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滿眼期待地著陸暮沉, 心妙得快飛起來。
兩個人靠得太近, 陸暮沉有些不自在,他手扶住宋染的肩膀, 將推開些, 說:“宋染,別鬧。”
宋染笑嘻嘻地回他, “沒鬧啊, 你親我一下嘛,沒關系,我很大方的。”
陸暮沉:“……”
“宋染。”
沒一會兒, 陸暮沉突然喊名字,宋染眨眨眼睛, 笑容燦爛, “嗯?怎麼啦?”
這會兒滿腦子都是陸暮沉剛剛對說的那句‘喜歡’,開心得整個人都快飛起來了。
然而,從頭到尾, 陸暮沉都是理智的。
他表忽然變得嚴肅,看著宋染,很慎重地說:“宋染,我們聊一下吧。”
“好啊!你想聊什麼?”宋染完全沉浸在幸福當中, 毫沒發現陸暮沉的表有些不對勁兒。
指著對面路邊的一條長凳,對陸暮沉說:“我們到那邊坐著吧。”
說著,就高高興興地拉著陸暮沉的手,往長凳的方向走去。
兩人并肩坐在長凳上。
長凳后面有一盞昏黃的路燈, 暖黃的照在地面上,將寂寥的夜襯得溫暖了許多。
宋染往陸暮沉邊坐了坐,肩膀和他挨著,歪著腦袋,笑盈盈著他,“說吧,你想聊什麼?”
的手一直握著陸暮沉的手,陸暮沉也沒有躲,任由拉著。
他垂著眼,目深深地凝視著宋染。
滿臉的笑容,令陸暮沉忽然有些不忍破壞氣氛。
但是……該說的還是得說。
猶豫了會兒,終究還是開了口,“宋染,我承認,我是喜歡你,但……”
宋染一聽見‘但’字,瞬間張起來,立刻警覺地打斷他,“不準說但!”
陸暮沉:“……”
宋染心里生了警覺,打斷了陸暮沉之后,便下意識地往他邊坐得更近些,握著他的手也更了些,仿佛松開之后就握不上了。
抬著頭,臉上的笑容已經收起來了,無比認真地看著陸暮沉,一字一句地說:“喜歡我,就和我在一起。不要說但是,我不想聽但是。”
繃著小臉,霸道得有些可。
陸暮沉見如此抗拒,沉默了會兒,再開口時,便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宋染,我們還是現在應該學習為重。”
宋染皺眉,“你別拿學習來當借口,談也可以好好學習啊,我不會打擾你的。”
看著他,很是不解,“你明明都承認喜歡我了,為什麼不能和我在一起?”
真的搞不懂陸暮沉對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剛剛才給了一顆糖吃,突然又要收回去。
有點心煩。
陸暮沉見宋染已經不高興,立刻解釋,“你聽我說完,行嗎?”
“好啊,你說。”說完,還哼哼一聲,補充道:“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
“……”陸暮沉有點頭疼。
宋染這子,他真的有點沒有辦法。
想了會兒,索跟攤牌,“如果我說,我高中畢業就會出國,你現在還會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出……出國?
宋染聽言,不由得愣住了。
倒是沒想到陸暮沉會出國,乍一聽,一時有些無措,怔怔地著他,“你……你要出國啊?”
陸暮沉心很復雜,沉默了會兒,才答,“是。”
宋染更無措了,問他,“是……是出國讀書嗎?”
“是。”陸暮沉說。
“那……那你多久會回來?”問。
宋染這話終于問到了點子上。
陸暮沉卻忽然覺得很煩躁,垂著眼沉默了很久,才終于抬起頭來,目深深地凝視著宋染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宋染,我不知道我要去多久,則四年,多則甚至可能七年、十年……”
他忽然有點說不下去,心不比宋染好。
“要這麼久啊……”宋染喃喃道,總算能理解陸暮沉為什麼總是對若即若離了。
想了會兒,問:“你是不是怕以后我們分隔兩地,時間長了會分手呀?”
“是。”
宋染忙搖頭,下意識地將陸暮沉的手握得更,很認真地說:“不會的,我肯定會等你的。”
又說:“陸暮沉,我覺得你考慮得太多了,我們……”
“宋染。”陸暮沉忽然喊。
宋染被打斷,怔怔地看著他,“嗯?什麼?”
