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玉也不住點頭,不算聰慧,但是最為聽話,也習慣被人安排。
綠玉說道:“這樣好的,小姐離開琮州之前,夫人給了許多銀子。小姐就不回琮州,咱們可以花錢讓人快馬加鞭傳訊,夫人收到了信,自己不開,也會讓人過來的。”
主仆兩人說得很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喬宜貞就是有些不放心。
就好像是讓閔寶彤離開,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一樣。
銀杏本來就對閔寶彤有些愧疚,此時看了喬宜貞的表,對閔寶彤說道:“閔小姐不如和我們一起吧,咱們一起去城外接世子和小爺。”
閔寶彤看著銀杏,而銀杏笑著說道:“剛剛閔小姐說了許多事,我家夫人的事,閔小姐難道不想知道?在路上我可以同兩位說一說,還有我家兩個小爺,他們是雙生子,兩人很是伶俐可,二爺的眉心有一點紅痣,三爺有些淘氣,笑鬧。閔小姐難道不想見一見他們?”
閔寶彤當即搖了起來,本就想繼續黏著喬宜貞,大約是吐了心事,這會兒看喬宜貞就像是鳥看到了母鳥,撲棱著翅膀就想要鉆到對方的羽翼之下。
“會不會太麻煩喬姐姐了?”
喬宜貞見著銀杏的話留下了閔寶彤,也笑了起來,“不麻煩的,要是我在路上嘮嘮叨叨說孩子的事,還怕你不喜呢。”
“怎麼會?”閔寶彤恨不得跳起來,大約是覺得婚事可以解決,這會兒笑盈盈的,眉宇之間的郁氣一掃而空。
“我在琮州就經常和孩子一起玩,我二哥還笑我就是沒長大,孩子氣十足。”
喬宜貞眼皮重重一跳,每次聽到閔寶彤提到閔家二爺,就有一種心驚跳的覺。
呷了一口茶,裝作不在意地開口:“你二哥的事,你再與我多說一些,我看你二哥很是疼你。”
“二哥哥確實很好,我淘氣捉弄人的時候,我娘都會有生氣的時候,二哥哥卻不會生氣。我是沒有親哥哥,倘若是有親哥哥,只怕都比不過二哥哥呢!”
銀杏和綠玉兩人一起去車行租賃馬車,喬宜貞就和閔寶彤留在茶樓里,兩人說起更多關于閔洲的事。
閔洲個子并不高,喜白,腰間總是別著一柄寶劍。這寶劍上本來綴著寶石,閔寶彤貪玩的時候把最大的寶石給扣了下來,還把寶石打磨了個,穿了絡子,做了劍穗。
“我二哥哥也不在意,就這樣別著劍。”閔寶彤噘著,“我好幾次讓他換一柄劍,他都不肯,這樣的劍實在是不夠好看。”
“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帶劍。如果要是不能帶上寶劍的地方,你二哥是不是會取下劍穗?”
“咦?”閔寶彤一愣,表驚嘆。
“喬姐姐你怎麼知道?確實是這樣的!等到了夏天的時候,他都會取下劍穗換在折扇上。因為這劍穗日日帶著,下面的绦子難免磨損得舊了,每當這個時候,二哥就會讓我換一條,我有一次懶,讓紅香替我打得絡子,他的臉好難看,把我嚇了一跳,之后就不敢懶了。我都會記住了,要給二哥做絡子。”
喬宜貞長睫輕,抬眼看著閔寶彤,對方笑嘻嘻地,還覺得自己當時懶不好,吐了吐舌頭。
住了狂跳的心,喬宜貞說道:“你二哥大你六歲,這個年齡也應當議親了是不是?你二哥有心意的人嗎?”
“他可不許我問這件事,每次問了就不大高興,我就不問了。”閔寶彤說道,“對了,喬姐姐,你怎麼猜到劍穗的事?”
“我就是那麼一猜,覺得你二哥疼你,應當也看重你送他的東西。你還送過其他東西嗎?”
“也不能算送,就是小時候很多好玩的東西,我都會想著帶給二哥。”閔寶彤說著,“我小時候送他的彈珠,他留著,還有我當時學繡活,做了可難看的帕子,我娘都覺得好丑,二哥也不嫌棄,不用還用到起邊,最后也沒有丟,都裝在箱子里。”
喬宜貞有心繼續問,不過閔寶彤卻要轉話題,“不說我二哥了,喬姐姐,能不能說說你家的事啊。我知道你祖父是喬史,他還看過關于他的話本子,能不能與我說說看喬史?”
喬宜貞只能夠順勢轉了話題,等到銀杏和綠玉回來,兩人已經說到了喬宜貞當年的婚事。
因為說的是喬宜貞的事,干脆喬宜貞與閔寶彤兩人一輛馬車,兩個丫鬟上了后面那輛車。
風一會兒急,一會兒緩,馬車里簾幕放下,隔出了一小片天地。
喬宜貞說著自己和池蘊之的事。
閔寶彤很看話本子,按照的說法,最喜見到佳偶天,雙雙心心相印,再開花結果,就天下無雙的好姻緣。
“喬姐姐的婚事就像是話本子一樣,和世子緣分天注定!”
