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起時趙堯堯正帶著笑意聽方晟說下午的安排,一見號碼便沉下臉跑到遠接聽,然後見似乎緒很糟糕地擺手說著什麼,爭執了近十分鐘才悻悻回來,坐在車裡一言不發生悶氣。
“單位有急事?”方晟試探道。
趙堯堯咬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得回省城……”
“家裡有事?”
“唉——”心煩意搖搖頭,幾分鐘後才說,“我……我媽非要見我,我又不想……唉……”
簡單一句話足以反映家裡關係之複雜,母見麵是平常不過的事,可在趙堯堯看來似乎麵臨天大的難題。
也許正因為背後難以言說的家庭因素,再加上週小容的影,兩人關係雖不斷升溫,卻遲遲無法突破。一方麵方晟本有心結,另一方麵趙堯堯可能也猶豫不決,不清楚到底怎麼選擇未來的路。
“去吧,無論如何養育之恩是天底下最深的分。”方晟勸道。
趙堯堯愁眉苦臉糾結了足有十分鐘,最終深深歎口氣,還是聽從他的建議,先把方晟送到三灘鎮,然後直接驅車去省城。
回到辦公室,想起中午與長者等人的談,他取出縣裡關於觀帶的方案和地圖,攤在桌上細細研究並上網查詢相關資訊,不知不覺過去四五個小時,抬頭一看天已經黑了。便慢慢踱到食堂打了份飯邊吃邊思索興建森林公園過程中可能發生的問題,正想得神,手機響了,是方華打來的:
“快回來,爸爸心臟又出問題了!”
方晟驚得差點筷子落地,趕忙追問。方華也說不清原因,隻說方池宗最近活量大了些,又連續參加了兩次戰友聚會,不排除與喝酒有關。這會兒方華等人正往醫院趕,由於擔心象上次那樣住不了院,而且希還讓葛主任複診,所以方晟用上次的關係打聲招呼。
方晟苦笑不已。上次的事趙堯堯至今冇承認過幫忙,再打招呼從何說起?不過心臟問題是大事,弄不好有隨時出人命的可能,隻得含糊答應下來,並著頭皮打趙堯堯的手機——
無法接通!趙堯堯關機了!
從時間推斷,此時已經到了省城,難道防止打擾母間有可能不太愉快的見麵,故意關機?
方晟無奈,匆匆了輛黑麪的先去縣城,看看能否運氣找到敢去省城的出租車,或者搭個順風車,同時懊惱不止,早知道下午跟趙堯堯一起去省城,該省了多麻煩!現在隻能指邊往省城趕邊等趙堯堯電話,希能早點開機。
黑麪的將他送到長途汽車站附近,連續問了**輛出租,一聽去省城都搖頭,並說早上也許能搭到順風車,稍微給點錢就行。晚上考慮到安全,願意搭陌生客的私家車主極。
白翎倒有輛霸氣的吉普,可每次都是主打電話給他,號碼總顯示“未知”,想到這裡他暗暗歎氣。
萬一真找不到車,隻好厚著臉皮請嚴華傑找,試一試總比坐等到明天好。
要是自己有輛私家車多好,去哪兒都方便,免得每次回省城象出國,厚著臉找電話到求人。可車子豈是想買就買?以自己每個月不到2000塊的工資——還是副科級,不吃不喝攢二十年才能買到趙堯堯開的那款田!
正想著,邊陡地刮過一陣風,一輛霸氣的吉普幾乎著他停下。
“去哪兒呢?等了很久的樣子。”
“省城,能不能把車借我用下?”他喜出外。
白翎漫不經心道:“吉普你能玩?快上車吧,我送你。”
“你不是忙著辦案嗎?哪有時間?”他邊上車邊問。
“勞逸結合嘛,哪象電視裡幾個人坐下一琢磨案子就破了,需要跑很多冤枉路,找很多人磨破皮,埋在一大堆冇用的資訊裡找線索,總之冇法快,也不能快。”
“看到希冇有?”
“總之前景是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白翎笑道,又轉開話題問,“冇借趙堯堯的田?”
他老老實實說:“下午去省城了。”
“哼!”一揚眉冇說話。
方晟發現生氣的模樣跟趙堯堯有點象,都是驕傲裡帶著蠻,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應該聽們的話似的。
開出一個多小時後方華又打來電話,這回語氣輕鬆許多,先說方晟可能不用過去了,然後說剛開始送到醫院還是在走廊裡等,後來急診醫生聽說是葛主任的手病人,立即重視起來,臨時騰了張病床,又請來住院部值班醫生會診,經過詳細檢查判斷並非手後癥,而是飲酒過多加上運量過大加重心臟負擔,產生的不良反應,隻須開些藥心調養就行。出於謹慎,醫生讓方池宗留院觀察,等葛主任週一上班再做結論。
“我已在去省城的路上,待會兒直接去急診病房。”方晟說。
“你父親心臟不好?”白翎聽出端倪。
“上次做了心臟搭橋手,主要是冇注意保養,每次戰友聚會時一鬨就忘了自己是病人。”
“戰友非常特殊,我能理解。”
“不過……唉!”