“宋染,我不想談一場可能會分手的,你明白嗎?”陸暮沉無比嚴肅,是這個年紀有的。
陸暮沉從小就比同齡人很多。有思想有主意,考慮事很全面,想得也很長遠,以至于任何事,他都會第一時間站在理智的角度分析。
包括對待。
但事實上,當他發現自己喜歡上宋染之后,就有點難以自控了。
就算是現在,他也是在憑著理智支撐。
他怕自己一時沖答應了宋染,最后會害了。
即便愿意等他,他也舍不得。
那麼遠的距離,不知歸期的未來。
一個孩子,能有多年的青春,可以用來等待?
宋染聽見陸暮沉這話,忙張地說:“我們不會分手的!陸暮沉,你可能不知道,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每天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你。”
怕陸暮沉不相信似的,甚至舉起手,信誓旦旦地發誓,“我保證,只要你不跟我分手,我肯定不會和你分手的!我會等你,一直等你。”
陸暮沉目復雜地看著,很認真地問:“宋染,你知道異地有多難嗎?”
宋染心頭了,搖頭。
不知道,不想考慮那麼多。
陸暮沉見搖頭,不由深吸了口氣。
果然,什麼都不懂。
他看著,終于還是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說:“宋染,我們順其自然吧。”
宋染聽言,怔怔地著他,心里忽然有點害怕,“你……什麼意思?”
陸暮沉說:“我的意思是,順其自然,要是很多年以后,我回國了,你還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行嗎?”
陸暮沉話音剛落,宋染心頭一跳,幾乎下意識地從凳子上猛地站了起來,“我不要!”
大聲說,反應很大,陸暮沉都有些被嚇住了,他也立刻跟著站起來,本能地去拉宋染的手,“宋染……”
宋染不讓他,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前所未有的認真,“陸暮沉,你要出國讀書,我當然支持你,我也愿意等你。但前提是,你得是我男朋友啊。你都不和我在一起,憑什麼要我等你那麼多年?”
“我不是那個意思。”陸暮沉忙解釋,說:“我剛剛說了,等許多年之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還是喜歡我,那時候我們就再在一起。當然,這段時間里,你要是喜歡上別人,我也祝福你。”
你要是喜歡上別人,我也祝福你……
宋染聽著陸暮沉這句話,氣得眼睛都紅了,忍不住狠狠踩了陸暮沉一腳,罵他,“陸暮沉,你王八蛋!”
瞪著他,雙手地握前頭。
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剛剛還說喜歡,才這麼會兒工夫卻又讓去找別人?
他就這麼舍得?
宋染很傷心。
瞪著陸暮沉,可眼睛卻是酸酸的,有點想哭。
陸暮沉被宋染罵得啞口無言。
氣氛很僵。
陸暮沉心也很復雜,腦子里很。
第一次在心里質疑自己。他是不是真的考慮得太多了?年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應該順從自己的心意去沖一次?
宋染了干的,沉默了會兒,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陸暮沉,我再說一次,你要麼現在就跟我在一起,要麼我們就算真的完了,也沒有以后了。”
頓了幾秒,又繼續說:“是在一起,還是徹底結束,你選一個吧。”
說完,又他,“現在就選。”
陸暮沉愣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更沒想到宋染會生這麼大的氣。
在聽見宋染說‘徹底結束’的時候,心臟不控制地狠了一下,頓時無措。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然而,宋染見他半天不答,以為他是默認了第二種選擇。
心里像刀割似的,很生氣,而也很難過。那一瞬間,心里地疼,仿佛像失了一樣。
眼睛一酸,眼淚控制不住地就掉了下來。很哭,被自己的這毫無預兆的眼淚嚇了一跳,急忙抬手眼淚。
可眼淚掉下來的瞬間,陸暮沉還是看見了。
那滴晶瑩的淚珠從眼里滾出來的時候,燙得陸暮沉心臟驀地一。
他往前走了兩步,下意識地想拉住宋染的手。
哪知剛出手,就被宋染重重打開。
他皺眉,“宋染——”
然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宋染就突然抬起頭來,很生氣地看著他,咬著牙,語氣狠狠的,“陸暮沉,我放棄你了!希你以后,別后悔!”
說完,瞪了陸暮沉一眼,轉就往回酒店的方向跑去了。
陸暮沉看著宋染跑走的影,整個人像突然置冰窖一樣,渾僵地愣在那里。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從來不知道,‘放棄’這兩個字竟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心臟一一,像被刀子割了一刀似的。
……
不用等以后,他現在就已經后悔了!從宋染說放棄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他再不多想,立刻出手機給宋染打電話。
他不管了,在一起就在一起,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他也想不顧一切地沖一次。
因為一想到宋染以后可能真的會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心里就格外難。
然而,宋染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看見陸暮沉的來電,氣呼呼的,直接掛斷。
被掛了電話,陸暮沉心里更著急,鍥而不舍地繼續打過去。
他打,掛。
來回好幾次,第六次打過去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機械的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陸暮沉渾一僵。
他這是……被拉黑名單了?
