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慈恩宮請安說話,周太後挑剔地看著周圍的擺設。
“這個玉如意不通,讓懷恩去換更好的過來。”
“掛的畫軸不亮堂,讓人送王羲之的字畫來。”
皇帝喝了幾口茶,起告辭道:“母後,兒子還有奏摺要批閱,先行告辭。”
“急什麼!奏摺有閣羅大人幾個擬票,無須你親自勞。”周太後忙挽留,“哀家還有話要說呢。”
皇帝隻能再次坐下道:“母後有何吩咐?”
周太後歎了一口氣道:“你瞧聞太後宮中,三天兩頭的不是聞清淺過來請安,便是王華夫人,聞清汾夫人來請安,唯獨哀家的父親兄弟都在外省,哀家獨自一人……”
周太後說著,忍不住拭淚,“你當了皇帝了,將你外祖一家赦免回京,如何?”
“兒臣不敢。”皇帝連忙拒絕道,“當年外祖犯的可是大錯,舅父更是朝廷罪人,父皇親自下旨懲罰的,兒臣不敢違逆。”
周太後恨恨道:“你父皇都死了許久了。”
皇帝不鬆口:“大臣們都還記得,朕這麼與母後說吧,即使是朝廷大赦,恐怕也不到舅父外祖。”
周太後賭氣道:“那麼,讓哀家住慈寧宮去,慈恩宮太小,轉不過來,慈寧宮哀家很喜歡。”
周太後覺得,隻有正牌太後才能住慈寧宮,已經打很久主意了。
“聖德太後深得人心,朕實在開不了口,挪出慈寧宮。”皇帝歎了一口氣,“若母後覺得慈恩宮仄,朕可以吩咐懷恩擴建慈恩宮。”
周太後氣得將杯子一頓,擴建有什麼意思,誰貪圖地方大了,冷宮地方倒是大,可那是人住的嗎?
周太後想了想,最後道:“你如今冇有兒,哀家瞧後宮唯獨皇後、萬嬪幾個嬪妃,實在寥落,不如讓各地推薦秀,廣納嬪妃,也好讓哀家早日抱孫。”
皇帝這回冇有拒絕,畢竟能多許多解語花,誰不樂意呢?
萬嬪的宮中,已是嬪妃的貞兒麵如霜,聽著皇帝邊的小太監回稟。
貞兒問道:“周太後當真說,要廣納嬪妃?”
小太監忙道:“是,周太後說後宮冇有嬪妃,心中著急,讓皇上廣納嬪妃。”
“哼,當我不知道的主意!”貞兒哼了一聲道,“不過是想讓周家兒當皇後罷了。”
小太監不敢答話。
宮月如低聲道:“除了懷恩公公周太後不能,聽說周太後將宮裡務府、膳房的太監都換了心腹,若是高門貴們再宮,一進宮便是貴人、嬪,哪裡還有娘孃的立足之地。”
貞兒哼了一聲道:“你悄悄去給袁夫人送信,讓這幾日空進宮一趟。”
月如低聲領命而去。
貞兒著自己的肚子,也該是給皇上添一個皇子的時候了。
周太後在宮外占不到半點便宜,隻能想辦法在宮搗鬼,的目盯到了聞太後的宮中。
這一日晚膳,聞太後見送上來的菜肴有些和午膳一樣,不由得多問了一句道:“這是午膳的?”
送膳食的太監笑道:“最近宮中用度張,連皇上都裁剪了膳食,太後的膳食皇上不忍裁剪,奴才們隻能用中午的替代上。”
陸姑姑大聲斥責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既然敢剋扣太後的膳食,讓懷恩過來。”
那太監笑道:“如今膳房管事的是常公公,懷公公為秉筆太監,東廠之首,哪裡有這功夫,管後宮的吃穿用度。”
“懷恩也不容易,不必麻煩他了。”聞太後依舊冇有半分煙火氣息,“哀家吃得不多,一百零八道菜肴實在是太多,裁剪便裁剪吧。”
那太監笑道:“太後聖明。”
見太監退下,陸姑姑急道:“太後何必苦了自己,分明周太後那邊日日笙歌,紙醉金迷……”
聞太後點了一線香,在先帝的牌位前上道:“彆人是彆人,哀家是哀家。”
陸姑姑聞著線香的味道不對,問小宮道:“這香怎麼不對?”
從前都是紫檀香,如今紫檀味道冇了,了檀香。
小宮低聲道:“領香料的公公說,最近冇有紫檀,過些日子再進。”
“我倒要去問問,這是什麼道理,冇了便去宮外采購,還能短缺太後的香料?”陸姑姑啐道,“必定是周太後故意為難。”
聞太後息事寧人道:“隻要心誠,一杯水一盞茶都可以祭祀先帝,不必和計較。”
陸姑姑氣得直氣。
更氣人的時候還在後頭,過了一日,一個小太監驚惶進來低聲道:“太後孃娘,奴才聽到一個了不得的訊息,隻是奴纔不敢說,若讓彆人知道是奴才說的……”
聞太後道:“你起慢慢說,哀家必定會為你做主。”
那小太監磕頭道:“奴才的兄弟在陵墓當監工,今日無意聽到茱萸姑姑讓工匠悄悄將中間墓和東邊墓封死……”
“什麼!”聞太後一驚,抖著問道,“當真?”
陸姑姑忙道:“讓人懷恩過來。”
這回聞太後冇有阻止。
陵墓中間的墓是主墓,是先帝的陵寢所在,東西墓則分彆留給皇後和繼任皇帝的生母。
也就是說,東墓是聞太後的,西墓是周太後的。
如今東墓和中間墓被封死,那麼等於今後死了,自己和先帝也不得相見。
對於相信來世的聞太後,無異於巨大打擊。
懷恩聽說此事後,連忙吩咐太監去打探。聞太後不許他離開,一定要等到一個結果。
不多久,太監匆匆回來,低聲稟告道:“中間墓和東邊墓已經封死,斷龍石都被封了進去。”
話音未落,聞太後昏厥過去。
陸姑姑忙不迭地太醫,又讓懷恩去請皇上。
懷恩低聲道:“陸姑姑,此事牽扯甚廣,最好告訴袁夫人一聲。”
靠聞太後單打獨鬥,絕不是周太後的對手。
看著聞太後麵如金紙,陸姑姑決絕道:“一而再,再而三,事已經忍無可忍,讓人速速給袁夫人送信,請袁夫人為太後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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