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有點兒懷疑自己在做夢,仔細的朝著窗戶外面看了看,然后自己掐了掐自己。甚至從樓上跑到留下院子里,著夏日烈的照曬,那熱乎乎火辣辣的覺,讓蘇楠臉上出了大大的笑容。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哎,就是可惜已經結婚了。沒事兒,還能離。
“周彥媳婦,今天沒上班啊?不是我說你,你得改正,你這樣不行。”
院子里有人打招呼。
蘇楠看了眼,一下子就記起來了,是和周家相的鄰居吳阿姨。和周彥媽是同事。也是周彥爸媽所在的廠里的前任婦主任。為了給返鄉的兒子騰出個位置來,提前退下來了。不過依然會管著各家各戶的瑣碎事兒。周家人住的這個地方是鋼廠家屬區,正好是吳阿姨的管轄范圍。
當初蘇楠和周家人鬧別扭,就給蘇楠做過思想工作。反正話里的意思是,別總是惦記著這些家里的事兒,好好做事。
那會兒蘇楠就和中邪了一樣,就是聽不進去,周家人憑什麼瞧不起?就是要鬧贏。的眼睛都停留在了周家這一畝三分地里了。總覺得這就是人生的全部。
現在蘇楠真的聽進去了,“吳阿姨,謝謝您,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改。”
毫沒有別扭和鬧氣的想法。鬧了一輩子,真的夠了。甚至已經想好了,這輩子生什麼也不生氣。生氣傷,不能再折騰自己了。
不管這是夢,還是真的重來一回,蘇楠都只想能夠好好的珍惜這一次機會,好好的活一次。
蘇楠現在心如止水。
看著蘇楠這誠懇的樣子,吳阿姨一愣,還有點兒詫異。聽說周家媳婦心氣高啊,在家里也不服管的,看來傳言有誤。
滿意的點點頭,“年輕人就該這樣,現在一份工作多難啊,多人找不到工作。你得好好干。自己口袋里有點錢了,想吃點啥也方便,是不是?”
“您說得對。我待會兒收拾收拾就去上班。正好趕上食堂做下午那頓。”蘇楠特別高興道。
吳阿姨覺得周家這媳婦真的好像變了,和以前不大一樣。
心里欣。年輕人就是這樣,只要想開了,就容易改正。
就怕走死胡同的人。
當然不知道,蘇楠曾經就走死胡同去了。走了大半輩子,才想著往回走出來。
趕回到家里,蘇楠就進房間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打量了一下這個很多年都沒住過的房子。
周家的房子其實很寬敞。鋼廠本來就是省城最富裕的單位。周彥爸媽還都是在單位里當領導的。分配房子的時候,就分配到了這麼一個寬敞的房子。一廚一衛、一個大廳、三個房間。
周家也只有周彥爸媽,周彥姐姐,還有周彥,這房子還是住著很舒適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后來周彥分房子分了一室一廳,也沒去住。而是被周彥姐周敏住了。
這次和周彥鬧脾氣,也是因為這個事。
在周家住著不自在,一心想和周彥去過小日子。這在城里也不稀奇,結婚后都搬出去住,周末放假回來看爸媽,有時候晚上也可以過來吃個飯。
聽著分配了個房子,高興壞了。花了很多心思準備去布置那個房子。結果昨晚周彥回來,問了一啥時候拿鑰匙,就聽周彥說那房子給他姐了。
因為周敏和婆家關系不好,加上孩子才幾個月,正是心不好的時候。不想和家里人一起住,正好周彥有了個房子,就提出要搬過去住一陣子。說是一陣子,但是蘇楠知道其實住了好多年。
當然,這會兒周彥是不知道的。
周彥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關鍵是家里房子住著寬敞,而且也很舒服,沒必要搬出去。
于是這房子就出去了。
蘇楠當時就氣哭了。
不知道是氣自己計劃被破壞了,還是氣周彥不和商量一下,反正就很難過。
當時順就和周彥提離婚。
周彥沒當真。
因為在結婚的這一年里,他們已經鬧過三次離婚了。
第一次是結婚才三個月的時候,爸送紅薯過來順便看看閨過的好不好,被周敏冷嘲熱諷的給說走了,連一口茶都沒喝。蘇楠氣哭了,追著送了爸上車,回來等周彥下班了就提離婚,周彥當時認了錯,就沒離婚。當然,主要是當時也舍不得離婚。只是提出來嚇唬周彥的。
第二次是周彥姐在家里坐月子,婆婆要上班。是臨時工,家里人都覺得這工作不重要,隨便混混就行,讓請假回家照顧一陣子。于是被當個丫頭一樣使喚了半個月。蘇楠就不干了,晚上就和周彥吵架。鬧了一次離婚。這次周彥也認錯了,給他姐請了個老嬸回來伺候了一個月。
第三次就是這次。提出,要是房子拿不回來,就不過了。
周彥似乎煩了,昨晚上就和問,是不是不想過了。是不是要離婚。如果真的考慮好了,今天就去辦手續。
上輩子蘇楠是咋選的呢?
