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護衛眼看著死士追殺而來,屠刀懸頸,以為今日要命絕于此,卻在轉眼間霧噴灑,追兵被斬落馬下,鬼門關前走一遭,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中。
而這生路,竟然是雪原之上無意間遇到的那個子帶給他們的!
雪原廝殺,戰群狼!
今日,他們又被所救!
昔日腦海中種種骯臟或是自私的念頭在這大恩面前,縱然臉皮再厚,也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愧來!
“夫人……”
“別廢話,趕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一厲打斷。
說話的那護衛見曲蓁側是個生臉,在雪原上沒見過,不過那周的凌厲氣勢就如飲而歸的劍,殺意人!
定是高手!
能被這樣的高手保護著的,份絕對不俗!
“夫人,快,快派人去潛關城告訴守將!北戎邊境集結二十萬大軍,過古河界限,與細里應外合,吞下潛關!”
護衛口氣激,拼盡全力吼出這一句話,渾的不住的發抖,顯然吊著的那口氣隨著這句話而徹底繃斷!
而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得眾人霎時了心神!
曲蓁倏地俯,冷聲道:“你說的可當真!”
“千真萬確!”
那護衛像是生怕遲了就來不及,加快了語速,“我們商隊北戎燕城主素有來往,此次送貨府,停歇整頓之際,大公子無意撞見了他們談,為送出消息……”
“弟兄,弟兄們都,都……都死了!”
說話間,他雙目赤紅,咬牙道:“原本大公子已經逃了出來,沒想祁文釗那個狗東西竟然為了私暗中與燕城主通信,致使大公子行跡敗,于古河界限之外,被北戎蠻子,刀砍死……”
“我們弟兄大公子所托,護著梨兒小姐從一條路趕回大盛,前往潛關報信,可是那些人早有準備,分出兵馬追殺不算,更命人堵在了潛關城外,我們進退不得,消息又送不出去,要不是遇到夫人您,恐怕……”
“恐怕要帶著這消息都死在這兒!”
他說著說著,想起這一路逃回的艱辛,想起那些慘死異鄉的兄弟,心下一片哀涼,忍不住失聲痛哭!
曲蓁善察人心,看的出他神沒有作假的分!
當下大驚!
為祁文淵等人惋惜的同時,心底升起了一前所未有的冷意和危機,比之前所遇到的每次危險都要來的濃烈!
管家反叛,古舟元中毒!
北戎大軍兵臨城下,攻潛關!
這一切當真全無聯系嗎?還有他們口中所說的里應外合,潛關能有一個管家,就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如此說來,潛關危矣!
“快上馬!”
念落,曲蓁再顧不得許多,翻上馬,看了眼重傷的幾人和昏睡中的祁梨兒,“夜一,送他們去找個地方安置!”
“多謝夫人!”
商隊幾人強撐著神朝曲蓁道謝。
將消息送回潛關,他們的任務就完了,一路驚心魄,一路生死危機,在這一刻,繃的弦終于斷開,涌上前所未有的疲倦來。
夜一向來唯命是從,絕不多言,可此刻卻鎖了眉頭。
“主,屬下不能離開,那些人為了保證消息不走,定然是守在潛關城外的,您想回去難免要經歷一場戰,此行我們人手稀缺,實在不能再分出去了!”
他們心里都清楚!
潛關將領中毒昏厥。
府尹又是個文,手無縛之力,軍中是否有細,細是誰都很難判斷,在這種況下,曲蓁是斷然不會不顧潛關危機,回京!
這一回頭,就是腦袋懸在腰帶上,時刻有碎骨之險!
而他們幾人,是邊唯一的護持!
倘若就此分離,那怎麼辦?
“是啊主,請恕屬下難以從命!”
蛛樓幾人全都表示了明確的反對。
曲蓁沒想到他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間陷沉默,棠越沒心沒肺,關鍵時候卻最是敏,察覺到氣氛張,也有些不安的拽了拽曲蓁的袖子,破天荒的沒有“瘋人”,而又小心的喚道:“姐姐……”
曲蓁心頭一震,抬眸看他。
棠越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閃爍了下,糯聲道:“你答應過公子,要平安回家,他還在等我們……”
回家!
這兩個字落在曲蓁耳中,有種無言的酸楚和沉重,手中牽著小白的韁繩,回遠眺著汴京的方向,天邊云霧稀薄,出半角灰蒙蒙的彩。
視野盡頭,隔著千里萬里,約能看到汴京城樓。
看到那聳立在雄壯閣樓之中,鶴立群,氣勢恢宏的摘星閣,看到那抹雪的影,憑欄遠眺,正著!
樓下城中。
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一片祥和。
百姓各有謀生的營生,沉浸在戰后重建的秩序恢復中,群臣齊心,正是蒸蒸日上,欣欣向榮之際。
這一眼,窺破了千山萬水,越過了雄關天塹!
看到大盛疆域之盈盈眾生,萬千黎民!
還有那些洶涌著的,醞釀著的風波和謀……
“容瑾笙,再等等我……”
曲蓁的聲音在風中,輕的一吹就散,隨之一同被抹去的,還有眼底剎那的疲倦和弱!
回眸看著棠越。
也不在意他是否聽得懂,沉聲道:“我不能走!”
“眼下潛關危機四伏,守將中毒昏厥,佞通敵,留下滿城孤兒老,無一人能主事,一旦北戎攻城,潛關必破!”
“此關口,上可達安府,下可抵堯關,眼下北境與堯關同時遭遇強敵進攻,若潛關關破,絕非累及這一城之百姓,而是我大盛所有邊關防線的安危!”
“不論是在北境坐鎮的二殿下容溟,還是駐守堯關的黃飛老將軍和暮霖,都有可能淪落到腹背敵的境地,這關口,必須守!”
曲蓁環顧眾人,清眸崩裂出和前所未有的瘋狂決絕,一字一頓道:“就算拼至最后一兵一卒,就算拿之軀去填,也要死守潛關!”
這,就是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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