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梅你的名字好聽啊!雖然我完全發不出來,可是一看到那麼多字就覺得高大上啊!”黑暗中,只有榮貴一個人的金屬音:“而我這個名字一聽就佷隨便,說得好聽點像下人小廝,說難聽點簡直像是宮里的,對了,宮里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以及,請我阿什。”
“你阿什你老不理我啊!我剛剛說了半天,你一聲不吭,你小梅你卻一下子就回復,這證明你更喜歡小梅這個名字啊!”
“……”
“不過也難怪,小梅聽起來比阿什可好多倍!真是看不出,你是喜歡可昵稱的類型哩!”
“……”
明明用的是和自己一樣的聲線,對方愣是能把平板的金屬音運用的抑揚頓挫,由于機的不會口,這家伙簡直一刻沒停過!
如果知道不推門會遇到這樣一個聒噪的家伙,他搞不好當時就立刻開門出去了!
曾經的艾什希維·梅瑟塔爾陛下,如今的小梅機人心里想著。
不過他最終也沒使用任何方法讓榮貴住口,第一,他現在這個完全是臨時拼湊的,沒有降噪設備,第二,如果開口阻止對方的話,非但起不到阻止目的,反而只能讓對方聊得更開心而已——雖然認識沒有多長時間,不過他已經意識到這點了。
說來也奇怪,雖然一開始覺得有點煩,不過久了,他竟可以把榮貴的聲音當做背景樂來聽了,在這個一片死寂的世界里,不可否認,有點聲音總是好事。
他們足足走了三天兩夜,這期間,艾什希維曾經幾次想:對方大概不住了,并非生理原因的承不住,而是心理上的,他并未告訴對方外面是什麼樣子的,會有什麼,中途也幾乎沒有與對方說過一句話,這聽起來似乎沒什麼,然而放在現在這個幾乎可以媲牢籠的環境中,就了一個非常標準的心理刑訊模型環境。
完全黑暗的環境中,除了自己再無一個人說話,對外界的一無所知,對于前途的生死未卜,對還需要忍耐多久的無法估計……很多人會因此而崩潰。
在他曾經經歷過的時間中,有一名典獄長就是以一種極端模擬此類環境的監形式而聞名遐邇的。
所有的刺頭囚徒都會被送到他那里,等待他們的就是無邊的黑暗,百分之六十的囚犯在被關押一星期后乖乖招供,剩下百分之四十一部分會發瘋,剩下的一部分……則會被死。
“監獄里不需要一個如此善于忍的囚犯,這些未來的患必須立刻理掉。”對此,典獄長本人是這樣解釋的。
報告上的原話就是這麼寫的,艾什希維·梅瑟塔爾親眼看過這份報告。
和每次都會登頂的他相同,那位典獄長每次也會為那所域的最高管理人,某種程度上,他們算是沒見過面的老人。
黑暗中,他想起了一些原來經歷過的事。
他這邊想著自己的事,而后的榮貴已經無話可說了,像是慎重的思考了一下,他聽到榮貴對自己說:
“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
“不必
,我們即將離開這里了。”曾經聽過的、那天籟般的歌聲仿佛仍然回響在他的腦海之中,短時間,他并不希別的什麼噪聲將它的效果打折扣。
艾什希維及時阻止了榮貴機人的提議。
“要出去了?你要早說啊!你知道為了沒話找話,我想的有多辛苦嗎?”榮貴先是有點高興,不過隨后又小小抱怨了一下。
“用那麼可憐的腦容量想話題,你確實辛苦了。”艾什希維平板道。
“你……天知道我是為了誰哦!還不是擔心小梅你怕黑,我才這麼累的說了一路。人家平時可是一名安靜的男子呢!”榮貴的抱怨聲再次傳來。
艾什希維停頓了一下,這個停頓太短暫,短到榮貴本無法發現的程度。
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踏出出口的時候,平平說了一句:“我們出來了。”
“哦哦哦!!!!!終于出來了啊!讓我看看外面是什麼樣……”榮貴隨即激的抬高了聲音,他的步子也加快了。
然而等到他終于出來,“看”到眼前景象的時候,之前沒有說完的“的”字最終消音了。
“好黑哦。”榮貴最終小聲道。
機人置的時間裝置讓他知道現在的時間是白天十點,按理說這是個大白天,然而此時此刻呈現在榮貴眼前的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們剛剛出來的地方是一個鑲嵌在山中的山,而前方是一片……很難以形容的山峰丘壑。
看不到任何生命,沒有活,也沒有植,竟是一片死地。
“這里是哪兒?”榮貴小聲問。
他沒指得到回答的,對方是個不說話的人,這點他早就察覺了。
只是他是習慣了熱鬧的人,沒人說話,他就渾不得勁。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對方這次居然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里是梅瑟塔爾,我的故鄉。”
“哦哦!就是小梅你的姓嘛!你的姓氏原來是故鄉的名字哦!”
“嗯。”艾什希維沒有否認。
“那你家在哪兒?我們快去你家看看吧?”榮貴隨即來了勁頭,小個子的機人一整個興,催促著艾什希維向前行進。
對他的催促不置可否,艾什希維維持著原本的速度向前方行進著。
他的心中原本沒有所謂的“近鄉怯”的念頭,亦沒有什麼期待,這里早就沒人了。
畢竟,他已經離開太久太久。
久到這里在他腦中已經為了傳說。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那個名榮貴的家伙一直在旁邊叨叨故鄉什麼的,還用他們的古話說了幾句形容歸鄉的詩歌。
一時間,他心中竟然興起了一圈小小的波瀾。
那是一種名為期待的膽怯。
那是有點妙的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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