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輝煌小區1號樓A單元樓下。
嚴競手裡提著五公斤的橙子, 雖然上沒有苦,但看他那副愁眉苦臉的表,彷彿隨時都要累暈過去。
他天生弱, 那雙手就沒拿起過比化學試劑更重的東西, 他今天提著整整十斤的水果從學校門口的水果店走到蕭以恆家樓下, 完全在挑戰他的力極限。
厲橙從沒見過比他更弱的alpha。
「行了,別嘰嘰歪歪了。」厲橙說,「是你想來看蕭以恆,也是你非要買橙子, 現在苦有什麼用?」
「……」嚴競都快被這個蠻不講理的校霸欺負哭了,「那我現在不想去看蕭師兄了, 可以走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在上樓之前, 厲橙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頂線帽, 他把帽子扣在頭上,每一髮都藏進帽簷裡, 讓人看不出來他原本的發。
嚴競:「咦?這麼熱的天, 你為什麼要戴帽子?」
厲橙一邊對著玻璃窗的反整理帽子, 一邊回答:「我聽說蕭以恆他爸媽格非常古板,他們看到我滿頭金髮,是絕對不可能把我放進門的。」
「原來是這樣,厲哥你真是有心了。」嚴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別擔心,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厲橙:「……」
大學霸這話什麼意思?
兩人先去門衛那裡登記了資訊, 門衛見他倆穿著一中的校服,有些驚訝地嘀咕:「蕭家那孩子居然有朋友啊?」
厲橙耳朵尖, 捕捉到了這句話。
他有些好奇,便問:「大叔, 難道平常沒有同學來找他玩嗎?」
保安大叔見他長得漂亮,一雙眼睛乾乾淨淨的,乾脆說了實話:「他父母管教他很嚴的。我在這兒工作五六年了,就沒見過他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週末和寒暑假也不見他出去打籃球、踢足球什麼的,他一直獨來獨往。」
厲橙心想,這究竟是養孩子還是養條狗?就算是養條狗,也要定時放出去溜溜吧。
「以後我們會常來找他玩的。」厲橙手筆劃了一下自己和旁邊的嚴競,「您可要記住我們倆的臉,不要每次都攔下我們做登記了!」
嚴競震驚:「……還來?」
厲橙一枚眼刀悠悠落在他上。
嚴競:「……對,我們還會來的。」
兩人坐電梯上樓。蕭以恆家所在的小區屬於高檔社羣,環境非常好,一梯一戶,就連走廊都裝修的金碧輝煌。
他們停在蕭家門口。
厲橙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然而,防盜門並沒有開啟,倒是門上的對講機傳來了一道聲。
「你們是誰?」
那聲音帶著蕭家人獨有的冰冷質,年紀聽上去四十多歲左右,問話時,聲音裡出一種骨子裡的傲慢。
嚴競高聲回答:「您好,我們是蕭以恆的同學,聽說他生病了,我們來探他。」
一邊說著,嚴競還對著攝像頭舉起了手裡提著的橙子。
他有一張標準的好學生臉,乖乖愣愣,向來很有家長緣。哪想到,他無往不利的「魅力」,卻在蕭母這裡遭遇了鐵盧。
「謝謝你們特意來看他,」蕭母的聲音傳來,「不過他現在需要靜養,家裡不方便招待外人,橙子你們拿回去自己吃吧。」
嚴競:「……」靠,這什麼家長?同學上門探病都能被打發回去,要不然蕭以恆沒有朋友呢,誰得了熱臉冷屁啊!
他還想說些什麼,厲橙忽然攔住他,自己湊到對講機麵前,開口。
「我們是代表全班同學來探他的,橙子也是拿班費買的,我們若是就這樣回去,沒辦法和全班同學代。您就算不讓我們見他,也請開啟門,讓我們把橙子留下。拜託了……」厲橙停了停,「……姐姐。您應該是蕭以恆的姐姐吧?」
嚴競心裡的吐槽像彈幕一樣飛過:這什麼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對著媽媽都能姐姐?
不過事實證明,厲橙的計謀是有效的。
厲橙話音落下不到五秒,他們麵前的防盜門就彈開了。
嚴競:!!!
