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在駱家吃完午飯,略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回到蘇家。
對比起駱家的熱鬧,這邊只有區區四個人,難免顯得冷清。蘇母大概還想著不知道在哪里的大兒子,上雖然沒提半個字,但緒明顯不高。
蘇國安看在眼里,也只能嘆息。
電視里播著一年一度的春節聯歡晚會,里頭歡聲笑語;屏幕外,蘇父道:“馬上就到新的一年了,不愉快的事不要再想,何必給自己找不開心?我們啾啾這麼懂事……難道還不夠欣麼。”
蘇母默然,勉強提起笑容:“也對。”
外頭忽然一亮,不知道是哪里放了煙花,過客廳與小花園之間的落地窗,映了大片芒到房子里,中間又有參差樹影,在地板上閃爍。
蘇喬走到落地窗邊,視線所及的地方,是冬夜晴朗的天空。遠有微弱的星芒閃爍,近來則是升騰至半空,然后墜落消失的煙火。
他沒有被關在那個狹小的房間,而是待在自己從小長大的家里,眼前的夜空無窮無盡,沒有束縛。后有父母,還有他的人。
縱然存在諸多不圓滿,可是這一個年,仍舊讓蘇喬心生激。
“在看什麼?”后有人問。
蘇喬轉頭,笑著在駱云深下頜落下一個親吻。
“看星星。”
第70章 解除收養關系
晉城 酒店
蘇羽站在窗邊, 著不遠廣場上匯集起來倒計時年的人群。
對面大廈的電子屏幕上跳著秒數,數字越來越小,十、九、八、七……后, 電視里主持人同步倒計時, 音響放出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與廣場上浩大的人聲重疊起來。
蘇羽獨自看著這熱鬧的場景, 忽然到一陣孤獨。
無家可歸,無可去, 仿佛是對他卑劣的懲罰,讓他只能在歡喜之外當一個看客。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背叛別人的時候毫不愧疚、理直氣壯,只恨自己不能下手再狠一些, 到東窗事發承后果的時候, 卻開始后悔了。
他自嘲一般笑了笑。
這時, 忽然傳來敲門聲。
蘇羽在電視機里主持人倒計時的最后一秒打開房門, 隨著倒計時結束, 廣場上忽然發出歡喜激的尖聲,直沖云霄,隨后是主持人喜氣洋洋的聲音。
“新年快樂——!”
同一刻, 門外的人也這麼說。
蘇羽一只手按著門框,冷淡道:“你怎麼來了?怎麼找到的這里?你來干什麼?”
“聽說你跟蘇家鬧翻了。”宋聞星道。“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
蘇羽不信, 他直直注視面前的人, 數秒才道:“我這里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宋聞星角的笑僵了一瞬,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繼續道:“還可以想別的辦法,你對蘇家的經營狀況那麼了解, 仔細想想,一定有可以利用。”
蘇羽先是沉默,隨后讓開房門:“進來吧。”
兩人坐在沙發上,外頭喧鬧一陣過后沉寂下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包裹了整個空間。
“……你以后就跟蘇家沒關系了?”宋聞星問。
“我不知道。”蘇羽說。他神里出一種漠然,是知道不足以被原諒的清醒。“要是宋家遇到同樣的事,會讓養子回去麼?”
宋聞星啞然。
要不是前邊那些事是他們一起謀劃的,他一定會說:做出了這種事,任誰都不會再信任養子了。二十多年的養育……哪怕沒有毫關,只是讓蘇羽平安長大,也是一份深重的恩。
何況蘇家夫婦對待養子的確盡心盡力,連家產都是與親子平分,沒有多人能做到這樣。
即便如此,蘇羽仍然選擇了對他們不利。
如果這些事只是道聽途說,宋聞星指不定還要像其他人一樣罵上兩句,可是一旦自己參與了,看待問題的立場便完全轉變。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宋聞星說。“你跟蘇夫人不是很深嗎?”
