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葉清吃了一大碗白米飯,然后就很勤地挑燈切割石頭。
修真界礦石種類非常富,因為煉需要金石冶煉,煉丹也需要,已知的礦石有一千多種,稀奇古怪的更是數不勝數。
其中一種就是“留影石”,據說人從石頭上走過,那一道影子會長長久久保留下來,若沒有外界干擾,這道留影萬年不變。還有一種石頭則會產生音頻轉化,只需要輸一道靈氣,或者使用者心念一,就會從此刻開始錄下聲響。
這個石頭黑黢黢,仿佛一團濃墨,仔細一看又蘊含著萬千星辰,當然了比起星辰,更像是黑。
修真界完全沒有人想過,使用這種石頭,因為修真大能想要讀取記憶,只需心念一,可修真大能以下修為者,無法“心念一”的年修士,他們的需求呢,基本沒有人考慮。
葉清也沒想到,同窗也有學習上的苦惱呢!
看來大家都不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天之驕子嘛,他這只凡間來的崽小菜瞬間就被安了。
他跟不上鄭先生深奧的符箓課,才使用錄音筆錄下,回家多聽幾遍,順便再問一問家里人,假裝自己是一個學霸,實際上他這個人類崽只是笨鳥先飛而已。
“叮叮當當”的聲響絡繹不絕,好像一曲優的小音符。人類崽拿著小錘子,敲了好半天,還把礦石放進鍋里煮燒。
他要攢錢!
大大的靈石,多多的靈石,長大后買房,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
唐希一縷殘魂飄在旁邊,看著人類崽認真專注的小臉,他心疼壞了,沉默了半天,好幾次言又止,他好想說:崽崽,你沒必要那麼努力!
你父親已經為你打下了一整片魔土疆域,從無燼之海、萬魔窟、海作深淵樓、西邊的埋骨之沙,到極北的永凍雪原,這一無垠的魔域地盤都是你的,十年后你就要回魔域繼承主之位了。
你要多金銀珠寶,那四方妖魔、三萬萬的魔域妖都會拱手獻上。
你完全不需要努力啊崽崽!唐希暗地里聲嘶力竭。
可偏偏他不能說,因為人類崽年齡還小,才三歲半,估計還沒有那個知道自己父親是那個腥風雨大魔頭、全修真界公敵的承力。
他是大魔頭的兒子,小魔頭,這種刺激誰頂得住。
-
數百個錄音筆很快就做好了。
并且迅速風靡了歸元宗,幾乎每一個新弟子人手一支,什麼符箓課、煉丹課、醫藥課,各種晦難懂的知識,一道靈氣輸進去,輕松搞定。
先生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啦!
鄭云霄負責教導符箓課,他是最先敏銳察覺到向的,因為幾乎是一夜之間,乾字班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跟上了他高深的進度,這讓他為人師表的興味先是大減,又一下大增。
以往他很欣賞,這些弟子回答不上來抓耳撓腮的樣子。
在教學上,他從不實行罰,只是溫溫一笑,這些年人神上的枷鎖和力。
如今隨著他指尖所到之,每一個弟子都目灼灼,眼神寫滿了一行字:“點我、點我,這道題我會!”
他也隨機點了一名弟子。
大庭廣眾之下,那名弟子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抬頭,仿佛一位萬軍從中取得勝利的將軍,整個人洋溢著戰勝符箓課知識點的優越,“先生!繪制這道靜心符的畫法是……”
非常完,幾乎倒背如流。
鄭云霄眉頭輕輕一挑。
其他人看不得這種嘚瑟溢于言表的同窗,一個個不卑不地直了腰板,期下一個點到的就是自己。
好上演一個讓先生虎軀一震的表現。
先生啊先生,我們把你的語音都錄下來了,深夜挑燈夜讀數遍,你不知道吧?
學居
鄭云霄踏,他發現負責丹藥課的蘇遮皺著眉頭,好似大不解,他還跟同行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那群資質愚笨的學生,忽然跟上了我的思路,我敢肯定,他們沒有一夜之間被人奪舍,或者開了靈竅。”
“我也是,今日懸診脈,那些弟子竟然口若懸河,讓我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果然如此。
鄭云霄輕輕勾一笑,他在自己的位子坐下,一個小蝴蝶新生,拿出了一個新奇的小玩意,掀起了八卦陣班的一風。
雜役仆見他坐下,悄然上前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他低低咳了一聲,喝了一口熱茶。鄭云霄是姿清雋的青年男子,隨隨便便一個飲茶的作,風姿渾然天,吸引了學居眾人注意。
“云霄你來了啊,你的乾字班如何?”
鄭云霄笑:“也一樣。”
眾人納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鄭云霄:“想知道,你們往外看。”
兩名先生對視了一眼,向窗外,靜心聆聽,很快他們聽到了一道談聲。
貌似是一名新門的弟子,他在客氣禮貌地詢問:“師兄,我今日聽了師長講課,他傳授靈植種法,提到一句話,‘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谷得一以盈,萬得一以生’,還搭配了一個生機清明口訣,我不是很懂。”
那位師兄是煉氣修士,是一員老生,他語氣泄出一不耐煩:“前者出自道德經,后者是什麼口訣,你真是資質愚笨,講都講不明白,我要怎麼教你?”
