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耀眼》

桑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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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耀眼，如夜幕流星，如朝日初升。

讓我怦然心，讓我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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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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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

長川這種南方城市，和北方的冬天截然不同，冷能一路冷到你骨子里，把你凍個無完。

高嘉羨從溫暖的開著空調的車里出來，暴在空氣中的那一刻，毫不意外地打了一個大噴嚏。

立刻裹了上的大，把臉埋在圍巾里，一個健步竄進了面前的建筑里。

這個建筑有個通俗易懂的名字。

民政局。

現在的時間是周一的下午三點半左右，民政局臨近關門、里面沒有太多人，一進去就注意到了正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穿著黑大的男人。

一看到那個背影，高嘉羨便陡然剎住腳步。

聽到自己的心跳開始急速加快起來。

算起來，好像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和他見過面了。

可是有誰能想到，今天會和他一起來到這個地方呢？

命運總是那麼地捉弄人。

高嘉羨就這麼卡殼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調整好緒，朝男人的方向大步走過去。

穿著高跟靴走路的聲音又快又急，祝沉幾乎是從一進門，就已經猜到了來的人是。

所以，當剛走到他邊，還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轉過頭朝看了過來。

他那雙眼睛生得極漂亮，淺淺的雙眼皮，眸子黝黑又有神。

且眼眸里面似乎總帶著幾分淺淺的澤，讓人看著覺他好像是個很溫熱的人，但實則看久了，又會覺得那層下其實并沒有包含多真實的溫度。

對來說，這張臉只代表了五個字——欺騙極強。

高嘉羨在來這里之前一直對自己說只要把他當一顆青菜蘿卜就好，可一看到他的眼睛，心深所有掩藏著的東西，又會忍不住地想要洶涌而出。

因此，克制了一下自己，條件反地就把視線偏了開，往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那邊瞥過去：“你拿號了麼？”

祝沉從長椅上站起來：“拿了，得先去拍照。”

“噢。”高嘉羨一聽到他說話時那道磁的聲線，耳就有點發熱，于是下意識地就手了下自己的耳垂，抬步往前走去。

他注意到了的作，斂了下眸子里的笑，又問：“帶了麼？”

“帶什麼？”步履生地往照相的房間那邊走，頭也不回。

祝沉緩步跟在的后說：“份證和戶口本。”

高嘉羨猛地一個急剎車。

草。

給忘了。

今天清晨剛落地的長川，整個人都暈頭轉向的，然后覺也沒睡把行李扔家里就直接去單位報道了，忙活了一整天，能記住和他約定的時間趕上來這民政局他就該給燒炷高香了。

因此，的份證和戶口本都在家里。

就算現在讓爸媽給送過來，等他們到了這，民政局也早就關門了。

看來，這證今天應該是領不了。

“那要不……”

高嘉羨的眼珠子這時咕嚕咕嚕地轉了一圈，假心假意地用狀似憾的表對他說，“咱倆今天就算了，改天再來吧？”

下一秒。

眼睜睜地看到面前的男人，竟然從他的大側的口袋里，拿出了兩本戶口本和兩張份證。

而其中一張份證上，明晃晃地印著那張足足把拍兩百斤的大頭照。

那是的份證。

高嘉羨盯著他，有一瞬間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然后，祝沉拿著那兩套證件，沖著輕輕地晃了晃，不徐不緩地回了四個字：“不用改天。”

高嘉羨吞了口口水，忍不住把聲音都拔高了：“……你都拿上了還問我干嗎？不對，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祝沉微微翹起的眼尾掛著笑：“我猜測你可能會忘帶，所以我來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你家，讓顧姨找給我的。”

“不用謝。”他又補上了一句。

行。

祝沉，你可真牛。

看著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臉上那人畜無害的溫和神，卻覺得今天除非有瞬間移和的特異功能，不然在領完這本結婚證之前，可能本沒法兒踏出這地兒半步。

兩人來到拍攝結婚證照片的房間時，攝影師原本靠在椅子上興致缺缺地等著下班，一看到走進來這麼一對長相優越、男帥的璧人，一下子就神了，拿著照相機沖他們連連招手：“來來來，快坐，我一定給你們照張最滿意的出來。”

“謝謝您。”

祝沉這時下大放在一邊，出了他里面穿著的白襯。年輕英俊的男人本就白皙，鼻梁高，形和，俊朗的五在燈的照下更是顯得熠熠生輝。

于是，高嘉羨剛下大回過頭，目就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其實已經看了他很多很多年了。

從他還稚氣未，看到他長大人。

至，在離開這個國家之前的那段漫長歲月里，隔三差五總能見到他。照理來說，應該早已習慣了這人出眾的相貌所給帶來的陣陣漣漪。

可真要命。

他正兒八經地穿個白襯和黑西怎麼能帥這樣，這就有點離譜了。

祝沉扣完袖口，抬頭朝看過來時，恰巧撞到了的目。

高嘉羨頓時像被人當場抓包的小似的，趕別過臉，仿若無事發生一樣把自己的大扔在了一邊，轉過一屁往椅子上一坐。

他的目在的上點了點，然后也在的邊坐了下來。

“好了，我準備開始了。”攝影師舉著照相機，熱洋溢，“笑起來，笑開心啊！”

