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辭別外婆后,姜留與姐姐返回姜家。誰知馬車沒進柿巷,走的是姜留不悉的路。這是要走后門嗎?
趙秀巧低聲解釋道,“正門有客,老管家送信讓兩位姑娘從后門回府。”
今天是祖母壽辰,雖說了不大肆辦,但有客上門賀壽也正常。不過看娘的臉,姜留覺得登門的客人必定是不歡迎的。姜家不歡迎的客人姜留只能想到兩家:孟家和樂公主。
不管是哪個來,在祖母壽辰這日登門,都夠給人添堵的。
回府后,小姐妹倆直接被送回西院。娘來小丫鬟桃枝,一問才知,不只樂公主府的蘇嬤嬤來了,孟家的老夫人也帶著兒媳來了,這會兒都在前廳坐著呢。
倆家都來了?真是堵上加堵!難怪姜留覺得府里氣氛不對,孟家人是嫌氣死曾祖母不夠,又在祖母過壽時登門,連也氣死麼!姜留怒火上漲,覺得孟家人真是欺人太甚。
趙秀巧又低聲問,“姑可到了?”
姜老夫人只有一個兒名喚姜平藍,其夫廖青漠在康安城北十余里的勒通縣任知縣。若姜平藍今日早早啟程,現在該到了。
桃枝搖頭,湊到趙秀巧耳邊,“姑不舒坦不能回來,表爺和表姑娘也沒來,只派人送來賀禮,只三個匣子!”
見趙秀巧不吭聲,好事兒的桃枝就說起閑話,“照奴婢看,姑這樣做也太寒老夫人的心了。且不說姑出嫁時的十里紅妝,就連姑老爺的差事也是……”
當著兩位姑娘的面,說這些做什麼。趙秀巧打斷桃枝,“兩位姨娘可去北院給老夫人拜過壽了?”
妾室份低微,平日里若非被召喚,沒資格去北院見老夫人。過壽這日府里各的奴仆都要給老夫人磕頭,各院的妾室自然也在其中。
說起這個,桃枝更有話了,“去了。薛姨娘把繡好的經文奉上時,老夫人喜歡得很,二爺也夸了姨娘。”
趙秀巧點頭,“姨娘有心了,你回去好生伺候著。”
將兩位姑娘離開了,桃枝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拉著趙秀巧的袖央求著,“嬤嬤您看,我家姨娘來西院有兩年了……”
薛卉本是太夫人院里的丫鬟,太夫人見心眼實在會照顧人,才在臨終前將指給孫兒為妾。因姜老爺、太夫人和二夫人接連病故,薛卉西院頂的是妾的份,卻一直沒伺候過姜二爺,份頗為尷尬。
但主子房里的事兒,不是趙秀巧一個娘能過問的。虎著臉道,“多,還不快去做事!”
桃枝俏皮地吐吐舌頭,跑了出去,給姜留行了禮才,回姨娘住的院。
在院子里散步的姜留見桃枝這活潑樣,忍不住笑了。西院里四個丫鬟:書夏、書秋、桃枝和桃葉,就數桃枝心眼最多,若非是伺候爹爹小老婆的丫鬟,姜留真想把挖到邊來做事。
說起來,爹爹邊除了姜猴兒,怎麼一個丫鬟也沒有?姜留低聲問扶著的小丫鬟書秋。
姑娘忘了好多事,書秋早就習慣了,“姑娘忘了麼?二爺邊本來有秋雨、海棠兩位姐姐伺候,后來府里艱難,老夫人想把桃枝、桃葉打發出府。二爺就把兩個姐姐指了好人家,留下了桃枝和桃葉伺候兩位姨娘。如果不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留下照顧姑娘的人,怎麼也不到奴婢……”
書秋拉一大頓,最后道,“二爺是最好的主子,再沒有比跟在二爺邊踏實的了。”
姜留點頭爹爹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對家人、朋友甚至府里的下人都是很好。也正是因為這份好,才讓周圍人愿意寵著他,讓他無憂無慮地過日子。就算姜家敗了,爹爹的日子也依舊清閑舒適。
若不是忽然殺出來一個好男的樂公主,爹爹這輩子就可以這麼清閑度過了。
這時,姜二爺邁著與往常閑適步伐不同的步子,大步走來。姜留見他的俊臉快黑哥哥了,便彎起眼睛甜甜喚道,“爹-爹。”
姜二爺彎腰抱起小閨回屋,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坑地的小胖爪。姜留見他這樣有些心疼,主遞上第二只小胖爪。
許久之后,姜二爺才長長出了口氣,溫和地問,“留兒去外婆家,可氣了?”
姜留立刻點頭,指著自己的手腕,“大-舅-母-抓, 疼。”
姜二爺立刻拉開小閨的袖,見沒有傷才放下心,“回來洗澡沒?”
姜留搖頭。
“快去洗洗,爹也換裳。”姜二爺把姜留給娘,頗為嫌棄地甩了甩袖。
姜留……
剛還心疼爹爹,轉眼爹爹就嫌棄了!
姜二爺換了裳出來,吩咐書秋,“去請三姑娘。”
待姜慕燕來了,姜二爺講道,“今日一早,你大舅母給孔家送信,孔能邊的小廝跑去南市買下一頭帶小牛的母牛,送去了城外小樹林。”
孔能是大舅母的親弟弟,他的小廝去南市買牛,爹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呢?姜慕燕很是疑。
見大閨點不,姜二爺就直說了,“孔能瞞著你們把柳家莊的牛賣了,如今留兒非要從柳家莊拉牛。他迫不得已才讓人去南市買牛補這個窟窿。今日后晌,城南樹林里那一大一小兩頭牛,就會送到咱們府上來,明白了?”
姜慕燕點頭,“明白。”
大閨的舌頭明明比小閨利索,怎跟說話比跟小閨還費勁呢!本就心不好的姜二爺更煩躁了,語氣不佳地問,“那莊子你想讓王孔氏繼續管著,還是討回來?”
姜慕燕有些慌,小聲道,“兒想跟妹妹商量一下,再回父親。”
不是去問王香芝,而是找留兒商量?姜二爺挑挑眉,“好。”
待大閨出去后,姜二爺立刻吩咐姜猴兒,“你去看看王香芝腦袋上的傷快好沒有?”
“看?”
姜猴兒不明白,二爺不是最討厭王香芝麼,怎得這會兒關心起來了?
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的姜二爺,自帶一番別樣的風流,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的惡魔,“如果快好了,就再給整點傷,讓出府去柳家莊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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