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對于許影帝是相當滿意。
誰讓許煥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他乖巧聰明,干啥啥行,上學的時候是好學生,不上學了去學演戲,回頭拍出來的也是好電影。所以到現在許影帝的宣傳詞上都離不開那句話——被上天眷顧的男人。
而陳彩,則是一個“被上天眷顧的男人”的媽……重點關注的人。
在許煥演的第一部電影上映的時候,許母就單獨找陳彩談過,而且拿出的是那種富太太對窮家小白蓮的套路。那時候陳彩還小,跟著許母進了餐廳,聽明白了對方的來意,心想許嬸兒您折騰啥呢,咱兩家不就住門對門嗎,你家還沒我家大。
他很是鄙夷了對方一番,并很有先見之明的沒有告訴自己家戰斗力表的老媽。
再后來許煥拍戲越來越忙,倆人聚離多,陳彩這才重新考慮起來。
他不怕惡婆婆,但他怕守活寡。許煥天天在外面,要麼吻戲床戲不斷,要麼出去應酬呼朋喚友,可自己呢,一年就等著能跟他見兩次面,如果跟gay出去玩,許煥知道了還會管,怕他喝多了跟人料,影響自己的前途。
后來許母也不再舉打鴛鴦的大棒了,兒子一年回家不到兩趟,家里的窗簾桿壞了還是陳彩去修的。
直到許煥去年拿了影帝,許家老小一起搬走,住起了大別墅,陳彩才痛快跟人提了分手。
分手的時候,陳彩說“再也不見,免的難堪”。
但前幾天為了問那個副導演的電話,他不得已又給許影帝重新打了個電話,厚臉皮說:“艾瑪,該見還是得見的是不,宰相肚里能撐船。”
什麼影帝不嫌棄他家貧人丑,,一門心思要回頭這種事,兒是不存在的。
甚至陳彩總覺得許煥給自己副導演的號碼時很不愿。
他回來倒床上瞇了一覺,也就三個來小時,天一亮又趕爬起來,洗漱刷牙沖澡。這一晚折騰地不輕,鏡子里的人卻容煥發,毫不像是熬過夜的。
陳彩心里嘖嘖稱奇,心想莫非滾床單還能容養?這皮咋還更有澤了呢?
他之前倒是聽過一些言論,但當時沒有實施的對象,所以也就沒在意過這些。這會兒見自己狀態不錯,一邊罵自己小|貨一邊哼著歌穿收拾東西。
陳彩把自己的幾個手機放包里,又塞了一個文件袋,那里面有著他手下藝人的所有照片和資料,方便見組的時候給對方看。等忙完這些,陳彩才掐著時間,給王君打電話通知去試戲。
王君這會兒剛睡醒,看到手機來電還有些迷糊,拖著嗓子問:“怎麼啦?”
陳彩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沒去上早課,沒好氣地喊,“你說怎麼啦?啊?是指我問你早安呢還是該問你昨晚兒上玩的開不開心?你都多久沒拍戲了?不拍戲也不知道鍛煉學習給自己的皮囊塞點有趣的東西嗎?還是你打算等著養了去競選真人版熊出沒?有點生存危機行不行啊我的大明星……”
他一口氣嘚嘚嘚跟說相聲似的,王君卻嘎嘎直樂,笑得腹疼。
陳彩又吆喝:“樂個屁!麻利兒的,快滾出來,試戲。”
王君的確很久沒拍戲了,沒戲拍意味著沒收,吃外賣都要算著錢搶紅包和返券,中午只敢點9.9元的半價午餐。這會兒陳彩的話說完,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馬竄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手機開著免提,王君邊洗邊激地喊:“真的嗎陳哥?有活兒了?你怎麼搞來的,不會是被人潛規則了吧?”
“潛個屁,”陳彩道,“副導演是男的!”
“哎?”