新弟子被訓得訥訥不敢言,半晌才開口道:“口訣我腦子沒記住,但我用法記下了,我放給師兄你聽。”
師兄:“?什麼意思?”
接下來讓這位師兄瞠目結舌的一幕就出現了,這位新弟子從儲袋里拿出了一支小小的、其貌不揚的石頭筆,輸了一道靈氣,很快石頭里響起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接下來我要念一個口訣,這個口訣能使靈植加速生長、生機,你們且記好。”
還沒聽完。
師兄已風中凌:“這、這真是一個好東西,那口訣的意思是……”
教學相長了半天,這位師兄又道:“話說師弟,這小玩意兒有點用,不知師弟你從何得來?”
學居,搞懂是怎麼回事后,樓不危哼了一聲,“投機取巧。”
他是一名醫修,學醫需要弟子天賦出眾,能診斷出各種疑難雜癥,區區靠小技巧倒背如流,是不會讓他欣賞的。
蘇遮這位丹藥修士,卻十分,“他們晚上一定是挑燈夜讀,我丹藥一門,天資占十分之四,剩下的便是堅毅、汗水和勤學苦練。”
能為頂級丹藥師的,世間僅有幾人?
如果真靠天賦決定,那些頂級丹藥師,既然站上了八荒巔峰,又怎麼可能紆尊降貴煉制眾人日常所需的初級丹藥。
能讓初級丹藥為各大修仙城市便宜流通貨的,恰恰是這些天賦一般卻肯努力的弟子。
-
虞飛雪在學醫,喜歡穿仙氣飄飄的白,偏偏劍平平、骨資質也平庸,想靠劍修通過結業萬萬不可能,便心生了懸壺濟世的念頭。
可醫修一門晦深奧,并不輸給符箓,門的毒經醫經就多達十來冊,是一個難啃的骨頭。
樓不危本人也喜歡天資聰穎的學生,他思維跳,常常不管不顧地隨意教學,上一炷香講“鬼面瘡”,一炷香未盡,又忽地興致講起了“走火魔該如何醫治”,本不管醫修弟子能不能跟上。
讓吃盡了苦頭。
他道,跟得上是正常,跟不上就是天資愚鈍,完全不顧新門弟子占了多數。
而年輕年心高氣盛,誰愿意為師長口中的愚鈍之流,只能自己絞盡腦想辦法了。
虞飛雪很快注意到了石頭筆這個小玩意。
把這有用的小法跟秦巡說了,秦巡拿在手里,研究了一番后,臉龐勾起一嘲諷,他高傲評價:“雕蟲小技。”
秦巡瞧不起這種東西,在他看來,歸元宗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大門派,門派有妙絕倫的劍法,除此之外的符箓、丹藥、煉都是雕蟲小技,都是外門弟子未來做雜役學的。
所以他道:“飛雪,這小玩意兒都是那些庸庸碌碌的外門弟子需要的東西,因為他們未來要做雜役,有一技傍,便多了一份保障。而你沒必要這樣,你是天之,未來奴役他們即可。”
秦巡想也不想,把劍之外的東西一律歸為雕蟲小技,他的目標是為一名八荒強者。
而什麼是強者?
自然是實力超群的人,一劍可石破天驚、翻江倒海,快意縱橫者,才是強者!
虞飛雪在虞府時,就被養得不諳世事,一聽便道:“原來如此,他們真是可憐。”
想起了自己在虞府鐘鳴鼎食、馬輕裘,被婢仆環繞的小姐生活,也想起了那勘破天機的批命,忽然到學醫太辛苦了,未來陪著秦巡,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仙就好了,沒必要吃這種苦。
想到這里,擱置了石頭筆。
隨著那石頭筆出了一陣風頭后,煉峰的弟子才收到消息,他們心有不服,“什麼小法,我們煉峰的弟子會不知道?”
他們找了門路,要來了一支筆,乍看之下他們皺起了眉頭,因為平平無奇。
他們是行家,隨便拆開就知道了構造,“原來是凝音石,沒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凝音石,一種能凝結聲響,到靈氣,會發出輕微嗡鳴聲的礦石。
“一點小聰明而已,我也能造。”、“這敲擊手法太原始了。”點評聲不絕于耳。
自以為拆穿了把戲后,煉峰弟子的驕傲又回來了,一個師兄卻平靜開口:“凝音石在礦山隨可見,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那你們想過,拿它來冶煉、制造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還真沒有想過。
這種東西有誰需要啊?
他們平時都在為劍修弟子打造神兵利、為音修弟子打造樂,本想都沒想過。
可等這石頭真的問世后,大家看見那些新弟子乃至老生欣喜若狂的表,才后知后覺,這玩意兒是有人需要的。
說實話,這有點像打破了認知,捅破了一點誰也沒想過的窗戶紙。
“聽說搞出這個小東西的弟子才三歲。”師兄最后一句話,如同倒驕傲脊梁的一稻草,又似一記重錘,敲得煉峰弟子七魂六魄都在震。
眾人:“!!!”
不是吧才三歲,這樣聰明的小孩子,他們煉峰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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