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宇，你、你怎麼看我的我們我”站在對面的男孩穿著白的襯，衫的下擺被修的牛仔束縛在腰上，勾勒出一弧微妙的腰線條。站在蘇宇面前，雙格外的長，配上那張稚卻端正俊的容時。午后的灑落，落在男孩那白的衫上，竟似有藍的火在跳躍。

蘇宇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他放松下自己剛剛因為過于真實而顯得焦躁的心，泰然地等待男孩地表白。

這一幕他太悉了。

伍弋會在接下來對他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初的表白，就像是最珍貴的寶貝，被他珍藏了起來，偶爾午夜夢回，總是止不住地回味，一遍又一遍地重放。

蘇宇的視線落，落在男孩那張微微張開的上，尤其殷紅的在說話的時候，開合間，有種異樣的飽滿，是非常適合接吻的形。

蘇宇很心。因為這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的甚至有種臨其境的覺。

男孩的終于張開，但是眼眸里卻沒有悉的和張，那雙黑眸的眼眸是狡黠而明亮的，神間有種看得出來的頑皮。

他背著手，眉弄眼，角勾起的是一個壞孩子標準的笑容，“你看，既然都被你看見了，我也好奇的。咱們關系這麼好，我們試一試怎麼樣”

“蘇宇，陪我試試，咱們在一起好不好。”男孩張開雙手撲過來，笑的沒心沒肺，“來來來，先從親親開始，不用舌頭的，就親一下，讓我親一下”

蘇宇的眉梢幾乎飛至天際。

難道不是“我喜歡你”嗎

他完全不記得當時伍弋有說過這句話，只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過了，本只是孩子氣的一次好奇嘗試，和“喜歡”半錢的關系都沒有。

夢境出錯了嗎

蘇宇疑著，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伍弋近的面容，左右觀。

這里是距離s省隊訓練場不遠的路邊上，地面被照得明亮刺眼，盛夏的溫度灼燒著皮，耳邊可以聽見延綿不斷地蟬鳴鳥，遠有口哨的聲音，抬起頭，就可以看見樹蔭后的宿舍樓一角。

是這里，沒錯

甚至還有在路邊花壇里的紅月季花，無懼烈日的烘烤，然綻放。

每次出現在夢里的場景就是這里，沒錯。

蘇宇記得很清楚，伍弋在對自己表白后，就吻上了自己的，從此以后，自己就默認了兩人的關系。

同關系在這個時代依舊需要遮遮掩掩，而自己幾乎沒有掙扎的接了，甚至心中暗喜，夜不能寐。直至很多年后，塵埃落定，自己才最終確認，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被伍弋吸引了。一個天生的gay，在進省隊的某一天，一場新生的隊測驗里，自己就被冰上的那道輕盈靚麗的好似靈一樣的影吸引了所有的目。

但是。

蘇宇看著撲向自己的伍弋，記憶里那張臉上的完全不知所蹤，剩下只有滿滿的好奇心，還有目標即將達的興。就像一個孩子發現了興趣的玩。

這本不是表白的狀態。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夢境完全崩壞

蘇宇又后退了一步，眉心蹙的幾乎能夾死蒼蠅，就在伍弋即將吻上來的前一刻。

他一抬手，穩穩地扣住了伍弋的臉，將他推開了。

突然。

就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想要這個吻了，哪怕至今回想，這個吻都充滿了的泡泡，可是今天的這個夢里，他突然就不想要了，甚至有點作嘔。

伍弋飛撲而來的作戛然而止，他嗚嗚地著，將臉上的大手掰開，很不高興地冷下了眉眼。

“喂喂，都是男人，親一下又不了一塊，快快，讓我親一下。”

蘇宇將手收回來，找不到紙巾，就只能用袖拭手上的口水，他的頭微微低著，周的氣息有些沉。他維持著拭的作，頭也不抬的問：“為什麼要親吻你喜歡我”

“啊開什麼玩笑，我們都是男人，你以為我當個腐男，我就是同”伍弋噼里啪啦地說著，說完，視線落在蘇宇手的影上，皺了皺鼻子，皮皮地笑道，“來嘛，親一個，大不了回頭我介紹你進群里，群里都是妹子啊很多很多妹子”

蘇

宇手的作停頓，接著得更加的用力，手心里傳來灼熱的甚至有些疼痛覺，這個夢境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他已經在懷疑自己究竟是夢是醒。

