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廟小妖風大,人紅是非多。
在這不過數十戶人家的李家中,就有這麼一位大紅人。
也是我三叔,李德勝,人稱勝三爺。
早年間他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先生,誰家有個紅白喜事找他,包辦的妥妥當當。
李不悔,我的名字也是三叔為我取的,寓意我這一生都會無怨無悔。
也許是他泄了太多的天機,六十多歲的他依舊孑然一。
大家都以為他會這樣一直孤獨終老,沒想,一年前,他突然娶了個媳婦。
二十來歲的黃花大閨,那辦的一個熱鬧,愣是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一人一命一運,各不相同。
三叔早年孤獨,老來幸福,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十月之后,三叔老來得子,高興的拉著我爹足足聊了一晚上。
樂極生悲這個詞,在我三叔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三叔一晚上沒回家,誰知道,第二天等他回家中的那一刻,嬸兒卻在屋子里上吊自殺了。
嬸兒留下了孩子和一份信,三叔看了那封信之后,并沒有表現的太過悲傷。
只是輕嘆:這就是命,該來的始終躲不掉。
沒人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草草將嬸兒埋葬,自打那以后,三叔終日閉門不出。
就連我爹想見他,他都不見。
說也奇怪,什麼人都不見的三叔,卻樂意見我。
畢竟親戚一場,加上三叔只見我,每天放學回家,我爹就會準備一些飯菜和嬰兒吃的讓我給送過去。
三叔對于我的到來十分高興,每次見我,他里都會嘟囔著什麼還是他贏了。
除了陪他吃飯和他說話,他總是喜歡拉著我,給我講一些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詭異故事。
我也樂意聽,雖然我知道是故事,但從三叔口中說出來,就仿佛是真事兒一樣,有板有眼的。
另外他還總讓我背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起初只要念錯一個字,他對著我的腦袋就是一下子,比學校里老師讓人被課文還要兇。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我十八歲。
這天是我生日,按照慣例,在家人陪著吃完了蛋糕之后,我特意留了一塊要帶給三叔吃。
我那堂弟吃不了,我也納悶,都過了四五年了,他就沒長個,還是如同嬰兒一般,除了會哭鬧之外,啥也不會。
曾今好奇,我就問了三叔一,結果三叔瞬間黑著個臉,連拖帶拽的給我轟了出去,還警告我,要將這事到說,就打爛我的屁。
那是三叔唯一一次對我真的發火,自那之后,我在也沒提過。
到了三叔家中,我發現今天三叔家格外的安靜,頭一次發現哭鬧的堂弟,今天竟然沒了聲音。
進門之后,三叔立刻關門,整個屋子里只點上了一白的蠟燭。
微微抖的火苗,緩緩上升的青煙,讓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抑。
“三叔,這是弄啥呢?我給你帶了蛋糕,今天我過生日,是不是要給咱一個大紅包呢!”
我笑嘻嘻的將蛋糕拎到了三叔面前,三叔接過之后,隨意放到了一邊,滿臉嚴肅的看著我問道:“還記得,我讓你背的那些玩意的開門四句嗎?”
我點點頭,開門四句,相當于是那整篇文字的引子。
“背一個。”
我疑的看了三叔一眼,不過見他那副模樣,我也不敢忤逆,深吸一口氣,眉頭鎖,單手結劍指平舉于。
“順逆妙難窮,二至還鄉一九宮。偶夢天神授符訣,登壇致祭謹虔修。”
這也是三叔代的,任何時候,只要說到這開口四句,必須做出如此的作,雖然稽。
三叔還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轉從一邊拿出了一張巨大的黃紙,正好鋪滿了八仙桌。
“筆字會寫吧,給那四句寫上去,一定要工整,在右下角寫上了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三叔還給我端出了一個小碟子,里面不是墨水,是紅的。
沒多想,按照三叔說的去做了,剛放下筆,三叔深深看了我一眼,他從房間里,又拿出了一副已經泛黃的畫像。
站在凳子上,三叔將畫像掛在了中堂之上。
“跪下,磕九個頭,上一炷香。”
我想問為什麼要這樣做,可看黑著臉的三叔,我是將話憋了回去。
抬頭看了一眼畫像,畫中像是一名道士,一手持劍,一手掐劍指,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覺。
“跟著我念。”三叔看了我一眼,對那畫像拜了三拜后自顧說道:“一香九頭天地久,此生不悔青秋,千金散去為斗米,不枉鼎立中。”
我只能照做,只是這一刻,讓我覺得在這暗的環境中多了幾分莊嚴之。
三叔什麼也沒有跟我多說,在那畫像的面前,將我剛剛寫上文字的黃紙給燒了,之后又從廚房中端出了一碗湯。
“記住三叔的話,三叔不會害你,今日之事,任何人問起,都不能提半個字眼,不然便有殺之禍,明白嗎?”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三叔將湯遞給了我,叮囑我渣都別剩。
我果然一點都沒有留下,平日都是我送飯給他吃,沒想到三叔還有這般的手藝。
我對三叔說,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三叔笑了,那笑容中,滿是苦,在燭下,三叔似乎流下了淚水。
“乖,你回家吧,三叔以后不能再和你講故事了,以后的一切,好自為之,切記,勿生歹念,不然三叔死了也會從墳里趴出來帶你下去!”