當然是舍不得離婚,結婚一年就離婚,臉往哪里放?
這會兒大家思想都保守的很,離婚的人在別人眼里就是笑話。娘家又窮,也靠不住。
蘇楠慫了,也不鬧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也是從這次以后,周彥就知道怎麼能讓不鬧了。每次只要鬧,周彥就拿問是不是不過了。也是從這以后,蘇楠唯一的“優勢”沒有了,一輩子都沒鬧贏過。
也是過了很多年之后,蘇楠才猜測,周彥其實也不想和離婚,要不然早就離了。只是嚇唬的。
可那會兒知道也沒用了,周彥工作越來越忙,在家里時間,有時候出差,想找周彥鬧都沒機會。
最后生病躺在床上最后鬧一次離婚,竟然連人都沒見到。
想到這些,蘇楠笑了一下。
覺得自己以前真傻。
這會兒是一無所有,可年輕就是最好的資本啊。還有很多機會做很多事。犯得著為了個一室一廳去慪氣,連班都不上嗎?
以前就沒重視過這個臨時工的工作,總是混著。覺得待遇低,也指不上。后來單位裁員,就是第一批。
現在蘇楠才意識到,這個臨時工的工作是多麼的重要。這才是目前安立命的資本。比周彥還重要!
蘇楠走在街上,那種真實越來越強烈。
這都不是夢,是真的重來了。
也或者,之前那才是一場大夢?一場讓清醒的大夢。
街道上,關于改革開放的口號已經在墻面上到刷著,街上的行人已經開始穿牛仔了。都是從南方過來的款式。
按照蘇楠現在眼來說,覺得有點兒土,但知道,現在這才是時尚。未來還會循環的流行這種時尚。
按照記憶中路線走了一會兒,蘇楠就找到了自己上班的地方了。
安紡織廠。
蘇楠當然不是紡織工,紡織工需要技,而且有升職加薪的空間,這樣崗位很難得。
蘇楠是在單位食堂做事的,平時就是洗洗刷刷之類的。還要起早貪黑。
這也是蘇楠以前不喜歡這個工作的緣故。覺得干得多拿得。還特別累。
但是就這麼個工作,還是親自來城里走了一趟,找了多年前一起逃荒的時候,吃了家一碗飯的一位故人,才求到的。按照的說法,這種機會就一次,以前是準備留著救命用的,現在為了孫的未來,豁出去了。
那會兒得知能在城里上班的時候,整個生產隊都羨慕壞了。
家里的堂哥堂姐們還因為這個事兒鬧了一場。當時是這麼說的。周彥以后是個有出息的,有了周彥這個婿,以后楠楠還能虧待你們?
后來……蘇楠還真虧待了他們。
結婚后陷婆媳關系中無法自拔,連娘家都很回。加上周家人瞧不上蘇家人,更不想開口讓人看低了。
等后來周彥辭職去創業,了大老板的時候的,倒是還有機會幫人家一把。但是那會兒親戚家里的孩子都長大了,國家政策越發開放了。各自有了各自的出路,也不稀罕拉拔一把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些緣故,家里的親戚逐漸和疏遠了。
“小蘇怎麼突然來了?你人不是來單位幫你請假了嗎?”
食堂幫工陳嬸驚訝的看著。
蘇楠也認出了,多年不見,模糊的記憶也清晰起來。這是材瘦看起來一臉刻薄,但是實際熱心腸的陳嬸。
陳嬸干的活和蘇楠是一樣的,但是是正式工。除了陳嬸之外,還有劉嬸和高嬸,都是在食堂做了很多年的老工人。
因為之前蘇楠對工作不上心,這些嬸子們也不大喜歡蘇楠。
以前蘇楠還想著熱臉不冷屁,現在好歹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知道人往來。也知道自己心氣不能太小了。于是笑著道,“我本來有些不舒服,但是躺了一會兒覺得還能干活,過來了,正好趕上做晚飯,好歹能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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