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遇上過年過節,總不免要燃放炮仗,既有慶祝之意,也有逐退年、瘟神、惡鬼等意。但眾所周知,放炮仗的響一點兒都不小,若是提前沒有心理準備,是很容易被嚇到的。
往年駱猙是極在京城里頭過年的,今年駱夫人知曉他讓宮人去采買了好些炮仗之后,很認真地提醒了他,乖乖才剛出生,滿月都還沒有到,這炮仗聲那麼大,別什麼瘟神、年的沒有被趕跑,倒是把乖乖給嚇壞了。萬一嚇出個好歹來,肯定是和他沒完的。
乖乖雖然還沒滿月,但不論是宮里還是天下,駱猙現在都算是最大的,就沒人敢攔著他去看孫兒。二十來天過去,乖乖已經漸漸長開了,瞧著更像夏芷瑜了一些。前段日子駱猙誤以為自己皇后老蚌生珠的時候,其實也想過如果他們有兒的話會長什麼樣子,這會兒瞧見了乖乖,覺得小姑娘就是要長這樣的才是最好。這樣秀氣可的孫兒,駱猙自然是不舍得做會嚇到的事兒的,但炮仗既然采買了,放著不用也是浪費,駱猙趁著休朝之前把炮仗都給大臣們發下去了,讓各家都熱鬧熱鬧。
收到炮仗的大臣們:“……”這到底是真放了,還是供起來?
皇宮占地極大,可即便如此,還是能地聽到外頭京城之此起彼伏的炮仗聲,駱猙思來想去,這大過年的,能帶著大孫子做什麼呢?總不能大眼瞪小眼地發呆吧?然后瞄到了不遠隨風搖曳的竹林,頓時就有了主意了。
聽說外頭駱猙在吩咐宮人砍竹子,駱夫人嗤了一聲,“又和竹子杠上了,瑜兒你且瞧著吧,明兒不是竹筒蒸飯,就是竹筒蒸。”
“也許,是用竹子釀酒呢。”
“也有可能。這會兒天冷還行,你是不知道,原來他年輕的時候折騰過幾回,次次糟蹋東西,也不放棄,也不是廚子,還總說味道不對。有一回直接給整出個竹葉青來,要不是他反應快,我可能要帶著駱銘改嫁了。”
竹葉青是什麼,夏芷瑜還是知道的,那是毒蛇的一種。想起調皮的小寶,夏芷瑜忽然就張了起來,“那,宮里頭那竹林里會不會也有竹葉青?”小寶可沒有他爺爺那麼好的手。
“宮里頭的花草樹木都是有人打理的,這些東西也怕人。你若是擔心,等天熱起來以后,我讓人去多備些雄黃。”
駱猙聽說過,在沒有紙張和火藥的時候,古人是用火燒竹子的法子,用來嚇唬瘟神的。是要用的竹子還是細的竹子,他心里沒底,所以讓宮人去砍竹子的時候,他兩者都要了。
小寶被帶到他跟前的時候,駱猙邊已經放了不鋸好的竹節了。不論在別人跟前如何,在小寶跟前,駱猙向來是個十分慈的長輩,所以小寶一點兒不怕他,雖然和他見面次數不如和皇后或者娘親見的多,但兩人之間的還是很好的。
“爺爺。”本來小寶長大了之后,夏芷瑜有試圖讓他改口‘皇爺爺’。畢竟前朝也基本都是這樣稱呼的。但駱猙不愿意,因為覺得小寶‘皇爺爺’的時候,他最先想到的是‘黃爺爺’,然后覺自己是個外人一樣。
“欸,小寶來啦!吃飽了沒?”
在吃和玩之間,小寶更偏向玩,所以即便小肚子其實沒有那麼飽,小寶還是點了點頭,然后矮從一堆竹節之中挑了一節出來。在駱猙沒反應過來之前,小寶已經把那節竹子把邊一送。
“誒,這個可不能吃。”駱猙說著,就想將那節竹子從小寶手里拿下來,雖然小寶那幾顆小米牙其實也沒法對堅韌的竹子造什麼傷害。但萬一竹子‘死不瞑目’給小寶的牙齒崩掉幾顆,那他就……天冷的時候一個人睡是再痛苦不過的事了。
小寶卻并不是啃,而是含著竹子吹氣,費了半天勁,小臉都吹紅了,竹子還是竹子,“沒有聲音。”不死心的小寶扔了這一節,又換了另一節來吹,然后一臉不解,為啥太傅給竹子呼呼,竹子就會響,他給竹子呼呼,竹子就一點兒靜都沒有呢?
第一次的時候,駱猙沒有看出門道來,第二次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小寶這是見過竹笛。
“小寶想要竹笛啊?爺爺讓人給小寶做一個好不好?”