蘇羽沒回答,他起去拿了一瓶酒,倒在杯子里,轉頭問:“喝一杯?”
見他避而不答,宋聞星眼里閃過一不耐。但是想到蘇家的方可能在蘇羽手里,他只能勉強忍住自己的緒,配合道:“好。”
棕褐的酒順著杯壁匯聚,散出辛辣的芳香。
蘇羽抿了一口,到灼燒的刺激如同痛楚一般,從頭一直往下,落到胃里。
落地窗上映出兩個人的影,他默默凝視,垂下眼。
這最后一點東西……一定得抓在手里才行。
一杯酒喝完,蘇羽道:“要我再幫你也可以,按照之前說好的,你帶我回宋家,告訴你家里人我們已經結婚了。”
宋聞星了,本打算拒絕,但猶豫兩秒,還是答應下來。
他在心里想:得先把方拿到手,在此之前,不能跟蘇羽翻臉。
-
大年初一開始,蘇喬就開始了一年一度的被參觀期,每天跟著父母見不同的親戚朋友,且不得不像博館的展品一樣,任由對方打量夸獎。
幾乎是每一個見到蘇喬的人,都會提起前些天他上電視的事,讓他更加窘迫起來。
他不由得開始盼春節趕快過去,等到明年的時候,就不會有人記得這些了,也有許多新的話題可以談論。
年初六,蘇國安接到一個電話,是宋家打來的。
“你兒子把聞星捅傷了!這件事你們蘇家必須得給我一個待!”對方聲音里充滿怒氣,說話又快又急。“蘇家教出來的好兒子,竟然敢拿著刀朝聞星下手!我兒子現在已經進了醫院了——”
正是午飯時候,蘇父原本在小酌,此時聽見這樣的消息,驚得猛然站起來,打翻了手邊的酒杯。
“怎麼回事?!”他愕然道。
蘇喬和蘇母對視一眼,都停下筷子,看著蘇國安。
“你問我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你那個兒子,不知道發的什麼瘋,拿著刀就往人上捅!”宋父怒道。“我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這件事你們別想善了!”
電話掛斷,蘇國安來不及思索,立即聯系蘇羽。然而聽筒里一陣忙音,隨后傳來溫的機械聲。
蘇國安掛斷,接著打電話,重復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他終于遲緩地垂下胳膊,表漸漸沉重起來。
他心里仍舊牽掛著大兒子,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先是震驚,繼而便開始擔心。
小羽怎麼會在宋家,又怎麼會拿刀傷人?
電話里只說宋聞星傷了,那小羽呢,小羽是不是也傷了?
蘇國安心里對蘇羽仍有失和憤慨,但二十多年的不至于就這麼消磨得涓滴不剩,這一刻終究是親占了上風,讓他止不住地揪心。
蘇父都如此,更不要提蘇母了。深深吸氣,問道:“小羽怎麼樣了?他在哪里?”
蘇國安搖搖頭。
“小羽不接電話,宋家也很久不聯系了,剛才電話里只說了宋聞星的消息。”蘇父道。“事鬧大了,總歸瞞不住,我再打電話問問。”
蘇母沒了胃口,低聲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要是當時我沒有讓他走……”
想著想著,竟然忍不住深深自責。
蘇喬在一邊安:“媽,這跟你沒有關系,不要多想。”
一家人里,對這個消息接得最快的就是蘇喬了,他只是有些震驚,想不到蘇羽竟然會刀子。
這樣一來,蘇羽豈不是會進監獄?
雖然坐牢也抵不過父母的兩條人命,抵不過自己不見天日的兩年,但多能償還一些。而且宋聞星也了傷,讓人高興得很。
蘇喬從來不打算把自己的寬恕和善意用在這兩個人上,他們越凄慘,蘇喬反而越高興。
再多的痛苦折磨,也償還不了父母的生命。即便這些事都尚未發生,但蘇喬是切切實實經歷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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