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屹說:“姜氏幾次想和尉氏合作,只是項目價值不大,最后都拒了。”
這是比較含蓄的說法。
直白點講,因為尉遲和鳶也的婚姻有人知,所以市場部只當姜氏是尋常合作方,半點面都沒有給,一看項目是那狗屎樣,連上報都懶得,直接Pass掉。
不過……黎屹覺得還是要問一問比較放心:“尉總,姜氏拖欠銀行不貸款,聽說最快下周,銀行就會申請法院仲裁,到時候姜氏怕是會出大子了,我們要不要幫一把?”
畢竟那是太太的娘家,仲裁一旦發布,姜氏的票必定大幅度水,這對姜氏會是雪上加霜。
或許這就會為垮姜氏的最后一稻草,總不能太太的娘家破產吧?
尉遲卻是問:“你聽過‘扶不起的阿斗’這個故事嗎?”
黎屹一怔:“聽過。”
尉遲語調溫溫:“陳家留了那麼多有能力的人在姜氏輔佐,姜宏達都有本事把姜氏作這樣,可見他比阿斗還要扶不起,我不是慈善家,尉氏也沒有興趣做他的提款機。”
話已至此,黎屹便不再為姜氏多話,只想著姜宏達確實扶不起,在這種急需用錢的關頭,他想出來的自救辦法,不是請求尉總投資,而是企圖威脅尉總,是他親手把最后一條生路斬斷,果然蠢得可以。
這麼蠢的人,竟然是太太的親生父親,這點也是讓人匪夷所思,只能說太太更像外祖家那邊的統。
“再查一下姜宏達和宋妙云。”尉遲聽得出來,鳶也今晚沒有對他說實話。
陳清婉的死,應該另有原因。
黎屹剛應了好,忽然,外面傳來“砰”的一巨聲,他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尉遲眉心一凜,快速起,直奔臥室。
臥室里,浴室門半開,尉遲直接推門而,只見熱氣微散,煙霧裊裊,鳶也跌坐在地上,上不著寸縷,臉慘白。
尉遲馬上蹲下摟住,皺著眉頭:“摔到哪里?”
“不是摔倒,是,疼……”鳶也捂著小腹,
急促地氣。
尉遲覆上的手,低頭看著:“這里疼?”
“嗯。”鳶也疼得和聲音都在抖。
這個位置是盲腸,之前說過自己最近幾天腸胃不好,十有八九是急腸胃炎,尉遲偏頭對沒敢進臥室,侯在走廊里的黎屹說:“備車,去醫院。”
黎屹立即應:“是。”
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間就疼這樣,抿了下,低道:“好疼……尉遲,我好疼。”
尉遲沉聲:“沒事的。”然后就扯下大巾將包起來,抱出浴室,放在床上,鳶也疼得想打滾,但是被尉遲按住穿服。
穿好,尉遲就抱著鳶也下樓,管家和傭人都在樓梯邊,擔憂地看著,尉遲沒空跟他們解釋,直接驅車去了私人醫院。
醫生用最快的速度排查病因,確診為急闌尾炎,打點滴沒什麼用了,最好是馬上做手,徹底切除闌尾。
現在的闌尾炎已經不算罕見病,都市青年,特別是常年需要喝酒應酬或飲食作息不規律的人,十個有八個會患上,手切除一勞永逸,而且沒什麼后癥。
但在簽字確認手的時候,尉遲卻停了一下。
急闌尾炎?需要切除闌尾?鳶也不是已經切除了嗎?
小腹右下那道淡淡的疤痕,不是說是切除闌尾留下的嗎?
“闌尾切除后還會再長出來嗎?”尉遲抬起頭問醫生,這個問題他其實知道答案,但還是再確認一遍。
醫生給予了肯定的答復:“不可能。”
尉遲抿住了薄,手下飛快簽了字:“麻煩醫生了。”
醫生道了一句“應該的”,就進了手室。
而尉遲站在手室門口,黑眸凝住了“手中”三個紅字。
……這道疤是怎麼來的?
……你不是問過嗎?闌尾手。
如果那不是闌尾手,那會是什麼?
兩個小時后,麻醉未醒的鳶也被護士從手室推了出來。
手很順利,等人醒了就沒事。
切除闌尾雖然不算大手,但也要住院幾日,
尉遲記下護士叮囑的后注意事項,又讓黎屹回去喚傭人收拾些東西來,自己則坐在病床邊,等鳶也醒來。
卸去所有彩妝的鳶也,容貌還是好看的,閉著眼睛,睫低垂,在白皙的皮上倒映著影,有種蒼白的脆弱。
鼻梁上有一顆痣,很淡,平時了底幾乎看不見,尉遲手按住,鳶也仿佛覺到了,皺了下眉,他才收回手。
鳶也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尉遲幫的傷口換藥的時候,又看到了那道舊疤痕,這道疤痕和切除闌尾的位置很接近,長度也差不多,若是沒有昨晚的事,他也不會懷疑這不是切除闌尾留下的疤。
“我怎麼了?”鳶也睜開眼,看到整間房都是白的,聞到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想來自己是在醫院了。
尉遲收回手,將的服拉好:“急闌尾炎。”
“哦。”急腸胃炎啊,那輸個應該沒事了。
鳶也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尉遲按住:“做什麼?”
