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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長明》第1章 第1章

《星火长明》

文/蒋牧

第一章

日喀则。

三月过半,冷风呼啸,本就稀薄的空气有种独属于高原的凛冽。藏地日照漫长,下午两点不到,天际辽阔清,未见一丝残冬未尽的沉暮之

阮昭从出租车下来时,扎什布寺门口,门可罗雀。

虽然离五点闭寺的时间还早,但寺门前蹲客的导游,比游客还要多。

前面两个大学生模样的背包客,正被团团围住。

的出现,不仅吸引了想要揽客导游的注意,也引起了为数不多游客的张

藏地日照强,风吹日晒,本地男皆是一张黝黑粝的脸。可阮昭顶着一完全不同于本地人的莹白肤,脸颊更是白的堪比漫山白雪。

或许是皮肤太白的缘故,未施黛之下,隐隐出了几分病弱。

不同于其他游客,相机和背包的标配装备。

,双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一下车就往寺里走。

以至于导游都没来得及上前向推销。

“那个……”后传来一个声音。

阮昭并未回头,也没顿足,直到对方追了上来。

是那两个背包客里个子更高挑的男生,大概在藏地玩了不短时间,脸颊晒的有点儿红,好在依旧不失清秀。

男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唐突,拦下阮昭之后,犹豫了下,才低声说:“那个导游说,讲解费用是全程两百,我们两个人是两百,三个人的话,也是两百。我看你好像是一个人,要不你跟我们凑个团吧。”

阮昭微掀眼睑,直白看过去时,黑眸里着一致羸弱长相,截然不同的冷静与锐利。

一眼就看穿男生名为凑团,实则搭讪的小心思。

高原上冷风拂过,带着薄凉气息,陡然让对面的男生心生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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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坏人,真的,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学生证。”

“不用,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终于阮昭开口,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着微冷。

说完,阮昭转头看向不远,一个正准备烟的藏族导游问:“接活吗?”

在这边旅游,不认识的人拼团凑一个导游,是常有的事儿。

藏族导游一开始没抢到拉客的有利位置,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正准备完这烟,再等下一波游客。

阮昭会这么一问,顿时手里的烟也不香了,往兜里一揣,直奔过来:“接,接。”

导游一扫刚才的懒散,神抖擞了起来:“,我扎西,您这么我就行。”

不过往寺里带之前,扎西提醒说:“我们这个讲解费是全程两百。就是说你一人是两百,带上那两小帅哥也是两百,要不……”

扎西这是怕说不清楚,回头再被投诉。

现在国家对于导游管理越来越严格,特别他们这种有正规导游证的。

拼团是这边最常见的方式。

省钱还热闹。

“两百,就我一人。”

阮昭神淡然,轻抬下,示意他直接带路。

扎西在这里做导游三年,见过的游客形形,有人话多喜欢攀谈,有人则寡言不爱说话,有人抠门的,就有人大方不差钱。

想来这位姑娘应该就是那种不差钱又喜欢安静的主儿。

于是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扎寺作为□□的驻锡地,可讲的内容太多了。整个佛寺是依山而建,红白相间的佛舍,高低错落重叠宇,金顶红墙,在浓烈阳的照下,映眼帘的,是一片华璀璨。

伴随扎西的讲解,阮昭进了扎寺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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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寺之后,但凡遇到适合拍照的地方,扎西都特别贴心,问要不要拍照。

结果每次得来的全是阮昭的摇头。

扎西一边说着早已于心的讲解词,一边心里纳罕,来这儿的游客不管是背包客还是文青,就没有不喜欢拍照的。

特别是那些生,有些还会特意穿着藏式红,扎着满头彩绳小辫子,赶过来拍照。

一张不拍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地方很适合拍照,您真不来一张?”扎西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阮昭并不知道这个导游心里所想,也并未向他指着的那条长而幽深曲折的红走廊,而是扭头看着不远殿内,这样的佛殿内不仅有历百年的佛像,还挂着唐卡和壁画。

此刻一向淡漠的眼神,泛起涟漪,轻笑道:“人有什么好拍的。”