這話聽我的全一,我剛準備和三叔道別,屋子里忽然吹起了一陣冷風,皮疙瘩掉了一地。
三叔送我走了出去,我回頭想告訴三叔蛋糕不能過夜,一定要吃掉。
結果這一回頭,差點沒給我魂兒給嚇沒。
三叔站在門口對我揮著手,可約間,我卻見到在他邊還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冠霞帔一紅,長發披肩。
定眼看去,此人不是正是我的嬸兒,還正在對我招著手!
嬸兒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我怎麼可能還見到!我眼花了?
我了眼睛,嬸兒不見了,三叔也轉關上了門。
此時我才發現,三叔家的大門上,不知何時上了一副白的對聯,我記得老爹給我說過,只有家里死了人,才會這白的對聯,還得上一年。
嬸兒死的時候,三叔家也過,不過這都過了四五年了,他怎麼又上了?
當天晚上回家,我發了高燒,我爹連夜給我送去了醫院。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當時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了嬸兒七竅流,卻不停的對我招手,讓我過去邊,我只能拼命的跑,一直跟在我后追。
的手搭在我肩膀的那一刻,我被嚇醒了,這才發現自己在醫院。
這天沒上學,在醫院觀察了一天,下午老爹剛帶我到家,警察卻找上了門。
警察跟我爹說了兩句后,我爹讓我先回屋子里,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畢竟我已經十八歲了,我趴在門上聽著。
只聽見警察問了一些我爹關于我三叔李德勝的事。
我爹最后問了一:“同志,德勝出啥事了?”
警察說出的答案,讓我整個人癱在了地上,想到昨天晚上喝的湯,我跪在地上嘔吐。
我爹聞聲沖了進來問我怎麼了,我臉煞白的搖了搖頭,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想睡覺。
我全蓋著被子,整個人抖的在了床上。
腦海中一直回響著那警察對我爹說的話,我三叔殺了自己的孩子,還給孩子分尸,煮了。
今天早上我還在醫院的時候,三叔去自首了,他們去三叔家檢查,在鍋中還發現了大部分已經煮的尸!
至于我三叔,在警察局自殺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警察之所以來到我們家,除了我們是親戚,想要了解一下三叔生前的況之外,更重要一點,是在三叔去自首之前,他來過我家一趟,只是我家沒人,他便離開了。
一連七天,我躺在床上都沒有下地,驚恐,不安,煩躁,一切負面緒包圍著我。
我不敢閉眼,只要眼睛一閉,我就能看見當天晚上三叔給我吃湯的景象。
這些日子,我爹也沒功夫照看我,白天都在忙著三叔的事,晚上到家,吃過飯就睡。
不過這天晚上,我爹突然跑進了我的房間,滿臉嚴肅的看著我問道:“不悔,你老實說,你生日那天,你三叔有沒有對你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我拼命的搖著頭,我不敢去回想當天晚上的一切。
我爹也沒有多說什麼,可就在他準備回房間睡覺的那一刻,門口傳來了一陣剎車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爹打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名老者,邊還跟著一帶著墨鏡的大漢。
“你們找誰?”
我娘死的早,家中也就只有三叔這麼一個親戚,我爹懷疑這老者是不是找錯了。
“我想了解一些關于李德勝的事,還請你把知道的事告訴我。”
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鈔就這麼隨意的放在了我老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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