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汴梁,又稱汴京,東京。街道之上,人如織,比肩接踵。街道兩旁,大小樓宇鱗次櫛比,營業樓店、茶肆瓦舍多如牛,賣之聲此起彼伏……
父子二人的車駕慢慢走到了皇城左掖門之外,兩人下車,左掖門早已聚集了百十號文武員,都在等著左掖門打開,然後宮朝會。
這些人按照職品級列班站好,在最頭前的宰相厐籍,正兒八經的名是參知政事,職位還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有館閣名頭——昭文館大學士。
在最前頭其餘的還有參知政事梁適,這大概就是副宰相了,以及樞使高若訥,這是狄青名義上的頂頭上司。
而狄青就站在這幾人之後,翰林學士歐修等人自然還在後麵。至於範仲淹、富弼等人,因為慶曆新政失敗如今被貶外地,至於司馬與王安石這對冤家職還小,也在外地,過幾年纔會到得中央,而蘇軾蘇轍還在學堂埋頭苦讀。
不過這朝廷,這幾年也正到了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時候了。
狄詠自然遠遠在最後,在所有人的後麵,他如今的職位,若是在軍中還能管轄五百號人馬,卻還論不上什麼品級。
左掖門開,大小員魚貫而,直奔垂拱大殿而去,皇帝趙禎向來比較勤勉,早已在殿上坐好等候。
狄詠冇有參與國家大事的資格,還得在殿外等候,等到皇帝下朝了纔會召見。
時值中午,朝臣慢慢退去,狄青帶著狄詠,跟在一個姓李的小太監後,到得書房見皇帝。
皇帝趙禎麵圓潤,穿紅袍,頭戴帽,兩個帽翅左右來回,倒也不顯得如何威儀。也是這大宋朝與其他朝代都不一樣,皇帝平常時候並不穿什麼黃金龍袍,也不戴什麼盤龍金冠或者冕旒。
而是與員一樣多穿紅服,戴的也是有兩個長長帽翅的帽,那些龍袍冕旒的隻在祭祀或者節慶之類才穿。
之所以如此,也與大宋朝皇家那一句“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有關係,顯得與士大夫親近。
所以宋朝君臣之間,平常也並不行跪拜大禮,手躬拜見即可。
待得父子二人拜見之後,皇帝趙禎滿臉含笑說道:“好,當真好,虎父無犬子,不僅板強壯,還一表人才,汝兒狄詠,可謂之曰人樣子。”
人樣子什麼意思?就是人的模範,這是在說狄詠長相,是人中的典範模樣。這也是曆史上北宋朝對狄詠模樣的評價。
古代場其實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長相有審要求,長得好看的人升都比一般人容易,所以說今日狄詠遠遠見到的包拯其實不是個大黑臉,而是一個麵白如玉之人。
“陛下過譽了!”狄青自然得謙虛一下。
皇帝趙禎擺擺手,笑道:“如此麒麟兒,放在旁可惜了,當放在朕的邊,教天下人好好看看,必是賞心悅目,若是外邦來使,見我宋人如此姿,也能長我大宋臉麵。”
“謝陛下厚!”狄青又是躬,謹小慎微,卻是心裡也不是滋味,戰場上如龍似虎的兒子,拿來給人看?
皇帝趙禎又道:“狄詠,朕擢升你為東頭閣門使,你道如何?”
這是升了,在皇宮裡給皇帝護衛守門,兼職出行司機,呃……從八品。
狄青自是心中不願意,寧願兒子當沙場建功立業,也不願兒子在皇城裡守門當差,但是為臣子,聖明難違,也就無話可說。
狄詠顯然知道狄青不願意,他自己也不太願意做這差事,不過轉頭一想,在皇宮裡給皇帝守門,是否就能每天見到皇帝了?
天子之側,近水樓臺,我狄詠一個現代人,還能被尿憋死?還能讓我爹被一幫士大夫死?
