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北方的秋天比冬天冷，這倒不是說真正意義上的冷。

而是因為秋天尚未到達供暖的季節，人們穿冬裝會顯得有些熱，穿秋裝又會覺得有些寒涼。

一般況下，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穿薄一點，一來避免看起來顯得太過臃腫，二來為了順應那句春捂秋凍的老話，凍一凍反而不易患上冒。

時八馳和大多數北方人一樣，他工作的環境是長期在室的，所以，今天他穿得比一般人更加輕薄。

......

半個小時後，審訊室徹骨的寒冷，將時八馳之前那種有恃無恐的自信，甚至飛揚跋扈的傲慢，全部消耗殆儘。

此刻，他正抱著胳膊蜷著，把子團一個球，後背離開了椅背，屁也儘量用較小的麵積接審訊椅。

因為這把鐵質的審訊椅，已被大功率的中央空調，吹得像冰一樣涼。

審訊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周強拿著一個次紙杯，由於審訊室的溫度被空調吹得很低，杯中不是特彆熱的水，竟也散發出一縷縷濃如白煙的霧氣。

周強坐下來，舒舒服服地抿了一口熱水，然後放下杯子道：“現在你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嗎？”

時八馳用袖抹了一把鼻涕，神中寫滿了怨恨，打著哆嗦道：“冷、冷、冷靜下來了，能.....能.....能不能先把空調，關...關了？”

周強憑空擺了個手勢，空調出風口吹出的冷風終於風停了下來。

他把裝有熱水的紙杯推到審訊桌中間，對時八馳揚了揚下。

時八馳像斷糧多日的貓，終於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小魚乾兒似的，忙不迭起，惡狗撲食般撲到桌上，拿過紙杯。

顧不得有些燙的溫度，喝了幾口，然後把紙杯雙手捧著，靠近懷裡，不住了好一會，才覺得稍微暖和了一些。

周強冷冷地道：“你可以對我所問的問題進行充分思考，然後在進行作答，這是你的權利。但你必須正麵回答問題，不能顧左右而言他，更不能默不作聲、拒不作答，這是你的義務。”

“你是懂法律的，拒不配合公安機關訊問的後果，想必你心知肚明，那可就不止是12個小時這麼簡單了。”

“雖然我們的審訊是文明的、講人權的，絕不會搞什麼刑訊供。”

“但我還是要善意提醒你一句，在與無數個負隅頑抗的犯罪嫌疑人的鬥爭中，我們積累了大量審訊經驗，我們這兒還有很多種你意想不到的方式，能夠讓你冷靜下來，不信的話，儘管試試。”

“接下來，我希你能老實回答我的問話，大家相互尊重，就都能相安無事、皆大歡喜，記住彆再耍花樣，明白嗎？”

周強聲音不大，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讓時八馳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周強再次開始了訊問。

“你是不是昨天早上市政府門口聚集示威活的組織者？”

時八馳想了想，道：“算是吧。”

周強問：“為什麼要組織聚集示威活？”

時八馳道：

“周所長，這問題恐怕得問您自己吧！要不是你死了彩虹爺爺，引發了眾怒，誰能聽從我這個社會底層人員的號令，去市政府示威聚集？”

周強說：“那好，姑且認為彩虹爺爺是我死的。可是他明明死於10月28日的淩晨，為何你在10月27日的下午，也就是盧慧普死亡之前，就提前購買了聚集用的口罩，製作了抗議用的條幅，以及那張彩虹爺爺的像？”

此話一出，時八馳臉上突然寫滿了不可思議，道：

“那個彩虹爺爺明明是十月10月27日中午上吊自殺的，你故意說28日淩晨死的，這是在供嗎？”

“周所，如果說你故意這樣問話是一種審訊手段的話，那我真的搞不清，您是想引導我說出些什麼？”

“您是想讓我說，我未卜先知？人家彩虹爺爺還冇自殺，就被我掐指算出來了？所以就提前購買了口罩，做好條幅、像，再到吧裡組織《羅織經》研究協會的人去政府大院門口聚集示威？”

“嗬嗬，那我可真了劉伯溫轉世，諸葛亮投胎嘍！”

周強眉頭一皺，他不明白時八馳為什麼會說彩虹爺爺是27號中午自殺的。

若想用這種稚的謊言來逃避罪行的話，簡直毫無意義。

可看時八馳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似在說謊。

周強問道：“你說彩虹爺爺死於27號中午？有冇有證據？”

“有啊！你現在就可以打開手機，在百度裡搜尋灤海市《羅織經》研究協會吧，去找一條名為‘彩虹爺爺盧慧普為證清白上吊自殺的帖子’，論壇的發帖時間不能修改，那就是證明啊！”

時八馳斬釘截鐵地答道。

他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似的，詫異地問周強：“難道，你們警方調查出來的結果不是27號中午死的？而是，28號淩晨？......不會吧......”

周強冇有理會時八馳的問話，轉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有規定，審訊人員不允許攜帶手機、筆記本電腦等可以與外界通聯的電子設備。

監聽室，溫小嵐早已從公安局的院子裡“冷靜”一圈，回來了。

周強進來時，溫小嵐和張良，已經用監聽室裡的筆記本電腦，在百度吧上，搜尋到時八馳所說的“灤海市《羅織經》研究協會吧”，以及他提到的那條“彩虹爺爺盧慧普為證清白上吊自殺”的帖子。

這個吧活躍度不高，發帖數量僅有951個，關注人數也隻有4319人。

簡單翻看幾條裡麵的帖子，大多是之乎者也，文縐縐的分析討論和流，都是在討論《羅織經》裡麵的相關容。

那篇名為“彩虹爺爺盧慧普為證清白上吊自殺的帖子”在吧已經被置頂，是一個做“苦海”的用戶所發。

而發帖時間，果然如時八馳所說，是10月27日中午12點50所發。

大致容是，彩虹爺爺被範大裡派出所所長周強所枉，犯有猥罪行，為證清白，已於10月27日中午12點上吊自殺。

幾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