要看就该看老件。

就是为了藏地这些寺庙里的老件,才会不远千里而来。

阮昭直接往殿内走过去,扎西赶紧跟上。

很快,扎西的讲解声在大殿内响起,但阮昭只抬头直勾勾盯着殿内供奉着的鎏金青铜佛像,直白而饶有兴趣的打量。

扎西见状,忍不住道:“这样的佛像,可都是我们藏族寺庙里才有的无价之宝。”

他是藏族人,自然也信佛,提及这些文瑰宝,不由心生自豪。

“有价。”

这话自然是阮昭说的,扎西错愕的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2003年,苏富比在香港的拍卖会上一尊明代铜鎏金释迦尼佛像,拍出了两千八万港币的价格,不仅创下了当年佛像的拍卖纪录,也是历年最高。”

扎西听着冷淡的声音,升出一不服气:“那个佛像怎么能与我们扎寺的相比,我们扎寺的佛像都是有着悠久历史,从明代开始就供奉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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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的指责,不仅没让阮昭难堪,反而引来一声轻笑。

扭头看着扎西,轻声说:“拍卖的那尊明代释迦尼佛像,最早可追溯到明洪熙年间。”

扎西满脸‘那又怎么样’的不服。

“扎寺布寺始建于1447年,是明朝正统十二年。而洪熙皇帝正是正统皇帝的亲爷爷。”

扎西:“……”

哪怕他再笨,都听出了阮昭的言下之意,真要论起岁月长久,那尊拍卖一千八百万的佛像只怕还是殿内佛像的爷爷辈儿。

“那…那佛像的价值也不该单单只以价格来判定,我们这些佛像可都是上了国家文保护名单的,是国宝,”扎西的声音在阮昭似笑非笑的表下,越说越小。

他虽然是个导游,可平时这些历史知识都是死记背。

这会儿眼看要争辩起来,居然没了当导游时的利索皮子,渐渐词穷起来。

倒是阮昭,无意与他再争执下去。

安静仰头,朝佛殿内的铜像去:“有哪一件文在流落海外之前,不是无价之宝呢。”

“所以,国宝亦有价,无非高低而已。”

扎西被轻狂而又理所当然的口吻震慑,当下只余一个念头。

这样漂亮脱俗一姑娘,怎么尽钻钱眼里了。

阮昭自然不知导游心中所想,不过哪怕知道导游这么想,只怕也顶多呵笑一声,赞一句有眼,居然跟业界那些老顽固对的评价一样。

接着往大殿旁连着的佛殿走去,却被扎西拦住,歉意道:“这里不能进。”

“不对外开放?”阮昭淡声问。

扎西有些为难,小声说:“也不是不开放,这里是大师们点化贵客的地方,我们寻常人进不得。”

阮昭不由嗤笑,如今社会横流,就连看似世外的佛寺,都早已沾染上了世俗气息。

瞧,这是一间寻常人进不得的佛殿。

阮昭倒也没被这个小曲扫了兴致。

只是刚出大殿没多久,正往旁边的连廊走时,手机响了起来。

本没想接,内地的寺庙向来游人如织,难得能遇上这么安静的寺庙,自然不想让人打扰自己的这份清闲雅致。

奈何手机如同跟过不去一样,一遍不通,又是第二遍。

电话是店里小姑娘云霓打来的。

一接通就听对方火急火燎道:“昭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了?”

“你不在的这阵子,刘老板都上门三趟了。我看他这次是真着急,听说他刚收了两件好东西。不过其中一件残的太厉害,就等着你回来救命呢。”

阮昭之所以,对文来历了如指掌,就是因为是个文修复师。

只不过是专做商业修复的。

作为修复师,阮昭确实太年轻,但架不住名气大。

师父是顾一顺,文圈子里泰山北斗级别的人。早年在故宫博院里主持工作,后来年纪大了才退下来。

阮昭是他七十岁那年,收的关门弟子。

当年收徒仪式弄的那一个隆重,文玩圈子里不人至今都还记得。

师出名门,又有天赋,特别是在出师的那一年,就修好一件宋朝破损的古画。

当年这幅画的主人当年找遍整个圈子,都没人敢轻易接手。

修复师都怕修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

偏偏阮昭人野胆大人,别人不敢轻易接的,敢。

最终让不等着看笑话的人失的是,那幅画还真让修出来了,因此在文玩收藏圈里一举名。

名气来的太快,因此常有人说,是命好,投在了顾一顺的师门下。

要不然谁敢把这么贵重一幅画,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复师。

阮昭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因为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功修复,证明自己在书画修复上得天独厚的天赋。