竹笛是什麼,小寶不懂,但他聽出來了,爺爺這是要送東西給他,于是按照夏芷瑜教的乖乖巧巧地沖著駱猙行了個謝禮,“謝謝爺爺,小寶最喜歡爺爺了。”
雖然小寶的最喜歡一點兒都不靠譜,但駱猙還是很高興,“小事,不用謝,來,爺爺帶你去玩兒。”
駱猙說著,把小寶直接抱了起來,往脖子上一放,小寶剛開始的時候還小聲了個氣,待發現自己坐得穩穩當當之后,就興起來了。
駱猙倒是不怕他的,但……
“小寶啊,要尿尿的時候記得提前和爺爺說啊。”
小寶已經開始著他的耳朵喊‘駕’了。
駱猙:“……”
怕火燒竹節的靜大,駱猙帶著小寶一塊兒去了個比較偏僻的宮殿。因為提前吩咐了的關系,他們到達的時候,那宮殿的院子里頭已經燃起了個大火堆,不用太靠近都能覺到那子熱度。
“。”看到火堆,小寶最先想到的就是烤,然后開始咽口水了。
不多時,應小寶的‘強烈要求’,院子里頭多了個小火堆,專門用來烤。駱猙想起了他原來失敗了多次的竹筒烤,直接就把以為可以休息了的廚了過來。
本來是大火堆用來燒竹節聽響,小火堆用來烤的,到了后來,大火堆用來取暖,小火堆用來烤,順便聽竹子響。按照廚的話來說,竹子被燒的裂開了之后,里頭的也就可以吃了。
覺得有人護著的時候,小寶吃飯向來是不老實的,都是邊玩邊吃,玩的多,吃的,要是玩瘋了,也就顧不上吃了。作為親,皇后娘娘吩咐膳房在廚房備了些容易消化的小點心,想著等小寶玩夠了回來吃正好。結果小寶回來的倒還不算太晚,只不論那小手還是那小,都是油發亮的。
“這……你帶孩子都去吃什麼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大塊吃,大口喝酒,駱猙邊喝酒邊吃,本來七八分飽,了十分飽。好在他還算是有些酒量的,這會兒只是微醺,“吃了點兒烤。”
駱猙肚腹平坦,駱夫人并看不出他究竟吃了多,只手往小寶的肚子上一,得,鼓鼓囊囊的,看來吃得不。
“這都什麼時候了?再過一會兒就要睡了,你帶小寶吃什麼不好,吃烤?能克化嗎?”
駱猙被駱夫人罵了之后,習慣慫了一下,而后想起還站在一旁的兒媳婦,頓時強起脊背,“這不是……還要守歲的嗎?”大孫子剛才胃口那麼好,作為一個好爺爺,他肯定不能攔著不讓孩子吃啊。
“守歲?小寶年紀這麼小,能守得住嗎?”幾乎在駱夫人說完這話的瞬間,小寶已經抱著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開始打瞌睡了。
覺被小寶坑了的駱猙:“……”平時鬧騰得總是不肯早睡的也不知道是誰?
“那不然把醫過來給小寶看看?”趁著他犯困,該扎針扎針,該吃藥吃藥?
小寶這個年紀,不管扎針還是用藥,醫都覺得很為難。
“小殿下這個年紀,正是好的時候,吃的多了也問題不大,多就好。”
然后本來可以順利‘躺平’的小寶被駱夫人哄了起來,由駱猙提溜著在宮殿里頭走了十來圈。剛開始的時候,小寶還有些清醒,自己還能邁、換,到后頭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了,完全是駱猙讓他邁左,他就邁左,駱猙給他抬右,他就抬右。
小寶這食消下去了沒有駱猙不知道,反正他好像是又有點了。
“這樣行了嗎?”全程旁觀駱猙帶著小寶‘散食’的醫被皇后娘娘這個問題問懵,覺到來自圣上那凌厲的目,他頓時一脖子,“夠了夠了。”皇上都那麼看他了,他敢說個‘不’字嗎?
第二天一早,新年的頭一天,小寶醒過來沒有多久就吐了。烤為了多,用的多是五花,那對于小寶來說,太油膩了。吐過之后,小寶有些蔫蔫的,比平時更粘人,不要皇后,也不要皇帝爺爺,就要夏芷瑜。
哼哼唧唧的,小寶直往夏芷瑜懷里拱。
“小饞貓。”夏芷瑜把兒子抱在懷里,像他剛出生的時候那樣哄著他,他的背,親親他的小臉,瞧著他現在這模樣,真是又心疼,又覺得好笑。這麼貪吃,也不知道隨的誰。
“小寶沒事兒吧?”‘收拾’完小寶不靠譜的皇爺爺,駱夫人不放心,還是親自來瞧了瞧,“這小臉,我瞧著好像瘦了一圈了。”
夏芷瑜沒忍住笑了出來,“娘,哪兒能啊,哪有一天就見瘦的。醫也說了,他這基本吐干凈了,倒是不用另外吃消食的東西了,不過得食一到兩頓,然后慢慢給喂些清淡的米粥之類的。”
“說來說去,都是他爺爺不好。”
子不言父過,駱銘的爹,便也是的,夏芷瑜只是笑了笑,一個字都沒說,父皇一個男子,又哪里懂得那許多,還是們疏忽了,就該讓小寶吃飽了再出去玩兒,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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