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
阿竹被引去花廳時,便看到這裡玩耍著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小姑娘,其中嚴青梅像個合格的主人一般照顧著那些小的,和幾個同齡的小姑娘說話。嚴青蘭和一些小孩圍在一起,正在玩翻繩或者九連環,嚴青像個小媳婦一般坐在旁邊,明顯被那些出高貴的小姑娘排斥著。
今日來靖安公府的都是各府的嫡,有像嚴青這般庶出,莫怪那些姑娘聽到嚴青的名字時,便很快劃分起了地盤來。
阿竹走進來的時候,嚴青正好看到,眼睛一亮,頓時那張小媳婦一樣的臉上也彷彿亮了起來,忙跑了過來。
看到這長得像小白花一般弱卻乖巧的小姑娘像只小狗一樣蹭過來,阿竹心裡好笑,手拍了拍的腦袋,得到小姑娘一個燦爛的笑容。倒是嚴青蘭看到自己的跟班又被阿竹搶去了,頓時不高興地撅起。
阿竹的到來吸引了花廳許多小姑娘的注意力,嚴青梅笑著對們介紹道:“這是我三妹妹嚴青竹,你們可以阿竹。”
阿竹笑著一一和那些小姑娘見禮,很明顯這副矮墩墩的胖萌蘿莉模樣沒法中同齡的姑娘的萌點,這回再沒有人了。不過,阿竹一眼看到了一名很眼的小姑娘,認人的本事極強,很快便認出是上回在枯潭寺時遇到的孔小姑娘。
“這位是昭萱郡主。”嚴青梅介紹道。
昭萱郡主笑得十分明,朝阿竹眨著眼睛,“真是太有緣了,原來嚴妹妹是靖安公府的姑娘。”
阿竹也笑起來,地道:“是啊,沒想到孔姐姐是昭萱郡主,剛纔在春暉堂,我家老太君正拉著安長安主稱讚了兩位郡主龍章姿,有人能及呢。”現下細看,突然發現昭華、昭萱兩位郡主都長得像安長公主。而且據說安長公主的駙馬確實姓孔。
見在場的小姑娘們都好奇地看著們,紛紛詢問緣由,昭萱郡主笑道:“先前和嚴家妹妹在枯潭寺上香時遇到,就一塊兒去看枯潭寺的金。”然後等那些小姑娘又去玩耍時,湊到阿竹面前,明麗的臉龐出了幾分好奇,問道:“那位柳公子呢?今天在不在?”
阿竹無語地看著,七八歲的小姑娘應該不懂得什麼男之吧?雖是如此想,仍是道:“表哥在前院陪大老爺們說話呢。”然後故作天真地道:“郡主又想請教表哥學問了麼?”
“是啊!”昭萱郡主落落大方地點頭,“柳公子真是個奇怪的人,而且學問很好,我很欽佩他哩。”
“……”
阿竹的三觀再次被刷新了一遍,發現以往自己著相了。明明邊就那麼多彪悍的妹子,什麼恭順、賢良、溫、病弱……尼瑪都是口口相傳做給外人看的,或者說只是世間男子稀罕這種類型,所以纔會變流,私底下便是各花各眼,只有在其中,才明白箇中滋味。
昭萱郡主明顯是個思想比同齡的小姑娘們都的,而且說風就是雨,本不耐煩呆在這裡陪這些稚的小姑娘玩耍,抓著阿竹的手道:“走,咱們去找柳公子。”
阿竹遲疑道:“這不好吧?”
確實不好啊,如果昭萱郡主真的看上柳昶,舅母一定不會同意的,先不說兩家門庭相差太遠,舅母應該不想三子媳婦份比長子媳婦顯貴,然後得長房勢弱,家宅不寧。
不過昭萱郡主的力氣極大,不容阿竹拒絕地抓著扯離了繡墩,笑瞇瞇地對嚴青梅道:“我和阿竹一見如故,想到阿竹那兒玩去。”
既然是在院,那便沒什麼顧忌的,嚴青梅點頭應了,叮囑阿竹好生照顧好客人。
昭萱郡主說謊不打草稿,忽悠完了嚴青梅後,又拉著阿竹到暖房那裡,繼續忽悠那些。
嚴青桃是個子順、不願意將人想歪了的姑娘,自然不知道昭萱郡主撒謊了。但昭華郡主卻有些不好忽悠,點著的眉心,懷疑地道:“你不會又想搞什麼幺蛾子吧?這裡可不是家裡,給我省心點!”
