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魚直到凌晨才帶著一的燒烤油煙味兒回家,見房裡燈大亮,客廳不必說,連廚房廁所都開著,只得自己嘀咕著關上,「不掙錢就算了,也不知道省錢。」
洗過澡,余小魚打著哈欠滿心疲倦的往臥室走,如今炎炎夏日,家裡就只有臥室有空調,余小魚再不喜歡也得跟余同在同一間房睡。推開臥室的門,熱浪撲面,余小魚見余同沒睡,捧著一本《中國通史》在看,嚇了一跳,啥時候見余同拿起過書呢。雖說他以前是老師,可明顯沒把書香氣兒傳給他爹,余同的臉蛋兒跟智商反比。
余小魚長這麼大也是頭一回見余同拿書,沒理這茬,他先拿了空調開關打開空調,又把窗戶關嚴,上床道,「你往裡頭些,這麼大床,杵中間,我睡哪兒呢?」
魏晟見牆壁上掛著的方形匣子下面緩緩打開一個蓋子的模樣,屋子就變涼爽了,倍覺稀奇,指著問,「這是什麼?」
「空調,空調,別跟我說你連空調都不記得了。」余小魚關燈,打個哈欠,懶懶的躺下,沒片刻就進夢鄉。
空調?
魏晟不明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不過記住了這東西的名子,沐浴在適宜的溫度里,魏晟沒半分睡意,心裡嘆這東西比冰盆要好用多了。
其實他還有一種想法,這會不會是傳說中的仙境呢?可轉念又覺不對,因為他在這屋裡到了貧寒,神仙,應該不會這麼窮的。再者,依這年的行為,哪裡有半分仙人的風姿。
魏晟在這種矛盾迷中度過了在異世的第一個晚上。
余小魚第二天起床就跟魏晟吵了一架,「晚上不吃的飯,你放冰箱里去,就那麼放著,天這麼熱,一晚上就餿了,白糟蹋東西。」
魏晟面無表道,「跟你說我不記得了,哪個是冰箱?還有你什麼?我什麼?以後怎麼稱呼?」
余小魚撅著把壞掉的飯菜倒垃圾筒里,白了魏晟一眼,「不記得不記得……誰知道是不是又在騙人?」
魏晟道,「你有什麼值得騙的?」
余小魚從冰箱拿出冷米飯,還是跟魏晟待一聲,「吶,這就是冰箱。上面是冷凍,下面是保鮮。吃不掉的飯菜都放在下面,可以留到下頓吃。」
魏晟見竟然給自己吃剩飯,忍了半天沒忍住道,「我斷了,不要貴重的補品,熬些骨頭湯對傷也有益的。」
余小魚「啪啪」嗑破兩個蛋放在碗里攪著,哼道,「什麼都忘了,就是骨頭湯忘不掉哪。」
魏晟頓時火冒三丈,自己現在是他親爹,親爹斷了,要喝骨頭湯很過分麼?跟這種孽障說話,不氣死真是祖上積德,一句話沒再多講,魏晟氣乎乎的拄著拐扭回房了!
早知道是裝的,余小魚氣跑了余同,心分外愉悅,在金黃的蛋里放了些鹽,接著攪啊攪。
魏晟早上又沒吃飯,他,可是人縱是死,也得要臉,年這種施捨的口氣,讓他覺得還不如死呢。他就不信了,莫非真有這種畜牲,看著老爹挨,自個兒噴香噴香的大吃大嚼。
魏晟正疑著,余小魚提著兩個竹籃進來,裡頭不是飯,是各式彩珠兒黑鍛子,魏晟昨天見過,猜著應該是余小魚在做手工賣錢。
余小魚道,「你不啊?」
「你什麼名子?」
「小魚。」余小魚把細細的線穿到針眼兒里,尺來長的黑鍛在他手裡靈活的翻轉,幾下就折一隻緞帶花兒,左手兩手指按著中間,右手鏠兩針固定、打結、剪線,再穿幾顆珠子細在中間做花蕊,一隻緞帶花兒就做好了。余小魚手下未曾停頓,笑道,「不管你是不是真失憶,現在家裡沒錢給你看病,你這還是借錢打得石膏呢。有什麼不知道的就問我吧,不過你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於同,今年三十歲,無業游民。」
小余,這也名子嗎?魏晟冷聲道,「你全名什麼?」
「全名兒?你姓余我當然也姓余,余小魚,明白沒?」余小魚有些好笑,裝吧,看你能裝多天。
這什麼名子!不過,這臭小子也就配用這種笨好笑的名子了,魏晟再問,「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余小魚又將一個珠花兒丟籃子里,魏晟問,「平日靠做花為生麼?」
余小魚心裡有些不舒服,沒理會,魏晟道,「有些熱,能把空調打開麼?」
「遙控不就在床頭柜上麼,你是斷了,又不是斷了手。」
魏晟強忍住想把余小魚暴打的衝,將遙控遞到余小魚面前,「怎麼用?」
「紅鍵。」
余小魚搭不理,魏晟也是有自尊的,何況他早看余小魚不順眼,索也不再問余小魚,自己索著用。
雖然是父子,不過魏晟的前任——余同沒多威嚴,子又,智商又低,總是做些坑蒙拐騙的事,隨著余小魚慢慢長大,在外頭幫工掙錢,見的人逐漸多起來,就更加討厭不務正業、在外騙不夠還回來騙他錢的余同。
余小魚不喜歡跟余同說話,余同其實很回家,余小魚見他的時候也不多,可這回被人打斷,除了余小魚這裡余同沒別可去,厚著臉皮讓人抬回來了,害余小魚又帶他去醫院打石膏,花了余小魚好大一筆錢,余小魚每想到那個數字就恨得牙兒。