高嘉羨咧開，出了一個在外人面前標志的笑。

攝影師舉著相機拍了兩張，忍不住探出了半個腦袋：“這對小夫妻，你們倆能不能再靠近點兒。”

高嘉羨一聽到“小夫妻”這三個字，頭皮就有點兒發麻。

自從和祝沉定下這個荒唐的約定、準備回國前，幾乎每天都在麻痹自己——和他結婚這件事不需要夾帶任何個人去做。

這只是一個形式，一個名頭，一紙紅書，并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但直到第一次真正聽到別人這樣稱呼和祝沉，才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并沒有當初一拍腦袋想象的那麼簡單和容易。

可現在反悔，好像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攝影師見僵著沒靜，這時索和他們開玩笑道：“先生，我看你長得一表人才，怎麼你太太看上去有點兒怕你啊？”

祝沉察覺到了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這時偏過頭朝看了過來。

他看了幾秒，而后忽然靠近了的耳邊。

“羨羨。”他這時開口低聲喚。

高嘉羨一聽到他用親近的人的法稱呼，張了張，耳一下子就紅了，隔了好幾秒，才聲氣地回：“……干嗎？”

他著，瞳孔的在燈下顯得比平時淺一些：“你怕我？”

收了肩膀，條件反地立刻和他嗆聲，語氣強：“我為什麼要怕你？你難道還能吃了我不？”

這麼說著，立刻往他的邊挪了好幾下，直到自己的肩膀都地懟著他的肩膀。

祝沉轉過臉，不聲地勾了下角。

從肩膀相依偎著的那個點開始，高嘉羨覺到他上的熱度正源源不斷地朝傳來。

在的記憶里，自從小時候不懂事的那些玩鬧之后，他們好像再也沒有靠得那麼近過。

而且，還能清晰地聞到他上淡淡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這個味兒還好聞的。

在被自己腦袋里這個詭異的想法給驚訝到的時候，攝影師一見他倆終于靠近，立刻抓相機給他們抓拍了兩張，滿意地連連點頭：“好了，這回照得可好了！”

高嘉羨一聽這話，仿佛幾天便終于得到解一般，松了一口氣從椅子上“蹭”地起，想去旁邊拿服穿上。

就在這時，聽到邊的祝沉聲音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誰知道。”

一下子上下文沒銜接上，有些狐疑地轉頭盯著他，他卻沒有停頓地披上服，走到前面去取照片了。

高嘉羨沒把這一茬太放在心上，跟著他取了相片回去窗口辦手續，工作人員收了他們的證件和照片，然后給他們分別遞了表格和筆。

把表格填完朝工作人員遞回去的時候，忽然覺到祝沉在看。

心一跳，側過臉，就看到他漂亮的眼眸正靜靜地落在的臉頰上。

“……你看著我干嗎？”的聲音有些發，“我臉上有東西？”

他笑意淡淡的，低聲說：“我好幾年沒見過你了，在想你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這話聽起來，怎麼聽怎麼奇怪，尤其是從他的里說出來。

高嘉羨天生的伶牙俐齒，到了他面前似乎總有點兒發揮障礙，隔了幾秒，才說：“那還用說嗎？變化自然是一年比一年更漂亮。”

他的目一閃，輕抿了下：“嗯。”

聽到這個字，大腦“嗡”地一聲，臉頰兩旁立刻就開始升溫。

這人以前說話也是這個風格麼？？怎麼記得不是這樣啊！

就在同一時刻，工作人員將證件和兩本鮮艷的結婚證朝他們遞過來，笑著說：“恭喜兩位，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祝沉自然地出手接過了證件和結婚證，從椅子上起，然后將的那套遞給。

高嘉羨的思緒還沉浸在他的說話方式上，直到他將那亮眼的紅本本遞到自己手邊時，才咬著牙接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翻開紅本本，就看到他們倆剛剛拍攝的照片。

紅底的背景上，邊的祝沉微微笑著，眉眼間也漾著一抹淺顯的悅。而對外標志的笑容配上的酒窩，更顯得甜無比。

這麼乍一看，還真像是一對幸福恩的新婚夫婦。

其實，在過去的好多年里，現在發生的一切，是最不為人知的夢想。

在腦中盼過，在心中幻想過，向老天祈求過，很多很多次。

但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利，但夢永遠都是夢。

可今天，曾只能在夢中小心翼翼地去實現和經歷的景，卻在的眼前真實地發生了。

但是，卻打心眼兒里，一點都沒到有多快樂。

等走出民政局，戶外的冷風迎面撲來，也將剛剛高嘉羨在室有些混沌的大腦吹了個清醒。

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所有零零總總的思緒都暫時撇在了腦后，疏離又客套地對祝沉說：“行了，那咱倆的約定也算是圓滿完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

剛轉想走，他卻在后住了。

高嘉羨回過頭。

他著，溫聲問：“你現在是要回你自己家去？”

一臉看傻子的表看著他：“那要不然我回哪兒去？”

祝沉神不變，薄輕吐了兩個字：“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