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立即婉拒了:“沈世子公務繁忙,哪敢勞煩你。我們也不急,天黑之前趕回來就好。”
沈臨風淡然一笑:“正巧順路而已,再說你就不怕你這驢車寒酸,被你兄長見到,誤會我表哥薄待了你嗎?”
這哪裡是誤會,就是事實啊。
不過轉念一想,沈臨風所言倒是很有道理,略一猶豫,便點頭應了下來。
“如此有勞了。”
三人出府,將東西擱在沈臨風的馬車上,冷清歡與兜兜進了車廂,沈臨風自然不方便同乘,從車伕手裡接過馬鞭,自己駕車,直接出城,前往冷家墓地。
冷清鶴見突然而至,有些意外,從暗低矮的茅廬裡迎出來,與沈臨風見過麵,喚小廝從屋子裡搬出兩把破舊的板凳,不敢將二人迎進屋裡。
冷清歡給他檢查過,毒素已經消減許多,但是並未達到自己的預期。疑地詢問:“你近日裡的飲食何曾按照我的叮囑檢查過?”
冷清鶴神已經好了許多,仍舊輕咳:“這裡吃飯規矩不像府裡那樣嚴苛,我與兩個小廝都是一同進食,他們二人全都安然無恙,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府裡大夫配的藥我也全都地倒掉了。”
冷清歡想,可能的確是自己多疑了,哥哥子底子差,又常年服藥,或許那藥效不太容易吸收。
當著沈臨風的麵,冷清歡也不好多言,重新叮囑了他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項,就留哥哥與沈臨風說話,自己轉去了他的房間。
屋子裡比外麵還要破敗,但是有些地方可以看出重新修葺的痕跡,打掃得也乾淨,看來他邊的小廝並冇有十分懈怠。
床頭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除了茶水,還有幾本線裝書,與筆墨紙硯。都在手可及的地方。
他在這樣艱苦卓絕的環境下,竟然還在用功,若非是這場病,依照他的才學,應當今年就能參加春闈,考取功名,與父親一般,躋朝堂之上了。
冷清歡上前幫他簡單整理過床褥,漫不經心地收撿起桌上散落的幾張宣紙,上麵抄錄了一些妙詩句,字跡雋秀,墨跡猶新,隻是力道略有不足,散發著墨香之氣。
聽說古代在製墨的時候都會多加一些香料,中和它原本微臭的煙燻味道,如蘇合香,紫草,丁香等。
一時好奇,放在鼻端輕嗅,不由疑地蹙眉,又仔細檢查過硯臺裡殘留的墨,然後心裡一凜。
“我平時都有注意休息,隻是睡不著的時候方纔看會書。”冷清鶴站在草廬門口,見麵凝重,以為是怪罪自己不聽的囑咐,急忙解釋。
冷清歡卻是不由分說地將筆墨還有書全都一腦地丟了出去,指著冷清鶴大罵。
“你看看你自己如今都病了什麼樣子?就靠這麼最後一口氣吊著,大夫叮囑你的話全都當做耳旁風了不是?竟然還點燈熬油地寫字看書。你難道就不想想,即便是才高八鬥,考個狀元又有什麼用?你有命去這榮華富貴麼?”
冷清鶴大概是第一次見發這樣大的脾氣,一時間愣住了,低聲囁嚅著辯解:“這裡實在無趣,我也是......”
“你在養病!難不還給你搭個戲臺聽戲不?”冷清歡一邊數落,一邊紅了眼圈:“累死了你,我還能依靠誰呢?”
沈臨風在一旁見驟然發飆,有點尷尬,慌忙上前勸解:“清鶴兄知錯就改就行,何必發這樣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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