昭萱郡主摟著姐姐的胳膊一陣撒歪纏,旁邊的安嫣然一陣吃笑,說道:“昭華,你就允了吧。咱們昭萱妹妹素來乖巧伶俐,不過是想和新朋友一起玩耍罷了。好啦,昭萱妹妹,你安姐姐我應了,去玩吧。”
昭萱郡主馬上順桿爬,拉著阿竹飛快跑了,幾個丫鬟忙提著子跟上,裡驚呼連連,讓們別摔著了。
出了花園,昭萱郡主便理所當然地對阿竹道:“你快使人去將柳公子請過來。”
這小姑娘真是太有主意了,阿竹心裡直嘆氣。而且除了有主意外,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力氣大,拖著一路跑都不見累,北風吹得的臉紅撲撲的,就像紅蘋果一般,雙眸燦亮若星辰,真的是個十分活潑可的姑娘。
嗯,就是脾氣大了點兒,不聽人勸。
阿竹轉頭看向跟著來的碧草,對道:“你去請表爺去五柳院。”
知道阿竹這是妥協了,昭萱郡主笑得極歡快,雙丫髻上纏著紅細繩和紅垂珠簪,紅的珍珠流蘇一陣晃,顯得十分的俏皮可。
到了五柳居,已經回五柳居歇息的柳氏自然被驚了,劉嬤嬤迎出來,看到自家姑娘帶了個陌生的小姑娘回來有些吃驚,不過以的眼界,也看出昭萱郡主出不凡,忙上前來行禮。
得知柳氏有孕,子不適正在偏廳歇息,昭萱郡主極有禮貌地去探。
柳氏聽說阿竹帶安長公主府的昭萱郡主過來,同樣吃了一驚,待得見到昭萱郡主,聽說了是上回在枯潭寺認識的,便放下心來,溫地和昭萱郡主寒暄,心裡也極樂意自己兒有個郡主手帕,便吩咐阿竹道:“你好生招待郡主。”
阿竹無奈地看了眼言笑晏晏的昭萱郡主,點頭答應了,便帶昭萱郡主到花廳去玩。
柳氏坐在炕上,裡含著幹檸檬,稍微緩了些難後,端著丫鬟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一會兒後,劉嬤嬤掀簾進來,稟報道:“夫人,柳爺過來了,碧草帶他去了花廳,據說是咱們姑娘他過來的。”
柳氏眉稍微蹙,說道:“阿竹是個懂事的孩子,斷斷不會在這種時候昶哥兒到院裡來玩,恐怕不是阿竹的主意罷。”說罷,又嘆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讓阿竹與昭萱郡主相正不正確了。
不管柳氏如何想,柳昶已經到了五柳院的花廳,原本以爲阿竹找他有什麼事,當發現在場還有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姑娘時,有些吃驚。
“柳昶,又見面啦!”昭萱郡主笑瞇瞇地道。
柳昶禮貌地頷首笑了下,那笑容依然奇特,昭萱郡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半會,直到男孩白晰的臉微紅,方笑道:“上回在枯潭寺,聽了你的話,回家後,我也養了幾盆花,有白玉珠簾、胭脂點雪、草舍如籬、玄墨、二喬等幾個品種,都是按你說的培養的,放在暖房裡,這幾天開得不錯,改天帶過來給你瞧瞧。”
柳昶一愣,沒想到這位郡主會如此上心,不過是因爲在家裡見祖母伺弄的那幾株花,當時便順口一說罷了,便道:“郡主客氣了!多謝郡主的意,只是我過兩日要隨父母回西北,恐怕看不到了。”
昭萱郡主大失所,明的臉蛋都蔫了,默默地坐到阿竹邊。
阿竹淡定喝茶,見柳昶朝使眼,只能挑了下眉,表示自己莫能助,真心不知道這位郡主是何意啊。總不能直白地說,這位小郡主過於早,對男之事開竅了吧?
不過,昭萱郡主很快又振作起來,笑道:“沒關係,明兒我便使人送盆過來給阿竹,到時阿竹轉給你就是了。”
柳昶的臉真的紅了,緻的眉宇都燦爛起來,正拒絕,昭萱郡主已經不容他拒絕,拉著阿竹道:“阿竹妹妹,我見你這兒有棋盤,你平時喜歡下棋麼?前兒我也和宮裡的先生學了一些,咱們來手談吧。柳昶你也一起。”
面對反客爲主的昭萱郡主,阿竹頓時對柳昶求救的眼神莫能助,這位郡主估計也是個彪悍的,只希等柳昶回西北了,久不相見便忘記了他。
丫鬟沏好了香茶,又去廚房端了剛出爐的點心過來。
三個小朋友坐在暖炕上,邊下棋邊聊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壽宴結束,賓客們紛紛告辭。
昭萱郡主似乎有些依依不捨,離開前對阿竹道:“下次我下帖子請你到我家玩,你可不許拒絕。”
矮墩墩、綿乎乎的阿竹一本正經地點頭,保證道:“放心吧,不會的!”