厲橙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小聲道:「嘖嘖,看來你還不夠瞭解人啊。」
兩人進玄關時,蕭媽媽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的外貌和蕭以恆很像,眼角有些皺紋,抿著,看上去就是那種拒人於千裡外的格。即使在家中,也沒有穿舒適寬鬆的家居服,而是穿了一條緻的小香風連,闆闆正正。
說實話,的形象極其適合出現在狗鄉土劇裡,本扮演棒打鴛鴦的貴婦,臺詞隻有一句――「給你一個億,離開我的兒子!」
厲橙被自己腦的幻想逗笑了。
蕭媽媽從鞋櫃裡拿了兩雙拖鞋給他們,領著他們走進客廳休息。
屋裡的裝修是素凈雅緻的風格,不論是桌麵還是地板都一塵不染,厲橙走在可鑒人的地板上,生怕掉頭髮在上麵。
這裡太乾淨了,乾淨的沒什麼人氣,厲橙忽然好懷念自己的像狗窩一樣的宿舍。
蕭媽媽給他們倒了兩杯白開水,勉強提了提角,說:「兩位同學,辛苦你們來看以恆了,橙子就放在桌上吧。現在天黑了,你們回家太晚家裡人會擔心的。」
這真是用完就丟,現在就想下逐客令了。
厲橙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他既然進來了,就沒打算真的放下橙子就離開。
他還沒見著蕭以恆呢。
他問:「請問蕭以恆怎麼樣了?聽說他發燒了,嚴重不嚴重?」
蕭媽媽回答:「謝謝你們的關心,他今天早上發燒到38°,吃了葯,睡了一覺,溫度已經降到了37.5°,沒什麼大礙了。他現在正在房間裡做卷子。」看看錶,「一套卷子兩個小時,他剛開始做,確實沒辦法見你們。」
厲橙:「……」都發燒發了一整天了還在做卷子,難道蕭以恆是個不需要休息的做卷子機嗎?
蕭媽媽每一句話都在把他們往門外趕,可厲橙雙腳釘死在地麵上,就是不肯走。
嚴競心裡嘆一口氣,心想看樣子還得自己出馬。他簡直就是牛郎織裡的老黃牛,永遠沖在拉郎配的第一線。
「阿姨是這樣的,」嚴競憨厚地推了推眼睛,「今天老師上課給大家畫了複習重點,還了幾道題,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把老師畫的重點傳達給蕭以恆的。」
這可是麵虎旗,蕭媽媽一聽,果然表嚴肅起來:「哦哦哦,原來是來給以恆補功課的呀,那你們等等,我讓他先停一停卷子,你們先學習。」
說完,蕭媽媽趕忙轉去蕭以恆的房間通知他了。
嚴競看向厲橙,聳了聳肩:「嘖嘖,看來你也不怎麼瞭解人嘛。」
厲橙:「……」
……
三分鐘後,厲橙和嚴競終於在蕭媽媽的引領下,見到了蕭以恆。
蕭以恆的房間很寬敞,一進房間,最奪目的就是那整整一麵牆的金獎牌。各種學科競賽、各種省市級獎狀,麻麻地擺滿了展示架。
挨著展示架的書桌前,蕭以恆穿著寬鬆的睡,正安靜的等待著他們。
他看起來神不太好,額頭上還著一張褪熱,桌上堆著尚未完的卷子。
厲橙的視線迎向了他,本以為能收到一個回應,哪想到蕭以恆卻冷冷淡淡地移開了目,彷彿昨晚在教室裡為他耐心做事後清理的人本不是他。
厲橙的拳頭突然很。
蕭以恆看向母親,說:「媽,我要和同學一起學習,您出去時請把門關上,不要進來打擾我們。」
蕭媽媽一反剛才的冷漠,很熱地問:「用不用給你的同學切些水果?他們帶了橙子來。」
聽到橙子兩個字時,蕭以恆的眼神了,角翹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說:「那好,麻煩您幫我們切一下。除了水果以外,請再給我一杯酸。」
蕭媽媽點點頭離開了。
離開後,蕭以恆周的氣場瞬間化了下來。如果說剛才他是一塊凍得邦邦的冰塊,現在就像是一捧雪,雖然還是冷的,但卻溫的多。
厲橙敏銳地察覺到了蕭以恆的變化,難道他剛剛對自己如此冷漠,是因為他母親在場嗎?
