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星賽后代言紛至沓來,陳經理特意強調了知名兩個字:“代言費六位數。”
沈遲面無表答:“不接代言。”
他拉開椅子登上直播,他接了代言他哥怕是能買一屋子鍵盤,想了想補充:“也不參加打投。”
許著在金錢面前還能沉下心的沈遲,眼里流敬佩,全明星賽上的收放自如很容易讓人忽視在背后的努力。
努力對沈遲而言或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因為已經融習慣,他從來沒見過年像同齡人般娛樂,上網次數都得可憐。
沈遲是聯盟頂尖選手,TTL卻不是頂尖隊伍,許不愿意為聯賽的拖累,坐在椅子比往常更專注地練習。
TTL的員安靜練習,直播間唉聲嘆氣。
「大家這麼專心打游戲的嗎」
「不想問問兒媳婦嗎」
「我先說了我想問」
「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我也想知道!」
「崽崽媽媽給你投過小魚干」
拿小魚干手短的狼崽崽看著滿屏的彈幕問:“你們想知道怎麼在一起的是嗎?”
「對對對!」
「我要聽細節!」
「小板凳搬過來了」
「韓渡秋的耳朵轉過來了」
「嚯,我就知道他們想聽」
沈遲調整了下耳機線,這個時間他哥應該在上班,大著膽子說:“網上認識的,他是我直播間第一位觀眾,因為我游戲玩得好每天看我直播,慢慢產生不一樣的覺。”
「原來是這樣嗎」
「兒媳婦喜歡游戲打得好的」
「崽暗暗秀自己游戲好」
「明秀了」
「我也要學打游戲,能給我一個兒媳婦嗎」
屏幕的另一邊,辦公室中的嚴雪宵靜靜地聽著年的話,淡的勾出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從來對游戲沒什麼興趣,只是因為沈遲才會看直播,瀏覽自己不會的話題。
開始只是因為那只小狼狗可憐,偶爾出手茸茸的腦袋,后來想圈在邊照顧,到現在他只有沈遲。
*
沈遲在基地訓練到深夜,春季賽的步伐悄然近,季賽積分倒數的隊伍有降級的危險,而冠軍可以拿到柏林站的門票,有機會出現在PGC世界賽上。
沒有選手不希贏得世界賽門票,沈遲也不例外,里流淌著對冠軍的求,會為獎杯興栗。
每場比賽的時間都不長,背后付出的時間以月計,每次準的槍需要千萬次的練習,每次名的狙擊需要千萬次的失敗鋪墊。
墻面上的指針慢慢走向十二點,沈遲關上游戲準備離開直播,今天的彈幕格外依依不舍。
「崽崽要下班了」
「還沒和兒媳婦說再見」
「想知道兒媳婦是不是真的漂亮」
看到最后一句話,沈遲關上電腦,回到家用手機開啟直播,他持著手機走進書房。
嚴雪宵坐在書桌邊批文件,如同從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眉眼似徽墨漆黑分明,一點寒星容攝人。
「我兒媳婦絕」
「這張臉我可以!」
「崽崽不要給我了」
「難怪崽子愿意上工資卡」
年突然不愿意直播了,像是珍藏的東西被人看到,他關掉直播悶聲悶氣說:“他們都夸你好看。”
“你自己要拍的。”
嚴雪宵注視著年,將沈遲的心思猜得一干二凈:“占有還強。”
沈遲本想反駁可什麼也反駁不出來,高中時的愿便是買大房子把他哥養起來,盡管現在是他哥帶著大房子來了。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攬過他的腰,他被按在落地窗上親吻,額頭垂下漉漉的發梢,整個人著明的玻璃。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牢固的玻璃如同承鈍刃頂撞,開始或輕或重晃。
嚴雪宵在后抵著他,向來清冷的嗓音格外人:“我是你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聽見這句話沈遲微微栗, 下意識展開,上的溫度燙得像象牙的脂,間在散發著甜的氣息。
墨刺青在他的背脊, 他按在玻璃上的指節泛白,原本賽場上兇猛的狼犬變回嗚咽的小狗。