…………
宋染氣沖沖地跑回酒店。
站在房間門口敲門。
心里有氣,敲門的聲音便有些重。
里面,劉玲正在敷面,聽見敲門的聲音,條件反地問了一句,“誰啊?”
“我!”宋染聲音響起。
氣沖沖的語氣,聽得劉玲一楞。
怎麼了這是?剛剛不是還很高興嗎?
一邊想,一邊快步往門口走。
打開門,就見宋染滿臉生氣地站在外面。
劉玲更奇怪了,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宋染沒應,氣得口發悶,抬腳就走進屋里。
劉玲跟在后面,擔心地問:“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很高興的嗎?誰惹你生氣了啊?”
宋染一屁坐在床上,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氣呼呼道:“還能有誰!還不是陸暮沉那個混蛋!”
劉玲一聽,忙問:“他又怎麼你了?來來來,跟姐姐說說。”
一邊說,一邊走到宋染對床坐下,盤坐在床上。
宋染咬著牙,把陸暮沉剛剛跟說的那些話,跟劉玲轉述了一遍。
劉玲倒是理智,聽完,想了想,說:“其實也能理解。既然他說了,一旦開始就不想結束,說明他是個對特別認真的人。而且他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他是準備出國讀書的,那以后的事還真的說不準。”
“可我都說了,我會等他的呀。”
劉玲搖搖頭,說:“你傻呀?他那是怕耽誤你啊。畢竟,異地是真的很辛苦。我表姐你知道吧?之前和男朋友也是異地,談了五六年,最后還是沒堅持住,分了。分手的時候,我表姐都二十九歲了。
這種事,男生可能還好一點。可生不一樣啊,生的青春一共就那麼幾年,要是談到最后還是分了,對生來講,真的是殘忍的事,耗費了,又耗費了青春。”
說著,又不慨,“不過,也不知道像陸暮沉這個年齡,哪里來的這麼強的責任心,真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宋染:“我也知道他是為我考慮,可我就不明白,想那麼多干嘛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不行嗎?他明明喜歡我。”
覺其他同學談個容易的,怎麼到了這里,就這麼復雜呢?
宋染有點心煩,抱著個枕頭,手指不停用力地揪著外面的枕套,發泄似的。
劉玲看著,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宋染撇撇,“不怎麼辦。”
劉玲一愣,有些驚訝, “你……你還真的打算就這麼放棄了?”
宋染搖頭,“怎麼可能?半途而廢不是我宋染的格。更何況,你不都說陸暮沉是難得的好男人嘛?這麼好的男生,要是錯過了,將來怕就再也遇不到了。”
劉玲贊同地點點頭,“說得很對。”
跟著,一臉好奇地著宋染,“不過,你究竟打算怎麼辦呢?”
宋染嘆了口氣,沒應。
跟著,便順勢躺到床上,雙手枕在腦后,二郎翹著,一晃一晃地搖著,烏黑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像在思考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了口,說:“首先,他肯定是喜歡我的。”
劉玲接著問:“是啊,然后呢?”
宋染揚眉看了劉玲一眼,眼里終于又出了一抹笑意,說:“只要他喜歡我,那就好辦了。”
劉玲聽得一楞一楞的,不大明白,“什麼意思啊?”
宋染從床上坐起來,笑著說:“這還不簡單?既然他喜歡我,我就先晾他幾天,他不住,自然就會來找我了,到那時候,主權可不就在我手里了麼?”
劉玲頓時明白過來,嘖嘖一聲,“你這是擒故縱啊?”
宋染彎笑,說:“嗯,算是吧。”
剛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和陸暮沉之間,因為是先喜歡上的,所以在這段關系里,一直在很被的地位,以至于陸暮沉說什麼,都必須聽他的。
但現在發現,改變現狀的方法,就是化被為主。
以前不敢,是因為不確定陸暮沉究竟喜歡不喜歡。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陸暮沉都主承認喜歡了。
而且剛剛在氣頭上,和陸暮沉鬧崩了,正好就晾他幾天。
哼。
既然喜歡,接下來還不簡單?
宋染角勾起一得意的笑,全然將剛剛和陸暮沉鬧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后。
……
洗漱收拾完畢,宋染躺在床上,腦子里還想著陸暮沉的事,有些睡不著。
忽然,側過子,看向對床的劉玲,小聲問:“玲玲,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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