“蘇宇”

“走了。”蘇宇轉離開，走得干脆利落，他急需要做些事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蘇宇蘇宇喂”伍弋追上來，卻勾住了他的肩膀，熱氣在自己的耳邊噴薄，“先說好，今天這事不能告訴別人啊，咱們兩個人知道就可以了，ok誒，蘇宇，你真的不加群群里的妹子超級多的，而且特別熱，我每次只要說我是個小攻，和我家小怎麼樣怎麼樣，群里開始刷屏，分分鐘99條消息。還有很多私聊消息，每天聊的手，萌妹子都在面基。回頭我要是真的追上人了，你別羨慕啊。說真的，真沒什麼技含量，咱們照兩張照片就好，你看，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親你可以不可以我發群里去，行嗎”

說著，伍弋又不死心的打開了手機要拍照。

蘇宇一把扣住了高舉在自己面前的手機，自拍模式已經打開，屏幕里伍弋正歪頭嘟試圖襲自己，這一次沒防住，被他親了個正著。但是面對自己的初，蘇宇心里毫無波不說，甚至有些不耐煩。

他在伍弋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的真，只有好玩，只有炫耀，清澈的眼睛里，只有這件事能夠帶給他的樂趣和好，卻毫沒有顧慮到自己的想法。

抓在手心里的手機冰冷的，還有被自己一起抓住的那雙手，也是冰冷的。

在心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蘇宇松開了抓住的手機，然后再推開伍弋，這一次，不再停留地離去。

回去的路，蘇宇走的還算順利，畢竟是待了四年的訓練隊，路邊的每棟建筑，每一棵樹，哪怕是偶爾迎面而來的人，都讓他眼，也真實無比。

這是夢嗎

這不是夢吧。

太真實了。

“蘇宇，過來幫我們一下。”馬路對面的樹蔭下站著四個生，們腳邊放了大大小小一堆的行李，穿著時下還算流行的服，臉上畫著淡妝，姿窈窕，都很年輕。

蘇宇還記得對自己招手的這個生，做楚寄荷。

沒等蘇宇走近，楚寄荷就遠遠說道：“幫我們搬下行李，車被堵在大門口外面了，門衛不讓進，東西太多，拜托幫幫忙，回頭請你吃飯。”

蘇宇視線掃過那些行李，有四個旅行箱，還有三個裝得滿滿的編織袋，另外還有兩個大口袋里裝著盆子等生活用品。

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個生，然后撿了兩個看起來就比較重的編織袋，一邊一個拎在了手里，一聲不吭地走在了最后面。

楚寄荷朝蘇宇道著謝，還有一個很瘦的生也在對他輕聲說謝謝，蘇宇這才看見，這生的眼角還有未散的紅痕。

他落后兩步，聽前面的生們談著：“別難過，回家記得要聯系我們，就算不在一起訓練了，我們也還是好姐妹。有事記得和我們說，幫你出主意，真的，在一起這麼多年，一起流過汗，一起流過淚，這些誼我們要珍惜一輩子啊”

瘦生又開始抹眼淚，泣著點頭。

蘇宇手里拎著編織袋，抬頭看向天空。

從看見鍋碗瓢盆這類生活用品出現在行李中時，他就知道，有人被淘汰了。

將人送到大門口，四個孩抱在一起哭，像生離死別。蘇宇幫計程車司機將行李裝好，轉過來，孩子們還沒有哭夠。

蘇宇便等在一旁，仔細地自己邊的環境。

還是不像做夢。

細節太清楚了。

他手拳頭，指甲刺掌心，尖銳的疼痛給了他最后的證據。

孩們終于分開了，計程車緩緩駛車流里，楚寄荷吸了吸鼻子走到蘇宇面前：“謝謝啊。”

“不用。”蘇宇開口，目奇怪地看向楚寄荷。

楚寄荷是s省花樣冰隊那邊很有潛力的隊員，和自己同期招進國家隊，曾經也是一個有才華又傲骨的人。但是人才云集的國家隊里，的自信不斷被打擊，后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重心就轉到了讀書上面。四年前，同學聚會的時候來過，那個時候人已經長胖了，眼睛里也看不見灼灼的野心，只剩下被生活磨礪的麻木，不過笑容還算開朗。他記的，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現在的楚寄荷還很年輕，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