落地窗升起氤氳的霧氣, 如丹青般一筆一畫描摹出形狀,細到他深陷的腰窩。
沈遲被抱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時揪著嚴雪宵的領, 像是在抱著自己的所有。
嚴雪宵任由小狼狗揪住自己的服不放,在鎖骨那粒痣上印下吻:“晚安。”
年眼瞼上的睫了,他做了一個好夢, 把穿白襯的青年拽回了自己的山,送了好多攢下的小魚干當聘禮。
*
早晨季舒滿頭大汗從夢里醒來,夢里他被關押在陌生的看守所,穿著白細條紋的獄服雙目無神。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膛悶得不過氣,邊的朋友有意無意斷了來往, 他不知道可以找誰求助, 只能來到沈夫人新租的房子。
雖說是新租的房子,但比租過的地下室好不了多,四面沒有采面,天花板開了天窗。
不過墻壁上方被油煙熏得焦黑,著地的煙味,季舒走進門囁嚅著:“我……”
沈夫人收拾著房間不耐道:“有空在這兒干站著沒時間打工?畏畏上不得臺面。”
季舒將要出口的話止住了,揪著手半天不說話。
沈夫人白了他一眼:“整天苦著臉跟誰欠了你似地, 沈遲就不會像你這樣, 天冷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加沒加服, 可惜我不會織,要是他還在就好了,準能織得比商場還好。”
季舒聽著沈夫人的絮絮叨叨突然覺得可笑。
過去的沈夫人對沈老夫人答不理,嫌棄沈遲子冷績差,如今活像變了個人般日說沈遲的好,任憑誰都能聽出骨子里濃濃的后悔。
他轉離開了狹小的出租屋,咬著撥通了季爸的電話,過了陣子傳來季爸關切的嗓音:“小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季舒仿佛回到邊城的日子,他的眼眶一熱,哽咽著聲問:“你和媽媽還好嗎?”
季爸的話仍蘊含著濃濃的關心,他如今醒悟只有季爸季媽待他如初。
“我們好的。”季爸爽朗回答,“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寒假回來做客。”
季舒聽到做客兩個字頭頂如同被澆下冰窟的涼水,從頭到腳沒有半點,他明白自己錯過了真正對他好的人,季爸上沒怨可心底里分明怨他。
他頹然地倚在墻邊,提不起上課的念頭,拖著異常緩慢的步伐走向燕大。
今天是沈遲上課的日子,他不抱期沈遲會寬宏大量,只不過想站在沈遲面前爭取一次,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認命。
季舒走到教室門口,可瞥見沈遲那張冷冰冰的面容,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氣消失不見,他幾乎落荒而逃,誰知沒走幾步就被住了。
“你找我?”
季舒覺自己低人一頭,嗓音啞得不像是自己能發出的:“求你別告我。”
沈遲揚眉問:“這個時候怕了?”
季舒掐手,他怕得睡不安穩覺,每次醒來都疑心有警察在敲門,他低下頭顱說:“對不起。”
他以為沈遲會冷冷走開,然而年稍抬眼皮開口:“沒打算告你。”
季舒猛地睜大眼,他沒想過沈遲會放過他,心臟咚咚跳發問:“你……不恨我嗎?”
他承認自己嫉妒沈遲,嫉妒沈遲在沈家有父母寵著離開沈家有嚴雪宵護著,可以想象一生順平無礙。
這樣的自己在外人看來令人厭憎吧,像活在城市的暗渠里,然而他聽到的卻是一句:“其實我羨慕過你。”
紅頭發的年摘下耳機:“剛到邊城什麼都不習慣,他們說起你都在笑,談到我不笑了。”
季舒掐的手驟然放開,原來沈遲也曾羨慕自己,沈遲沒得到過多父母關,自己卻在季家的關懷下長大,他總是看到別人擁有的而不曾看到自己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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