他聽著余同不停的按空調鍵,嘟嘟嘟的聲音不斷,也懶得說他,直到一陣熱風吹來,余小魚終於暴發了,怒道,「大夏天的你開什麼熱風,腦子有病啊!」
魏晟忍得五臟六腹都跟著疼,他眼睛一瞪,抬手狠狠的一耳在余小魚臉上,余小魚沒防備給打了個結實,一歪,連人帶凳子一塊兒摔到了地上去,靜極大,也嚇了魏晟了跳。
魏晟從來沒親自打過人,一般都是他說句話:拉過去,重責xx大板。事兒就結了。
對余小魚,他實在是忍夠了,忤逆不孝,毫無規矩,教養糙,不,余小魚本就沒有教養可言。魏晟覺得自己本沒打冤他,臉上帶著一種冰冷的寧靜,看著從地上爬起兩眼要冒出火來的余小魚,鎮定的道,「我是你父親,再不好,緣關係在這兒,你說話給我放尊重些!」
余小魚半邊臉火燒一樣的疼,里都是腥氣,他忍不住咧了咧,用細細的手指抹去角的跡。余小魚沒有立時撲上去跟余同打架,不論他多討厭甚至瞧不起余同,他都不會跟余同手,這種覺很奇怪,可就是有這種來自骨里的束縛。
余小魚只是冷冷的瞪著余同,在心裡幻想著還給了余同十個耳!甚至詛咒哪天天上打雷順便劈死余同才好!
余小魚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他先收拾了放在床上的珠花籃子轉移到地上去,冷笑道,「是啊是啊,可不是有緣關係麼?要是沒關係,你以為我會養你嗎?父親!說得好聽,你倒先做兩件父親該做的事兒給我瞧瞧!哼!」余小魚重重的哼了一聲,抱著籃子出去了。
魏晟手握拳,狠狠的捶著上的床榻,養他?他都斷了,讓兒子養幾日又有什麼不是?何況余小魚都十五了,完全可以大婚的年紀,竟然會說這些混帳話忤逆於他。
原諒可憐的魏晟吧,以後他總會明白,在這個世界,人家余小魚真算得上歹竹出好筍了。
而他這棵歹竹,竟然還敢貪心不知足,活該被雷劈。
魏晟漸漸的平靜下來,雖然他對這個世界不大悉,這個時候跟余小魚鬧僵也不大明智,可他就是不了余小魚那種囂張氣焰。余小魚一出去,房間頓時空安靜,不過接著門一響,余小魚搬著吃飯的那張小方桌進來了,外頭太熱,再開風扇也比不了空調涼快,而且開兩個還費電,余小魚覺得錯不在自己,躲出去好像怕了余同似的,那是他的屋子,大不了兩人坐遠些,余小魚就把吃飯桌搬屋裡去了。
余小魚再回房間給了魏晟的一種余小魚要服的錯覺,可這還不夠,一定得讓他開口認錯才行,魏晟自然不會主說話,余小魚更不會說,一時間屋裡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魏晟拿起床頭的《中國通史》翻閱起來。
他越發的吃驚,自漢朝後歷史與他所知的就不同了,因漢靈帝無道,民不聊生,他的祖先太祖皇帝原因而起兵,十六年後滅了漢朝,建立了大魏。可這書上記得卻是漢朝後乃三國時期,後頭更有魏晉朝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新中國建立的事。原來現在所的國家中華人民共和國,魏晟也明白這不是什麼神仙住的地方,歷史都是在發展的,這些他沒見過的東西都是人類發明出來的。
而且也沒什麼皇室了,現在統治國家的人是被選舉出來的,不可能父傳子、子傳孫了。
魏晟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別的,這裡的文字跟他以前的也不一樣,雖缺筆劃,依稀也能猜得出來,漢朝之前的歷史都是一致的,到了太祖皇帝那會兒才發生了變化,他無法明白,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先活下去吧。
余小魚沒有如魏晟所想像的那樣向他認錯,這讓魏晟有些鬱悶,到了中午,余小魚就去把早上剩下的蛋炒飯熱了熱,盛了兩碗端到屋裡吃,翻了個白眼,余小魚還是給魏晟放到了床頭柜上,「喂,吃吧。」
魏晟最痛恨這種施捨的口氣,冷聲道,「我『喂』嗎?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不過聽你說得這些話,或者我真有什麼不得當的地方。你既然瞧不起我以前做的事,就應該引以為鑒自當勉力,可你現在這種態度又比我以前強到哪兒去!真是丈八燭臺,照遠不照近,一徑挑別人的錯!隨便你吧,這種飯我不吃!」
余小魚剛挨了一掌,又被此人劈頭蓋臉一通教訓,再好的耐也沒忍住,怒道,「吃不吃,不吃更好,省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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