那胖萌的蘿莉臉配上一本正經的嚴肅表,反差太大了,旁邊的眷們看得直髮笑,安長公主打趣道:“萱兒這麼快就和三姑娘上朋友了?可見三姑娘真是個可伶俐的人兒,讓我家萱兒都捨不得了。”
昭萱郡主眉眼飛揚,笑嘻嘻地道:“那是!孃親,我和阿竹一見如故呢!”
不,一見如故的恐怕是柳昶吧!阿竹清楚知道自己不過是附帶的,是中間搭線的紅娘。但也沒有揭小姑娘的心思,笑著點頭。
果然,聽話乖巧又萌的阿竹惹得在場的眷們又是一陣喜歡,安長公主摟到懷裡了幾下,說道:“既然如此,三姑娘有空便去公主府玩吧。”
旁邊送客的老太君、高氏等人皆笑起來,裡說著謙虛的詞,唯有老夫人和鍾氏面上有些抑鬱,嚴青蘭本也陪著來送客,見安長公主如此喜歡阿竹,甚撥下頭上一含珠頭釵簪到阿竹頭腦,面上一陣不高興。幸好現場人多,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們的緒。
終於將客人送走後,熱鬧了一天的靖安公府將大門關了起來。
夜幕降臨,靖安公府點上了燈,靖安公府的大老爺嚴祈華將長子到了書房。
嚴長鬆長得並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高氏,反而像嚴祈文。不過若是見過嚴老太爺已逝的原配張氏的人,會知道這叔侄倆的長相都是傳自張氏,這點也使得嚴老太爺特別不待見這位嫡長孫。至於嚴祈文,嚴老太爺早就當這兒子不存在了==!
雖然祖父不喜,但嚴長鬆並未因此而憂憤長歪,也沒有當年嚴祈文長時的艱難,反而越長大格越像嚴祈華,都是個嚴肅斂的子,那臉板起來,使得嚴老太爺每次一見這嫡長孫,便有些心塞,心更不好了。
“父親,您我有什麼事?”嚴長鬆邊接過小廝沏的茶端到書案上,邊問道。
嚴祈華坐在書案前看著一份宗卷,上披著一件青灰的鶴氅,襯得英俊的面容越發嚴肅,連那法令紋也越深了。
嚴祈華的目從宗卷移到長子上,看到面容仍稍顯稚卻已經越發行止有度的長子,心裡是滿意的,不過面上卻不顯,指著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後,方道:“今日端王來給老太君拜壽,後來在咱們府裡失蹤了大半個時辰。”
嚴長鬆雖然心理素質極好,這些年來也嚴格要求自己,看起來頗有風儀,但到底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年,在父親這句隨意詢問中,不有些冷汗涔涔,小心地道:“父親,端王殿下只是去花園裡呆了一會罷了。”
嚴祈華盯了他一會,直到長子臉皮時,方道:“守園的小廝看到了,不過後來也見到你三妹妹跟著出來。”
嚴長鬆大汗,同時心中又是一驚,沒想到父親對靖安公府掌控如此強,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還以爲祖父在靖安公府經營那麼久,父親不過是接手靖安公府一年時間,且還未承爵,多有不便。
不過,聽到父親後頭的話,又有些迷茫,問道:“三妹妹怎麼了?端王殿下去年救過三妹妹,對三妹妹另眼相待,來府裡自是想與三妹妹見一見的。且三妹妹還小,也不虞外人會說什麼。”
誰知嚴祈文卻是眉宇微蹙,看著長子的眼神有些失,看來兒子還是太了。想罷,轉移了話題,又問道:“你何時與端王有如此好的,還特意爲他安排?”
嚴長鬆冷汗又冒了出來,沒想到父親會知道今**安排的事,想了想,決定據實以告:“父親,兒子素日與端王並無,今日是他找上兒子,讓我幫個忙。”
聽罷,嚴祈華心中微,沉半晌,表示明白了,叮囑道:“以後這種事能應下就應,但切莫傳揚出去。”
嚴長鬆自然沒有不允的,忙點頭。以他的本意,也確實如此,現在太子未定,雖然大家心知肚明端王最有可能會坐上那位子,但未來的事誰又知道?還是謹慎些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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