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沉著一張臉,并不領,語氣冷得幾乎結冰:“看來倒是咱家誤會了,柯大暗衛這是嫌棄自己被腌臜之人過,要學貞潔烈墜樓自盡呢?”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便辯解。
似乎從記事起便在學習著怎麼服從命令,但從未有人教我如何與上級通。暗衛并不怎麼接太監,從前因著殿下十分厭惡這些人,我便跟著嫌棄;但現下在我面前的東廠廠公不是一般的太監,他是地位遠高于我的朝中權貴,又我這當慣了下人的不敢生出任何不敬。
見我不說話,他怒火更甚,冷哼一聲,站起甩袖便要走。
袖風拂過凍得麻木的臉,我這才堪堪回神,心里一急,腦子一,竟直接手抓住他的披風:“督主留步!”
又下雪了。
九千歲回頭看我,雪花飄落在他的帽上,很快便化為一點痕。
有點冷,我抖了一抖,干脆閉上眼睛破罐子破摔:“梯子倒了,屬下……下不去。”
雖說確實有些丟人,不過命還是更重要的,若以我現在的條件在屋頂上呆上一晚,怕是不用到明早就已經涼。
但天地良心,我可不敢勞煩他幫我扶梯子,原本只是想麻煩他幫我個婢過來而已。結果卻是腰一,突然一輕,再睜眼便是九千歲紫紅的服下擺,余中,周圍景飛速變幻。
……他居然直接把我夾在腋下,從房頂躍了下來,又一路扛著我進了屋,扔到床榻上。
膝蓋磕到床沿,有一點點疼,我趁著被褥的遮擋,癟了癟。
這一會兒,九千歲滿腔戾氣竟莫名其妙地消退不,四下掃視屋后皺了皺眉,回頭問我:“給你的下人呢?”
他不怪氣的時候,嗓子得穩,聲音其實還算正常,并不像別的太監那麼尖銳難聽。
“我讓們出去逛夜市了。”我暈乎乎地從被褥上爬起來。
九千歲沒說話,就這麼站在一步開外盯著我。
我連忙先認錯: “督主恕罪,年關佳節,屬下想著這里也沒什麼要忙的,便自作主張了。”
若不是場地限,還應該再跪地行個禮。
想象中的責罰沒聽到,卻聽一聲嗤笑:“炭盆為何不點?”
我一愣,順著他的目看去,果然見炭盆一片冷寂。想來是因為沒有下人及時過來添炭,里頭木炭燃盡,便熄滅了。
“看來咱家小瞧了柯公子的魄,數九寒天也不需要取暖。”
“呃……”我心虛地移開視線。
其實他沒有小瞧我,我冷到快要忍不住哆嗦了。
嗯,不是快要,是已經忍不住了。
我尷尬地垂下頭。
然后再一次被拎著后領提起來,像著一只小崽那樣簡單。
第4章 再敢以下屬自稱,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我曾經是八王爺的人,在他順王府當差的日子里,只需要做三件事:保護殿下、勤練武、藏好慕。
現在,我后悔得要命。
不是后悔別的,是后悔從前太過恪守暗衛的規矩,幾乎從不參與同僚們的嘮嗑,導致現在該用皮子之時,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還后悔自己為何吃飽了撐著,非要支開婢們,造自己屋里炭盆滅了也沒人發現,然后被九千歲抓了個正著的后果。
可是后悔并沒有用,改變不了他一路把我帶到主屋、掉外塞進被子里的事實。
“督主。”我心驚膽戰地坐起來,只覺得的被褥里有無數尖刺在扎著我,又不敢真的做出什麼違抗之舉,“屬下怎配與督主同榻,這恐怕……有違禮數。”
“有違禮數?”他展開雙臂,讓婢服侍他褪下繁瑣的服,聞言嘲諷地瞥了我一眼,“更有違禮數的事不是也做過了嗎?”
我面一僵。
明明這是我竭力想忘記的回憶,也不知為何,他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雖然眼前沒有鏡子,但我知道自己此時臉上一定難堪地紅了一片。
“屬下……”我的眼神不自在地瞄向那位低頭忙碌的婢。
話頭卻直接被截斷:“屬下?你是誰的屬下?”
九千歲突然揮退了婢,轉盯著我。
沒有了層層的掩蓋,我發現他其實并不像其他太監那樣纖細瘦弱,反而擁有一副習武之人的偉岸材,即使留有一層衫遮擋,也能看出其下分布著結實壯的。
我直愣愣地看著他兩步走上前來,用虎口卡住我的下頜,強地迫我抬頭與他對視。
“柯景寅。”他俯將那張相貌出彩的臉湊近,有些意味深長地低聲音:“八王爺已經把你,連同你的生死契送給我了,你不再是他的下屬,知道了嗎?”
生死契之于暗衛,就像賣契之于婢,在誰手里,誰就是我該全心全意效忠的主子。從前,這張生死契被放在殿下床頭的暗格,與他夜夜相伴。
雖說這是早就有心里準備的事,但我還是約覺一點難,堵得中發悶,還要分神克制自己不要表現出來。
我垂下視線避開他的目,做出恭敬的樣子:“是,屬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日后定當全力效忠督主。”這種一板一眼的回答倒是張就來。
我以為自己這個回答總該挑不出錯,他卻突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橫豎不像是高興。虎口重新施力,把我的臉重新抬了抬,“你現在是個連屋頂都下不來的病秧子,拿什麼效忠我?”
他又湊近了一些,說話間鼻息都噴在我的臉上,讓我無法控制地想起昨夜的混——也是在這個房間,這張床上,和這個閹人。
渾汗倒豎,該死的也隨之結起來:“赴湯蹈火,在、在所不辭。”
“順王那樣的境地尚且不缺你一個暗衛,我自然不可能會缺。”
“督主……”
“赴湯蹈火用不上你。現在你要做的,便是我同榻而眠。”
他卡著我脖子的手突然放開,順勢一推,將我推倒在床榻里側,接著自己也上了床,隔著被子把我在下。
我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你在害怕。”他直截了當地穿我,哼笑著說出無比骨的話語,“昨夜不是求著我疼你嗎?怎麼現在倒害怕起來了?”
其實我不是怕,是張,因為整張床都是他獨有的沉香味,隨著 我的呼吸進肺腑,仿佛又一次被深深侵。
雖然這里很暖和,但如果有得選的話,當然是那個沒有炭盆的冰冷房間更加讓人自在。
我斟酌著開口:“屬下卑賤……”
四個字才出口,周氣氛便驟然降溫,又急急收了。
“我從順王那花了不東西把你要來,自然有我的用,在我用上你之前,你若摔死凍死,我能給出去的,也能收回來。”九千歲一惱怒,說話尾音就又變得有些尖細,也不知道是我哪里又惹到了他,“你若不想他添麻煩,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
他好像能看穿人心,并準確無誤地抓住人藏在深最弱的點。
“……是,屬下遵命。”我乖乖從命。
他卻更生氣了,眉頭皺起,抿一條直線,合上眼瞼蓋住自己眼里的怒火,膛起伏越加急促。
這個人,也太晴不定了,他究竟在生什麼氣?人都說伴君如伴虎,原來伴廠公也一樣嗎?
我下意識往被子里了,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萬幸,他這次沒有再折騰我,平復半晌之后突然翻從我上下去,掀開被子,躺在床的外側。
“再敢以下屬自稱,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柯景寅,從今天起,無論是在順王面前,還是在皇上面前,你都是我的男寵,若說錯了……”他也不看我,閉上眼睛規規矩矩地仰面平躺,語氣冷漠:“我不殺你,自然有可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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