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的確如此。”“緒方”莞爾一笑。

周圍的場景於此刻再次融化、扭曲、重組新場景。

這次的新場景，很冷。

“這次是紅月要塞嗎……”緒方垂眸看了眼腳下的城牆。

“這裡對我們來說，就非常、非常地悉了呢。”“緒方”的格似乎和緒方不太一樣，他貌似要更開朗一些，他的臉上幾乎一直掛著笑容，“畢竟我們前不久還在這裡和阿依努人們把酒言歡呢。”

此時，他們二人正站在紅月要塞的城牆上。

周圍都是正在站崗的紅月要塞的族人們。

他們都正用著警惕的目，盯著城外那彷彿無邊無際的幕府軍軍營。

“這一戰……是我們的第三場大戰。同時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戰。”

“緒方”將雙手撐在前方的城垛上，遙著城外的軍營，隨後以戲謔的口吻說：

“迎戰幕府的一萬大軍……哈，之前我們最多隻和數量以百爲單位的敵人戰。”

“而此次的這一戰，我們竟一口氣和數量以萬爲單位的大軍戰。”

“自這一戰後，後世的人們應該都會永遠記得吧——在日本的寬政年間，曾出過一個連幕府的大軍都能擊敗的劍豪。”

“……你該不會又要問我爲什麼要冒險迎擊幕府的一萬大軍吧？”緒方緩步走到“緒方”的邊。

“不愧是我呢。你答對了。”“緒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點，“你這次又是爲了什麼，去打這種一般人連想到不敢去想的戰鬥呢？”

“這次也是爲了保護阿町。”緒方的迴應不假思索，“阿町那時就在這座紅月要塞裡療傷，需要被悉心照料一段不短的時間，這段時間裡無法彈……”

緒方的話還未說完，“緒方”便出聲將他的話頭打斷：

“除了爲了保護阿町，還有呢？另一個理由是什麼？”

緒方頓了頓。

在停頓過後，緒方將頭微微底下，沉思著。

而“緒方”這次也耐心十足地將雙手往後一背，面帶淡淡笑意地靜靜等待著緒方的回答。

過去了不知多久，才聽見緒方以低沉的嗓音說：

“……也爲了幫了我不忙的紅月要塞的大家。”

燦爛的笑容，於“緒方”的臉上浮現。

他接過緒方的話頭：

“我們之所以選擇迎戰1萬幕府軍，不僅僅是爲了保護目前需要在紅月要塞靜養上一段時間的阿町。”

“也是爲了紅月要塞。”

“住在這座要塞的阿依努人們給過我們不的幫助。”

“幫我們尋找玄正、玄直。”

“在阿町了重傷，急需治療時，也是他們爲阿町提供了藥品，算是變相救下了阿町的命。”

“爲了保護阿町，也爲了報恩，我們乘上了馬，拿起了刀，對幕府的一萬大軍發了拼死一擊。”

“一直以來，我們爲了保護重要的人、爲了樸素的正義、爲了向有恩於自己的恩人報恩，爲了其他的各種各樣的理由而握了刀。”

“同時，我們在這一場場惡戰中得以勝出，也離不了這些信念對我們的支撐。”

周圍的畫面再次一轉。

緒方往四周去——他與“原緒方”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榊原劍館。

“緒方逸勢。看完剛纔的那一幕幕，你有什麼覺？”

“你有沒有覺得剛纔的自己，真是難看至極？”

一直很笑，剛剛一直笑容滿面的“緒方”，此時其臉上竟變得無一笑意。

他以極肅穆的神，地與緒方對視。

“只不過是被臣氏的大軍追殺，只不過是被‘不死毒’給折磨得痛不生而已。”

“僅僅只是這樣而已，你剛纔竟然就想著‘死了也算是一種解’。是‘不死毒’帶給的折磨太過強烈，讓你連意志力都變得脆弱了嗎？”

聽著“原緒方”的這句話，緒方下意識地想要辯駁。

而他發現——他無從辯駁。

在剛纔暈過去之後、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前，誤以爲自己馬上要死掉的他，的確是想著“死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心深，的確有著那麼幾分……慶幸……

“不久前你還信誓旦旦地對一花說：即使痛苦萬分，也不會向死亡低頭。結果還沒過多久呢，你竟然就在那想著‘死了也好，解了’。真是笑死人了！”

“緒方”的言辭，越來越激烈、嚴厲。

而緒方則如同正被父母訓話的小孩，怔怔地看著仍在慷慨陳詞的“緒方”。

“現在仍不知阿町他們的況如何，最壞的況，就是他們也遭到了臣氏的攻擊。”

“臣氏的人將大阪破壞得面目全非，不知有多人死於他們的手中。”

“而現在，臣氏的大軍將我們和一花團團包圍，置我們於死地，而一花也了我們牽連。”

“一直不肯依我們所言，一個人逃走的的這個傻姑娘，現在正孤零零地打算以一己之力迎戰臣氏的大軍，盡所能地保護我們。”

“緒方逸勢！”

“看看你的左腰間！”

“你的左腰間現在掛著什麼？”

“緒方”的音調，猛地拔高了幾個調！

“告訴我！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緒方低頭朝自己的左腰間看見。

剛纔一直空空如也的左腰間，現在多出了一柄打刀。

一柄外觀和重量都平平無奇的普通刀劍。

看著腰間的這柄平平無奇的刀，緒方的表先是因驚訝而一滯，接著，便見他的眼瞳中浮現出決意！

喀！

緒方猛地擡手按住刀柄。

這柄刀的刀刃像是與刀柄長在了一起一樣，緒方得使出渾氣力，才能將這柄刀給一點點地從刀鞘中拔出。

可即使這柄刀如此難拔，緒方拔刀的手也沒有撒開。

著正將腰中刀一寸寸拔出的緒方，“緒方”原本擰起來的眉，緩緩舒展開，眼瞳中緩緩浮現出笑意。

他眼瞳中的這抹笑意，蘊藏著幾分欣。

“你打算拔刀嗎？”

這般問完後，便聽他接著又拋出了一個他在與緒方初次見面以來，便不斷朝他拋出的句式——

“爲什麼要拔刀？”

“爲什麼？”緒方擡眸，直視著“緒方”他那帶著笑意的雙瞳，

這時，他腰中的刀剛好拔出了寸許。

這寸許出鞘的刀刃反出的寒，照映在緒方那對彷彿有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燒的雙目！

“因爲我——還有未就之事！”

熊！

他與“緒方”腳下的榊原道場突然燃起了大火。

大火僅瞬息的功夫，便將道場的天花板、牆壁給盡數侵吞。

天花板被逐一燒塌。

放置於道場邊沿的刀架與木刀被燒灰燼。

原先只存在於眼瞳中的笑意，現在蔓延到了整張臉頰——立於大火中央的“緒方”，衝緒方欣地微笑著。

“緒方逸勢！”

他高喊。

“拔刀！”

……

……

泥土的味道，源源不斷地鑽緒方的鼻中。

他緩緩睜開眼睛——正面朝下倒在地上的他，鼻尖正在泥土裡。

在意識正朦朧的當下，腦海中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叮！宿主完全吸收“不死之力”！】

突如其來的系統音，如雨夜的閃電，刺破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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