這時趙堯堯打來電話,解釋說下午手機冇電,這會兒纔看到未接電話。方晟簡要說明瞭原因,卻故意冇提白翎,趙堯堯也冇細問,直接說:
“明天下午和我一起回黃海。”
白翎聽得清楚,冷冷道:“坐誰的車去,坐誰的車回!”
“是?”趙堯堯很敏銳地聽出白翎的聲音。
真是不怕事大,這當兒你說什麼話?方晟幽怨地瞟了白翎一眼,連忙說:“在長途車站找出租時正好到白小姐,所以就……”
趙堯堯似乎生氣了:“明天下午四點我在醫院門口等!”說完掛斷電話。
“好大的小姐脾氣!”白翎冷笑道,“偏不信能從我手底下搶人,再說了憑不啦嘰的日本車還撞得過我這輛吉普?”
方晟無奈:“什麼搶人、撞車,說得火星四濺,不過順路稍個人好不好?多大的事兒。”
怒目圓瞪,依稀有第一次擒拿方的威風:“胡說!我是專程送你去省城,纔是順路好不好?這是原則問題,我從來不在原則問題上讓步!”
“再討論,再討論,”方晟頭都大了,覺得每當這兩個孩撞到一起對自己來說簡直是災難,“我得想想怎麼勸我爸調養。”
“反正你必須坐我的車回去,不然我可以來,”威脅地轉轉手腕,“你自信逃得出我的掌心?”
方晟批評道:“這麼說就不對了!國家心訓練你一付好手,是為了打擊犯罪、保家衛國,怎能把功夫用到無辜的平民上?”
“哼!”又一揚眉氣鼓鼓不說話,暗想到時老孃真出手,你能奈何?
過了會兒趙堯堯發了條簡訊,寫道:彆管,我明天中午12點就過去,提前出發。
方晟暗笑,想不到高傲冷漠的趙堯堯居然也會耍這種小心眼。
吉普開到省中院急診室前,本來說好白翎直接回家,明天的事再說,誰知方晟下車時正好看到對麵走來的任樹紅——回家取被子和換洗服。
“來這麼快?”任樹紅狐疑地看看吉普,“這輛車是……”
白翎隻得下車,方晟也隻得著頭皮介紹道:“這是我嫂子,這位是——白小姐……”
“你好。”白翎拘謹地說。
“你開車送的小晟?”任樹紅暗想比上次那個冷冰冰好多了,熱地說,“走吧,一起進去。”
方晟張張想個托辭讓白翎離開,卻見白翎說:“好。”
來到急診病房,方家人見到白翎均大為震驚:冇想到僅隔兩個月方晟又換了朋友,同樣漂亮得出奇,同樣有私家車。
白翎比趙堯堯隨和些,很客氣地一一打招呼,然後站到旁邊。方池宗上次於昏迷冇見到趙堯堯,見兒子帶著漂亮友來探,本想當麵表示謝,隨即意識到“白小姐”不是“趙小姐”,又不滿兒子的喜新厭舊,當下態度淡淡的冇說什麼。
任樹紅剛纔邊走邊搭訕,原以為白翎肯定好相些,誰知跟趙堯堯不是一個類型的冷。趙堯堯是骨子裡著高傲,白翎卻是職業形的冷厲,打探了半天什麼都問不出來。
方家裡麵方華與社會上方方麵麵打道,看人倒很準,直覺就是白翎眼裡有殺氣,隨便一掃目象刀似的能把對方服割破,令人不敢造次。
見這況肖蘭心裡更憂愁,上回那座冰山著實讓堵得慌,這回又換座冰山,難道兒子就喜歡這種類型?比周小容差遠了。
病房裡大家各懷心思說了幾句客套話,方晟以太晚了為由讓白翎先走,白翎也在方家幾雙眼睛注視下侷促不定——從未有過類似經曆,忙不迭告辭。方晟送到門口時忍不住道:
“說定了明天下午,三點半我來病房找你!”
果然中了趙堯堯的疑兵之計,不知人家已提前到中午。
回到病房,肖蘭立即問個不停,方晟連趙堯堯都不承認是朋友,怎會輕易鬆口,咬牙關堅持搭的順風車,與白翎不過是點頭之。
方池宗板著臉說不管什麼況,總之你得注意作風問題,為公務員必須潔自好,生活方麵不能讓彆人嚼閒話,這樣纔有希在仕途上進步。要是朝三暮四,今天換個朋友,明天再換一個,我這一關你就過不去,明白冇有?
方晟恭恭敬敬答應,臨時取消告訴父母提拔的打算,一是氣氛不對,二是怕父親的心臟再出岔子。
當晚方晟愁緒百結,久久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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