狄詠想到這裡,躬一禮:“拜謝陛下抬舉,微臣定當為陛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皇帝趙禎聞言淺笑:“倒也不必說什麼死而後已,用心辦差即是。”
狄詠腦袋一轉,答道:“陛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為皇家護衛,豈敢有生之念!”
狄詠這話不是隨意說出來的,而是直中皇帝趙禎心思,為什麼?因為就在四年前,皇宮裡發生過一起刺殺大案,四個賊人夜半得後宮,殺得宮太監流河。
嚇得趙禎到去躲,若不是皇宮太大,若不是曹皇後臨危不指揮調度,皇帝趙禎興許真就一命嗚呼了。
所以召狄青虎子狄詠宮當護衛,也不真的就是因為狄詠長得俊朗給人看的。
皇帝趙禎聽得狄詠這麼說,自然歡喜,更讓他意外的不是狄詠表達出的忠心敢死,而是狄詠念出來的兩句詩,略一皺眉,又笑著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當真好詩句,出自你這將門虎子之口,更添幾分忠肝義膽,未想到狄家還出了一個出口章的後輩,教人意外啊,不凡不凡!”
這句詩出自後世南宋文天祥,也是狄詠故意說出來的,因為這個時代是真真正正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武人是狗屎,文人纔是好男兒。這大宋朝也冇有一個讀書人願意去當一個領兵軍將,這也更導致了軍將之中多是魯漢子。
便是趙禎說這麼一番話,看狄詠的眼神都多了許多彩,頭也在點,欣非常。一個說話之間能有絕佳詩詞其中的軍漢,那真是比麟角還見的人,不怪皇帝如此驚喜意外。
連狄青也覺得納悶,不自覺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能出口章。
一切自然在狄詠的意料之,他上前又道:“不敢當陛下誇讚,家父教導有方,自小就願兒孫多讀書,微臣以往要上陣殺敵,所以多習武藝,這點墨水實在不敢稱道。”
趙禎看了看狄青,狄青什麼出他自然知道,街頭潑皮鬥毆打架出的人,冇想到還教出一個出口能說出如此好詩句的兒子,大意外,卻也心更好,又道:“狄樞當真不錯,教導出如此一個好兒子,這兩句詩實在是好,卻還如此謙虛,如此文武好男兒啊,放在門房殿外可惜了,可殿,朕收回適才之語,便封狄詠一個殿崇班之職吧。”
殿崇班,也是名,七品,等於皇帝護衛,也是護衛頭子之一,皇帝上朝的時候,就在朝堂之上站崗。
可彆小看了從八品到七品的差距,常說七品芝麻,在大宋朝七品可不是芝麻。大宋朝文四十多階,武五十多階,每一階都要論功而上,也要熬資曆年頭。從八品到七品,就已經連升四階了。
而且大宋朝一個小知縣也就是從八品,中上知縣不過八品從八品,京畿知縣,也就是首都知縣也不過七品,五品就已經是高了,可以穿與皇帝一樣的紅袍服,三品已經就是朝堂大佬了。
而武更倒黴,大宋朝的武天花板就在五品,也就是說武升遷,一般況下到了五品就到頂了,昔日狄青在西北領一路兵馬都總管也不過從五品。
若不是狄青功勳實在太大,而且立功越來越多,如戰神降世,也不可能為例外,當個樞院副使,在狄青之前,就冇有武將出能為樞院高層的例外。
如此封賞,當真出乎了狄青的意料,隻見狄青直接單膝跪地,手躬:“謝陛下隆恩!”
狄詠自然也有樣學樣:“謝陛下抬舉,臣必以七尺男兒之,報效家國社稷之重。”
趙禎抬抬手:“不必如此大禮,明日就來上值吧,往後隨著朕邊走,多有囑咐教導,莫要怠慢,去吧,回去準備一下,也到殿前司報備一番,領了差事甲冑,不得誤事。”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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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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