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聽見顧謹謠說話原本的神一下子就變呆了,也不搭理,視線也轉了方向。
同一個屋檐下相一個多月了,顧謹謠很肯定,紀蘭沒瘋。
可能的神狀態有點問題,但絕對沒到不知事,不識人,記憶錯的程度。
所以,之前在盧家活那個樣子,多半都是裝的。
好好的人要裝瘋,顧謹謠想不明白,這里面估計故事多。
見紀蘭沒說話,顧謹謠也不提了,打算過去幫紀邵北。
紀邵北不讓手,省得一會弄臟了裳。
兩人就這麼隔著一段距離說話,聊的還是紀蘭。
上次去盧家將紀蘭的二百塊聘金要回來了,就想帶到城里去看看病。
這個星期紀邵北也空去醫院找醫生了,什麼況還得看到人才行。
紀邵北忙完,出來換了裳,簡單清洗了一下,就問紀蘭,“姐,明天進城,你跟我一起過去可好?”
每次說到這個事,紀蘭就會搖頭,如果強行帶走,還會哭鬧打人。
紀邵北已經有經驗了,所以紀蘭說不去他也沒多說什麼,只道:“你不想走也沒事,下周我帶那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紀蘭一聽這話,著袖的手發,弄得指尖泛白。
紀邵北正在倒剛剛用過的臟水,沒注意到,顧謹謠看見了。
紀蘭心里倒底怎麼想的,裝瘋還上癮了,本不想“好”?
顧謹謠覺得這事很可能跟當初的夫家有關,于是就問紀邵北當年的況。
那個時候顧謹謠還小,紀蘭的夫家離他們村比較遠,對那些事一無所知。
當年紀蘭嫁人的時候紀邵北剛剛伍不久,正在訓練。
那個時候的通訊不發達,等他看到哥哥寄來的信,已經過去兩個月了。
等紀邵北想方設法批了假回來,時間已過半年。
那時他就想著帶紀蘭回紀家,只不過當他過去接人的時候,紀蘭不愿意回來了,還說在那邊過得不錯。
當時紀邵北也不明白,跟著誰不好,為何要跟著一個傻子。
后面他在那邊呆了幾天,看見他的傻子姐夫對姐姐的確很好,像個孩子一樣特別依賴,姐姐也樂在其中,他就接了這樁婚事。
只是沒想到,再見時,人已經瘋了。
顧謹謠:“姐姐當初的夫家是不是界邊村那個衛家。”
紀邵北點頭。
“我聽說衛家的條件不錯。”
紀邵北:“衛家傻子他爸是廚師,在城里的國營大酒店做主廚,很多年了,家底是可以。”
衛家父親居然是吃糧本的,卻沒有將妻兒接到城里去,看來傻子兒子對他影響大,怕丟臉,所以一直留在村子里。
“衛家傻子爸什麼?”
姓衛的廚子,顧謹謠總覺得有些耳。
紀邵北:“衛廣。”
衛廣!
顧謹謠腦中一閃,突然想起來了。
這人在書中也有提及,是個反派,主開酒店的時候,給使壞的同行反派。
書中的衛廣在主發家初期也開著一家酒店,在城里人緣寬廣,生意紅火。
只是這人心眼小,驕傲自大,見不得別人比他的廚藝好,主的酒店開業之后兩人斗了一陣。
不過書中全然沒提到紀蘭,也沒有提到他的傻子兒子。
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倒底跟書中大不相同了,畢竟在書中本沒有紀蘭這個人,連紀邵北也是幾筆帶過。
可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他們卻是自己的親人,是不可缺的存在。
兩人提到衛廣,幾步外,紀蘭的臉發白。
晚上,吃飯前紀邵北就提桶進浴間洗澡了。
萌萌有些好奇,就問顧謹謠,“還沒睡覺,叔叔就洗澡?”
在的認知里,洗漱都是早上起床跟晚上睡覺。
顧謹謠正在燒火,聞言輕聲解釋道:“下午叔叔干活臟了,早點洗免得臭哄哄的。”
話是這麼說,可顧謹謠知道不是。
那男人進去之前還看了自己一眼,那目熾熱,一看就是想著昨天晚上約好的事,想早點將自己捯飭干凈。
想到一會,顧謹謠的臉也有些熱。
農村的浴間一般跟茅廁相通,講究點的放兩塊青石板,拉個簾子。不講究的直接就站在茅旁邊,隨便洗洗算了。
畢竟村里人在家里洗澡的時候不多,天熱時一般都下河去,天冷直接一,或是半個月一個月才洗一次。
紀家的浴間不同,不腳下鋪著不見的石板,跟茅廁之前還隔著半堵墻跟一扇門。
這是婚前,紀邵北專程改建的。
原本他是想重新劈一塊地方專門弄個洗澡間,可時間太了,來不急。
“嘩啦。”
一瓢熱水從頭而下。
紀邵北抹了下臉,用香皂在頭上了,之后是手臂,有槍眼跟刀疤的寬闊膛。
男人洗澡快,沒過一會滿滿一桶水就見底了。
紀邵北用巾干,拿過掛在墻上的白襯。
這件襯是他從部隊帶回來的,穿了兩年,手臂上還有一針線補過的痕跡。
那一,是被匕首劃開的。
扣好襯,紀邵北用手抹了下在墻上那張半鏡。
他凝視著鏡中自己的樣子,不到半年,頭發長了,臉也白了,顯得左臉上的刀疤越發明顯。
紀邵北湊近,右手挲著那道像蜈蚣一樣的疤。
兩年過去了,跟剛開始比,小了很多,也淡了,上去是的,跟別的皮沒多大區別,只是凸出的痕跡還在。
每當這道疤,他就會想起很多從前的事,從前的人。
那次任務,十二個兄弟,沒了一半。
當從醫院醒來,得知那麼多人都沒能走出那個村子,他真恨不得拿槍崩了自己。
所有人都在勸,都在安,是那些人太狡猾了。
可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回憶到此,紀邵北的拳頭了,他有一種沖,一種砸爛鏡中自己的沖。
可他不能。
這塊鏡子是他為顧謹謠準備的。
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次任務之后,他回村休養,在船上遇上時的景。
說:“紀邵北,你休假了!”
“啊,傷了啊。”
“別躲啊,不難看。這是英雄的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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