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之，高高的石階之上，有一把非常緻的椅子，椅背很高，足足有四五米，扶手上地雕刻著緻的花紋，細細辨認的話，能看出是纏在一起的牡丹和鬱金香。

一隻白皙的手隨意地搭在純金打造的扶手上，順著手臂往上看去，坐在椅子上人非常年輕，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模樣，長眉若柳，眸微闔，時不時閃過一危險的芒，鼻樑高，薄脣微抿，形有些瘦削，穿著剪裁得的白襯衫，黑西。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長相緻的學生，和這張華麗緻的椅子一點兒都不搭調。

然而，卻沒人敢因爲這個人看起來年輕而無害就輕視他。

“陛下，立謝將軍爲後，是否於理不合？”頭髮花白的禮部大臣拄著一柺杖，站在階下，勸諫道，“自銀雪帝國建立伊始，就沒有男爲後的先例。”

“那是因爲歷任的皇帝都不喜歡男人。”夏聆靠坐在王座上，閒閒地說道，顯然是沒有將禮部大臣的話放在心上，“而且婚姻法在五百年前就已經將同伴囊括其中了，您可別忘記了這一點。”

禮部大臣眉擰得死，這…這……

“而且，我已經和謝將軍求婚，他也同意了。”夏聆笑瞇瞇地看著階下的禮部大臣，“薛老，這籌措婚禮的事，恐怕還得落到您的肩上啊。”

薛遠和沉默許久，才道：“老臣年事已高，力不濟，怕是會有愧陛下重託……”

夏聆瞇起了眼睛，狹長的眸瞬間變得危險至極，“薛老，這是故意推辭？”

“非是故意推辭，陛下要和謝將軍大婚，這婚禮的規格怕是要超過歷任帝后大典，若是再年輕個二十年，老臣定然要親自辦，只是……”

“行了，我知道薛老的難，不知薛老可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夏聆也沒怎麼難爲薛遠和，畢竟已經是一百二十多歲的老人了，在這個最高年齡一百五十歲左右的時代，薛遠和其實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

只是，夏聆繼位的時候，好幾個兄弟不服，險些引起，被夏聆鐵鎮後，和他那些兄弟勾結的政客要員就被他清理了一波，雖然也提拔了一些年輕人，但還是有不空缺，因此，像是薛遠和這種還算健朗的老人，也只能先擔著這一兩年的時間。

薛遠和蹙眉思索了一番，道：“程正文，此子做事沉穩，且心細如髮，讓他負責，應當最爲合適。”

夏聆想了想，頷首道，“程正文，這人我倒是聽過，不錯，就他吧，不過，年輕人畢竟容易冒失，還希薛老能多多指點，我和謝將軍的婚禮，不可出一點兒差錯。”

“是。”薛遠和躬行禮。

等薛遠和離開之後，整個大殿立刻都變得寂靜了起來，夏聆垂眸，“饒川。”

聽見夏聆的傳喚後，一直站在高椅旁邊的侍者快步上前，“陛下？”

“將軍呢？”

“將軍正在花園裡練字。”

“練字？”夏聆一愣，“就是那很難的筆字？”

“是的。”

“走，我們去看看！”

***

花園裡，奼紫嫣紅的牡丹芍藥正在盛放，與之做鄰居的是一大片的鬱金香，牡丹芍藥妖嬈萬分，鬱金香典雅溫婉。

只是滿園春|在夏聆的眼中，卻比不上園中那人。

因爲隔得遠，園中人的樣貌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他姿拔，合的軍裝將那人勁瘦的腰完勾勒出來，越發顯得肩寬長，卓爾不凡。

夏聆站在廊下，靜靜欣賞了一番後，這才整了整領，確定上沒有任何不妥之後，提步上前，道：“阿瀾。”

“陛下。”聽見聲音後，園中人將手中筆擱下，轉過來，出一張棱角分明的堅毅面容，雙腳並立，右手擡起，行了一個軍禮。

夏聆嘆氣，“阿瀾非要和我這麼生分嗎？”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的無奈和失落。

“禮不可廢。”謝瀾猶豫了一下，還是如此說道。

見謝瀾仍舊是一副榆木疙瘩的樣子，夏聆也無法，只得轉移話題道：“阿瀾這次寫了什麼字？”

謝瀾側開，讓夏聆上前，“隨意寫的，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

夏聆輕笑，“阿瀾的一幅字，千金都嫌了，哪裡算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謝瀾的脣抿了起來，像是有些害。

“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夏聆慢慢將宣紙上的字給唸了出來，接下來的話卻有些遲疑，“阿瀾，這是有喜歡的人了？若是你真的……”

“沒有！”謝瀾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臣並沒有喜歡的人，臣此生，只會忠於陛下。”

夏聆拿著宣紙的雙手抖了一下，接著道：“那這幅字，能不能送我？”

“陛下喜歡，是臣的榮幸。”謝瀾上前，“不過，這幅字略有瑕疵，能否容臣再作一副？”

“嗯？”夏聆不解。

謝瀾垂下視線，“剛纔那副只是臣的練手之作，臣想再寫一副，專門獻給陛下。”

“還是這幅字？”

謝瀾點頭。

得到夏聆的準允之後，謝瀾提氣靜心，懸腕於宣紙之上，一筆一劃，無比認真地將那十六個字再寫了一遍。

比之剛纔那副字，新寫的這幅沒有了鐵畫銀鉤的凌厲，倒是多了一的和與繾綣。

***

“陛下，已經掛好了。”饒川近前道。

“嗯。”夏聆點點頭。

這是一間畫室，只是這個房間中展示的不是什麼畫作，而是一幅幅的字，而這些字，毫無例外，都是謝瀾謝將軍親手書寫。

只不過，經過剛纔的重新佈置，那副死生契闊的字，已經掛在了房間的正中，所有進來的人都能第一時間看到。

“饒川。”

“在。”

“每日清掃的時候要格外注意，若是中間那副有一一毫的損壞……你就和損壞的那人一起去打掃皇宮的廁廁所吧！”

“是。”

“每天都要打掃。”

“是。”只不過這聲是，聲音有點兒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