“……我可是直男。”
王君:“……”好吧,就當你是直男。
半個小時后直男經紀人在地鐵站跟王君頭,一見面就開始挑剔:“你這外套不錯啊,給你借輛電車能直接去送團外賣了。”
王君穿了件檸檬黃的沖鋒,腦袋上扣著頂棒球帽,就差上背個包了。
陳彩平時不怎麼挑剔他們服,一來他們沒錢,二來都是小明,走街上還沒人注意。可是今天不一樣,這可是去試戲的,穿的邋里邋遢的是埋汰人嗎?
王君也知道這個道理,見陳彩真要生氣,忙把沖鋒拉鏈一拉,出里面的襯衫來。
陳彩神稍稍緩和一點,但仍舊不滿:“怎麼又是這件?這個剪裁不好,穿著特別沒氣質。上次我陪你買的那件新的呢?”
王君道:“被霍兵借走了。”
陳彩一愣:“什麼時候?”
“早上,我拿出來放床上打算穿的,去廁所的功夫,他就穿著走了,后來又給我發了短信。”王君嘆了口氣,“他說今天要去見朋友,所以穿好點。據說他朋友的爸媽來了,要他們分手呢。”
霍兵也是陳彩帶的藝人,原本是跟別人的,后來他嫌前經紀人太懶,找了公司的副總,又換到了陳彩這。但是陳彩手里資源也有限,他之前只帶王君還可以,倆人脾氣合得來,半師半友,陳彩找來的戲王君不嫌棄,王君不爭氣的時候陳彩也不罵。
可是霍兵一來,倆個男孩子年齡相仿,定位相似,都是走帥氣漢風,資源分配上就有了沖突。
陳彩初期十分公平,幾乎是你一個我一個的著來。可是霍兵這人事多,陳彩辛辛苦苦談來的角,他一定要挑挑揀揀,扮相丑的不要,負面形象的不要,劇組條件太苦或者本小的也不要。
一來二去,陳彩也有些意見,最近一直想著跟公司說一下能不能換人。
霍兵這服借的時間太湊巧,陳彩也不想往壞想他,見時間還早,干脆讓王君上車,直奔了江西路上的老商場。
服自然還是找著打折的買,但因為這老商場定位高,所以折扣款里的一件襯也輒四五千。
王君心疼地直氣,陳彩卻嘆氣道:“你心疼什麼,又不是才行的,還不懂嗎?娛樂圈里三分靠努力,七分靠運氣。不一定哪次見組就會讓你飛起來。你懈怠的這一次,萬一就是大機遇呢?”
“我知道,”王君說,“就是有點心疼錢。早知道早上強點,不當什麼老好人了。”
陳彩笑了笑:“學會拒絕別人本來就是門學問,你現在先門,再慢慢修煉。”他說完看了眼標牌,把挑好的幾件遞過去,又道,“一會兒好好表現,要是事了,這服算我送你的。要是不,你自己掏腰包,知道嗎?”
王君大喜,歡天喜地地抱著去了試間。
包里的手機叮叮作響,是個陌生號。陳彩坐到一旁休息區的沙發上,接通了電話。
那邊說話的卻是許煥。
“你聯系上李導了?”許煥問。
陳彩心想,吼吼,前男友不錯啊,給個號碼還帶售后的。
他連忙點頭:“聯系上了,謝謝你,許……”
“不用客氣,我打電話就是叮囑你一下,我不太放心。”許煥那邊遲疑了一下,卻道,“萬一李導問你從哪得來的電話,你不要說是我,這會影響我聲譽。”
陳彩:“……”
陳彩不知道跟多人打聽過劇組信息導演電話了,還是第一次被人叮囑這個。其他不過點頭之的人都不擔心,認為陳彩這人做事有分寸,沒想到認識多年的前男友竟然不放心了。
他一時震驚,又想不過是個電話號碼,還是演員副導演的,這人竟然值地特意打電話過來說。但當初倆人還沒分手的時候,許煥可是常常一周都沒一個電話,他主打過去,那邊也是敷衍居多。當時他一直以為許煥忙,現在看,許煥并不是忙,而是事按照輕重緩急來安排的話,自己的部分只能算是又輕又緩,不值得在意。
陳彩心里微微發涼,握著手機不想說話。
許煥催促道:“陳彩?”
