樣子大概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夥計看徐二柱顧著吃,走到他邊的時候,便輕咳了一聲,指著沈秀道:「這位就是沈娘子。」
徐二柱剛往裡塞了一塊點心,此時裡鼓鼓囊囊的,簡直不出空來說話。
還是夥計看不下去,給他倒了碗熱茶。
等徐二柱喝了口茶,把點心咽下去以後,便道:「我知道我姑母的下落,不過我得先見到銀子,才能告訴你的下落。」
沈秀聽他的意思,大概他就是徐大娘的那位遠房侄兒,便問道:「你說你是徐大娘的侄兒,那我問你,徐大娘原來是做什麼營生的?」
徐二柱不假思索道:「我姑母原來是綉娘,早先還曾去過京城,後來眼睛壞了,便回了青山縣。」
這和徐大娘的況對得上,沈秀相信了這徐二柱的話,便痛快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荷包,荷包裡面裝的正是十兩銀子。
「現在銀子給你了,你可以告訴我徐大娘的下落了吧!」
徐二柱接過荷包,便取出了裡面的銀錠,還拿牙咬了咬,確定是真的銀子后,才咧笑道:「我姑母就住在我們村,你跟我走一趟就能見到了。」
徐二柱來時趕的是牛車,沈秀乾脆就坐上了他的牛車,一邊坐著車,一邊問他徐大娘的近況。
有些問題,徐二柱能答上來,有些問題,他便有些支支吾吾。
沈秀很快從他的話里,推測出來一件事,徐大娘可能並沒有和他們住到一起。
便試探著問起徐大娘的生計問題,得知對方現在靠著漿洗裳為生時,不由到一陣心酸。
堂堂發繡的傳人,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
而徐大娘卻沒有諸多慨與抱怨,在午後小睡一會兒后,便開始在後院翻地。
當年徐大娘從青山縣搬到鄉下時,因為沒有人收容,起初只能在一破廟居住。
後來有個老獵戶看可憐,便把接回了家裡。兩個孤苦無依的人,便這樣過起了日子。
只是好景不長,老獵戶在山裡獵的時候,不小心被猛所傷,當場就咽了氣。從那以後,徐大娘又了孤一人。
不過老獵戶沒有什麼親人,所以他居住的破院子就這樣留給了徐大娘。
院子是破一些,地方卻不小,後院足有十幾丈長,剛好能開墾出一塊菜地。
這塊菜地上長出的青菜,除掉徐大娘自己吃掉一些,剩下的還能拿到縣城賣些菜錢。
因此徐大娘伺候起這塊菜地來,格外用心。
沈秀跟著徐二柱來到破院時,徐大娘已經把地翻好了一半。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徐大娘還以為是隔壁鄰居來了,便了手,回到了前院。
當徐大娘打開門以後,便看見了徐二柱和沈秀。
徐二柱趕給徐大娘介紹,「姑母,這位是沈娘子,特地來看你的。」
徐大娘瞇了瞇眼,不認識什麼沈娘子,看向沈秀的目便帶著警惕。
沈秀上前道:「徐大娘,你可曾認得一位姓甄的大人?」
甄大人,徐大娘慢慢想了起來,「你是甄大人的……」
沈秀本來不想借用甄縣令的名頭,可是為了取得徐大娘的信任,也只好道:「我是甄大人的姻親,我有個表妹嫁給了他。」
既然是甄大人的姻親,徐大娘便放心了許多,面上也沒了警惕,往裡讓道:「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進來坐會兒吧!」
徐二柱把沈秀帶到,自覺已經盡了本分了,不等徐大娘說話,他便走了。
沈秀一個人進到徐大娘的家裡,只見北面只有三間茅草屋,院子倒是打掃得很乾凈,只是仍然掩不住那一破敗。
「家裡太破舊,讓你見笑了。」徐大娘把沈秀讓到屋子裡,便說了這麼一句。
沈秀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大娘說這話的時候,並未有不好意思或者慚的意思,反而心態很平和。
沈秀自問,若是有朝一日,淪落到徐大娘這樣的下場,恐怕沒有這麼心態平和。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聽徐大娘問道:「甄大人他還好吧?」
沈秀回過神,笑了笑道:「甄大人很好,如今在槐安縣做縣令。」
「我與甄大人相識的時候,他還是我們青山縣的縣令。那時候他聽說我會失傳地發綉,便想讓我幫忙綉件東西。可惜我的眼睛已經壞了。」
「他那時候連說可惜,說是這門技藝失傳了可惜,還問我可有收徒的打算。」
徐大娘說到這裡,看著沈秀笑了笑,「我和他說,我倒是很想收個徒弟,只是哪裡有那麼合適的人。既要會刺繡,又要有耐。甄大人那時便說,若他將來遇到合適的人選,便會讓來找我。」
「如今想想,甄縣令他倒的確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裡。」徐大娘看著沈秀道,「你就是他找來的那個合適人選吧?」
徐大娘都說到這裡了,沈秀也就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的目的,「是,我是來拜徐大娘你為師的。就是不知道大娘肯不肯收我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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