“去上班啊。”
尉遲蹙眉,沉聲說:“你剛做完手,要住幾天院,公司那邊我替你請假了,你好好休息。”
嗯?等等,鳶也倏地看向尉遲:“你說我是什麼病?”
“急闌尾炎。”尉遲淡淡復述。
鳶也愣怔:“怎麼會?不是割闌尾后就不會再有闌尾炎嗎?”后知后覺,覺小腹有些痛,手一,到了一塊紗布,又愣了,“我為什麼要開刀?”
尉遲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說:“切除闌尾。”
“我切過闌尾啊,闌尾又不會再長出來,為什麼再切一次?”鳶也著自己的刀口,眉頭皺了起來,搞錯了吧?
尉遲抓住的手,眸凝住:“你不知道原因?”
“我能知道什麼原因?”
尉遲又問:“你以為你的闌尾是什麼時候切除的?”
鳶也毫不猶豫:“四年前,在青城,我小表哥送我去醫院的,你不是看過嗎?那道疤還在。”
那段時間心窒悶,經常借
酒消愁,活生生把自己的給折騰壞了,那天也是突然腹痛難忍,還好小表哥在邊,判斷出是急闌尾炎,把送去醫院做了手。
尉遲無言片刻。
這時,醫生來巡房,鳶也撐著床板起:“醫生,我能不能問一下,什麼況下,切除過闌尾的人,還要再切除一次?”
“沒有這種況,闌尾不會再生,切除后就沒有了。”醫生說著,頓了一頓,“不過也有可能是第一次手的時候,主刀醫生不夠專業,沒有徹底切除干凈,留下了一截,就有可能再復發。這個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所以當時是沒有切除干凈?鳶也無語極了,這種事也能被上?回頭一定要譴責一下小表哥,找的什麼不靠譜的醫生?
醫生為鳶也做了簡單的檢查后就走了,尉公館的傭人煮了流食送來,鳶也有些潔癖,想刷牙后再吃,就讓傭人拿洗漱用品來。
在一旁的尉遲主往漱口杯里兌了溫水,又在電牙刷上了牙膏,遞給。
第一次尉總的服務,鳶也十分寵若驚,眨了眨眼看他,然后才接過,傭人舉著塑料盆,漱了漱口,吐在盆里。
等洗漱完,抬起頭才發現尉遲離開了。
也不在意,尉總是大忙人,總不能在醫院守著,畢竟這也不算是大手。
吃了流食,吃了藥,鳶也就躺下睡覺。
尉遲出了醫院,黎屹將車開到大門口接他:“尉總。”
神淡薄的男人坐進后座,然后吩咐:“讓人去查,四年前,鳶也在青城的醫院做闌尾切除的詳細資料。”
黎屹微微一愣,然后才應:“好的。”
“還有姜氏,照我昨晚說的做。”
黎屹同樣應了聲“好的”,將方向盤打了個轉,開了一段路,到底沒忍不住問:“如果,太太知道了呢?”
“沒關系。”尉遲只這樣說。
……
鳶也睡到午后才醒,神好了,就在病床上架起小桌板,開始工作。
傍晚,書
下班,拎著果籃來醫院看,見鼻梁上架著眼鏡,專注地敲鍵盤,被子上都是文件,佩服至極:“姜副部,你也太敬業了吧?都住院了還忙在工作。”
“整天躺著也無聊。今天公司怎麼樣?”鳶也喝了口水。
“霍總出差了,應該是才周五回來。”書撇。“韓副部在部門里怪氣,說你是不敢跟比,所以裝病躲起來,我聽說在跟尉氏市場部的人接洽,好像和你打一樣的主意。”
這不意外,直接拿下合同的想法,想得出來,韓漫淇自然也想得出來。
鳶也無所謂地道:“做的,我們做我們的。我讓你帶的文件帶來了嗎?”
“帶來了。”書從包里拿出東西,雙手遞給,正要說什麼,病房的門就被人敲響,和鳶也一起回頭,看到一個溫恬靜的子,手里提著一個保溫包,對們微微一笑。
“姜小姐。”
怎麼會來?鳶也挑了一下眉:“白小姐。”
白清卿自然而然地走進來,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我聽遲說你住院了,我就做了點東西,給你送來。”
隨意的一句話,卻是好大的信息量,鳶也玩味一笑,合上了電腦:“麻煩了。”
“不麻煩,阿庭最近也要吃流食,只是多加一把米而已。”白清卿親昵的態度,讓不明所以的書以為是鳶也的好友。
鳶也委實好奇白清卿主找的原因,看了幾眼,對書說:“貞貞,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再聯系你。”
書點點頭:“好的。”
外人都走了,白清卿仍然維持親切近人的樣子,將保溫桶里的煮得很稀爛的蔬菜粥倒出來:“現在吃剛剛好。”
鳶也沒有接,只問:“白小姐來做什麼?”
理所當然地笑著說:“送飯啊。”
“傭人會送。”
“那就讓傭人不要忙了,以后都由我送來就可以。”
鳶也與對視了幾秒鐘,都是一副關心又的樣子,端著那碗粥,微微的熱氣和淡淡的香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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