「你們坐吧。」蕭以恆屋有一大片地毯,還有幾個坐墊,三人就圍在地毯上坐了下來,中間擺著一張圓形矮幾。
嚴競早就累壞了,他規規矩矩地坐下來,把書包放下,從裡麵掏出幾本習題冊,攤了一桌子。
厲橙嚇了一跳:「喂,說話歸說話,你掏作業幹嘛?不會真的要講課吧!」
蕭以恆也拿過一本習題冊:「我母親一會兒就會進來,如果看到咱們圍在一起隻聊天,肯定會懷疑的。」他特意咬住兩個字:「兩位同、學,咱們就算裝樣子,也要裝出學習的樣子。」
厲橙:「……」他沒忍住說,「蕭以恆,我剛剛就想問,你和你媽媽講話一直這麼客氣嗎?而且你媽媽看起來好嚴肅。」
他雖然不到十歲就失去了雙親,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媽媽一直是溫的代名詞。很,很細膩,會聲給他講故事,而不是像蕭以恆的媽媽一樣,嚴厲得像是教導主任下凡。
蕭以恆手裡的筆桿在練習冊上敲了敲,沒什麼地說:「可能全家都是alpha,所以隻能這樣流吧。」
嚴競見他們倆隻顧著聊天,催促起來:「厲橙,你聊天之前先把書本拿出來啊。」
厲橙一攤手:「書本?書本都在學校啊,我上課都不看書,現在是下課時間,更不可能帶書了!」
嚴競震驚:「那你還背了個書包?」
今天厲橙做戲做全套,不僅無視溫度戴了一頂坐月子一樣的線帽,還找小弟換了一件乾淨的校服外套,又不知從誰那裡搶了一隻書包。書包裡鼓鼓囊囊,不像是沒裝東西的樣子。
厲橙撇了撇,把書包拿到麵前,拉開拉鏈――
「嘎!」小檸檬從書包裡探出頭來,茸茸黃澄澄,看起來簡直像個絨玩一樣。
嚴競:「……」
蕭以恆笑了,他手了小檸檬的額頭,誇獎它真乖。
厲橙也湊過去,同它一起逗弄小鴨鴨。
兩人低頭看向鴨鴨時,表是如出一轍的溫。明明一個是校霸,一個是學霸,在小檸檬麵前都了傻爸爸。
嚴競手,也想湊過去鴨,結果被兩位爸爸同時打手敬告。
嚴競捂著被打痛的手,明白過來,敢他就是個用完即丟的工人啊。
過了一會兒,蕭媽媽進屋送水果。厲橙趕忙扯過一本練習冊擋住小檸檬,生怕被蕭媽媽發現。
好在蕭媽媽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小作,在確認他們三個確實是在學習之後,就靜悄悄地離開了。
走後,厲橙憋在口的一口氣終於舒了出來。他垮下肩膀,弔兒郎當地盤坐在地毯上,大大咧咧,坐沒坐樣。
盤中的橙子被細心地剝去皮,去掉白的經絡,切了剛好適合口的小塊。厲橙用牙籤起一塊,扔進裡,清爽的甜香在舌尖開。
「這橙子還真甜。」厲橙連連稱讚。校門口的進口水果店價格死貴,他平常自己都捨不得吃,今天若不是為了探病,他纔不會掏錢買這麼貴的水果呢。
「是嗎?」蕭以恆聞言也起一塊送口中,細細咀嚼,「甜味隻能算一般,」他抬眸看向坐在他對麵的厲橙,意有所指地說,「和你比起來,差了些。」
一臉茫然的嚴競:「????」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八卦???
厲橙哪想到蕭以恆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他裡本來還嚼著果,被蕭以恆一嚇,當即嚇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蕭以恆你tm……咳咳咳!」
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見桌上還有一杯酸,趕快拿來順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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