“老刘这人不厚道,他手里旧件确实有,但是新东西可也不,这次未必就不是他故意放出的风。晾着他。”

阮昭握着手机,语气冷淡。

在古玩圈里,不时兴说真假。

所以行话鉴定赝品,新家生,后来嫌麻烦,干脆只称新旧。

新的是假的,旧的自然就是真的。

云霓有些不信,振振有词道:“你是没看见刘老板那个着急的样,我看不像是假的。况且,他不管蒙谁,也不敢骗你吧。”

“难说,”阮昭走到廊下,干脆停下靠着柱子,斜倚在上面,懒懒道:“这老头的满都是心眼,头发都不剩几了。好在他在我这里一向还算老实,不过现在店里只有你们。反正我没回来之前,不许收他的任何东西。”

“谁知道他的那些货是从哪儿弄来的,扎不扎手。”

云霓虽然人小,却也不傻,听明白了,斩钉截铁道:“姐姐,你放心吧,就算我傻,不是还有我哥呢。不过刘老板既然不地道,咱们干嘛还跟他打道。”

阮昭:“他人不地道,但出价高,给钱痛快,我何必跟钱过不去。”

这也是阮昭被圈内诟病的地方,爱钱,不珍惜自己的羽

云霓倒没觉得有什么,连大字不识的阿妈都知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在心底,阮昭这样的才是天才中的天才,这种事丝毫不影响阮昭在心底的辉形象,反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舌间的‘天’字,还未脱口,阮昭目落进窗棂后的那间佛殿。

一个上了年纪老喇嘛出现,他穿着红,外罩着一层紫红披单,脖子到出的明黄刺绣,那是藏寺内高僧才能穿的。

当然引起兴趣的,并不是这位喇嘛。

而是跟在他侧,那个穿着白黑裤的男人。

藏地寺庙内部大多很暗,窗户狭窄,总也不见阳

佛殿内长年燃着油灯。

导游刚还跟说,这间佛殿寻常人进不得。

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应该“不寻常”的男人。

一向这男人是侧对着阮昭,殿内太暗,看不太清脸,只瞧见他安安静静站着,微垂着头,听着侧老喇嘛的低语,那样干净修长的形,哪怕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都穿出了架子的范儿。

未见皮相,先见骨相。

哪怕挑剔如阮昭,都不得不承认,殿内这个‘不寻常’男人骨相太好。

这样清瘦却不单薄的形,再加上天生的优越比例,确实吸引人。

阮昭站在窗边,饶有兴趣的着对方。

旁边扎西见电话不打了,忍不住提醒:“阮小姐,我们继续往前……”

“嘘”阮昭抬手,手指抵,做出噤声动作。

吓得扎西立即闭

不知是阮昭在窗棂外逗留太久,还是的眼神太过直白骨。

终于殿内里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了头,恰好就将面孔浸到了油灯泛着的微暖调里。

就这一瞬间,阮昭已将对方的模样纳眼底,男人是那种英的眉眼,利落的短发勾勒出,深邃流畅的脸颊廓,这样一张清俊到近乎张扬的面孔,却因脸上没什么表,而显得过分冷淡。

此刻他黑眸染着微黄的油灯,只是哪怕这样暖的调,也没让他的眼神渡上温度。

一丝绪,疏冷至极。

阮昭站在原地,依旧直勾勾盯着他。

直到对方轻抬眼,淡淡扫过来。

他眼睛微扬,暖调蔓延至眼尾,那份冷漠,不仅未减一分,反而越发铺天盖地,向窗外的阮昭袭去。

油灯芯微晃的那一瞬,两人的视线隔着窗棂汇。

当阮昭眼底清晰的浮现男人模样时,突然明白,什么做心魂振,一眼万年。腔里不断有绪在积攒,那是从未过的陌生。

终于,在那绪即将喷涌时,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个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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