“嗯,在。”陳彩有些懊悔自己找他要電話的行為,想辯駁兩句,轉念又覺得不值。
再說現在倆人也算同一行了,多一事不如一事。
他回過神,笑著客氣道,“許先生放心,李導并沒有問過,就是問了我也不會提你的。”
“嗯,陳……”
陳彩心里卻不舒服,心想陳什麼陳,可去你媽的吧。
隨后抬手,干脆按下了掛機鍵。
——
許煥看著被掛掉的電話發了會愣,有些難以置信。
經紀人正好推門進來,看他打完了,詫異道:“說完了嗎?”
“沒,”許煥臉不太好看,“還沒來得及說,那邊就掛了。”
“哎?那你說你是誰了嗎?”
許煥點了點頭,但是沒說自己開頭的那段話。
經紀人“哦”了一聲,口氣莫名有些幸災樂禍:“既然這樣,那就是拒絕了。我一會兒跟VV姐說一下。”
許煥一直在沙發里坐著沒說話。這是他經紀人的辦公室,地方不大,但視野夠好,舉目去是一片低矮的樓從,再數里之外是一片海。而從這辦公室出去,往下一層,墻面上則著數不清的大小藝人的照片和資料。
這里是天頤傳,也是明星造工廠。
許煥之前簽約過來的時候已經小有名氣,如今拿了影帝,在公司里的待遇卻始終不是頂級。他有些不忿,再看著事事排在他前面的前輩,又覺得不服,總想著爭一爭。
經紀人讓他聯系陳彩的時候,許煥很是吃了一驚。因為經紀人的意思是副總聽說他跟一個陳彩的經紀人認識,點名讓他聯系一下,問后者想不想過來。可是許煥卻不知道,陳彩什麼時候這麼出名了?怎麼會突然被天頤看上?
他心里起初是高興,陳彩跟他是舊識,來了天頤他也多了份助力。隨后卻又開始擔心,陳彩是不是借自己名氣了?以后會不會跟同事說他過去的種種當做談資?
權衡利弊,仍是覺得患居多,最后沒,許煥心里也樂意。
——
經紀人把陳彩拒絕來天頤這事匯報給了藝人經紀部的副總VV姐。VV姐聽完眉頭稍稍一挑,也沒再多問。
等人一走,才撕了袋掛耳咖啡,放在自己的馬克杯上。
陸漸行在一邊翹著二郎翻報紙,專門找夾里的笑話和小段子看,見這樣,出聲提醒道:“不是懷了嗎,還喝咖啡?”
VV姐靠在辦公桌上,掐著腰,一搖頭:“還不是為了給你賣命,現在不為以后打算,等著小賤人玩釜底薪嗎?”
“這也正常,人才流麼,”陸漸行道,“你挖的那幾個有什麼來頭?”
“沒來頭,都是剛行的,聽人說過都是拼命三郎,所以有留意。”VV姐說完,看著辦公室外面的人冷笑道,“我就是要個鯰魚效應。你看外面一個個的國企老員工做派,沒事就等著公司往下分餅,要不就炒喝茶搞部斗爭,能有什麼出息。”
陸漸行平時也不管手下各部門的人怎麼運作和管理。但他和VV除了上下級關系外,還是表姐弟,所以有時會多聊幾句。
這會兒工作差不多忙完,VV八卦心起,瞧著他開始笑道:“還沒問呢,昨晚玩的怎麼樣?那小孩是老三特意給你找的,聽說……嗯……”
陸漸行從鼻子里哼了聲:“聽說什麼?”
VV哈哈一笑:“就是聽說招式很猛的……一般人招架不了。”
陸漸行原本不想談這個,聽這話倒是愣了。招式很猛?昨晚上演的不是死魚躺嗎……還是說這一行也講究武林做派,什麼無招勝有招?
他神莫名地看了VV一眼,又想起昨晚老三好像是這麼說過。
“以后別給我整這個了,我不好這口。”陸漸行沉下臉,把報紙往旁邊一放,批評道,“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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