喬宜貞笑了笑,沒說話。
當年可不覺得緣分天注定,而是覺得怎麼就被池蘊之抱了個滿懷,抱了也就罷了,怎麼還被人掀開了兜帽,只能與他結為夫妻。
喬宜貞本來還在惶惶之中,發現表哥愧疚得幾乎要鉆到地里,家里所有人都替發愁,這才甩開所有的惶恐。
喬宜貞告訴自己池蘊之很好,會是的良人,這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把自己都說服了,再和家里所有人如此說:長青世子溫和,,很適合過日子。
親之后,喬宜貞一度覺得長青世子雖然不是想象中的夫君,他們兩人也算是能夠應了一人一世一雙人。
他的子就像是預料的那樣,待極其溫,喬宜貞甚至覺得,自己倘若是去了,三個孩子托付給他肯定沒問題,結果卻有了那個夢。
微風不知道什麼時候伴著細雨一起吹,整個京都都被綿綿的雨裹住。
喬宜貞的心中也像是細雨一樣,縷縷的愁緒因為雨而驟生,蔓開在心頭。
閔寶彤本來還高興,見到了喬宜貞眼中的難過,像是熱炭遇到了涼水,興勁兒就沒了。
意識到今天打攪喬宜貞很久了,對方才剛從天牢出來呢,就一腦說了自己的煩惱,讓喬宜貞出主意,聽說了許多無關要的小事,喬姐姐應當也很疲憊吧?
剛剛又說了許多喬祖父的事,或許一不小心喬姐姐想到喬史還在獄中了。
閔寶彤抿了抿,出了愧的神,悄悄看了喬宜貞兩眼,最后干脆閉上了眼,假裝疲憊打瞌睡。
閉上眼了之后,或許是因為今天哭得太累,很快就真的睡著了。
等到喬宜貞回過神的時候,就聽到了閔寶彤均勻的呼吸聲,湊近一些去看,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里咕囔了一聲,喬宜貞仔細辨認,發現喊得是娘。
果真還是個孩子。
喬宜貞下意識地笑了起來,心中的愁緒也因為閔寶彤消散了不。
閔寶彤睡著了,馬車里陡然安靜了下來。
喬宜貞用披風裹住了閔寶彤。讓靠在自己的肩頭上。
開馬車簾幕的一角,喬宜貞去看外面的雨下的如何了。
是不會有兒緣了,還是多顧著自己的兒子們吧。好好看著雨下的如何了,最好池蘊之帶著孩子已經避好雨了,都不會被雨水淋著。
在落下第一滴雨的時候,馬車已經接近城門,等到細細綿綿的雨籠了整個京都,馬車已經出了城門。
出城門的時候,馬車行得很慢。就在這個時候,喬宜貞就聽到了急切的馬蹄聲。
馬車簾幕本來只是起一角,或許是那馬匹行得太急,從馬車旁過,把簾幕的一角高高掀開,同時還有一些泥水飛濺。
喬宜貞皺著眉頭了臉,接著去看那騎馬之人。
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把沒有寶石的長劍,劍柄上綴著一枚褪了的絡子,絡子把一枚紅寶石編在其中,隨著那人騎馬作晃得厲害,就像是一瞬間喬宜貞抖的心。
或許是因為發現自己騎馬太快,把泥水飛濺到旁人上,那人勒停了馬車,往這邊過來。
喬宜貞連忙把靠在肩膀的閔寶彤放平,刷的一下把披風往上一扯,嚴嚴實實蓋住了閔寶彤的臉,只出了的擺。
看著閔寶彤的頭發都沒出來,這才看著騎馬過來的人。
穿著白的男子個頭并不高,皮略有些黝黑,不大適合這白,顴骨外翻,有一雙芒四的眼,神頗為冷峻,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夫人,在下有要事……”
喬宜貞不等他說完,急急擺了擺手,表不悅地說道:“我妹妹睡了,您聲音小一些。”
“對不住。”那人看了一眼閔寶彤,他本應收回眼,只是看著躺著的人穿著,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結果眼前的夫人刷的一下放下了簾子,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卷開,重新打開了簾子,那位夫人也把躺著的姑娘擋的嚴嚴實實。
喬宜貞的表越發冷淡,含著惱怒,“聽公子的談吐應當讀過書,難道不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既然有要事在,還是快些進城。”
男子只是因為就想到了簡寶彤,不對,或許現在應該做閔寶彤了。
想到了閔寶彤就在城中,一路風塵仆仆就是為了,等會就可以見著了,他笑了起來,原本眼中的堅冰融化,帶了點溫暖的味道。
他從懷中拿出了銀票,遞給了喬宜貞,“夫人說的是,閔某失禮了。請夫人另裁一件裳,若是錢財有多的,就當是驚費了。在下有事在,就先行一步。”
喬宜貞接過了銀票,手中握住了卷簾,看著男子離開的方向,腦中想到的是閔寶彤的話。
“二哥喜歡穿一白,在外行走凡是可以帶劍的地方,他都會系一柄長劍,劍鞘上布了不的細碎寶石,我只喜歡最大的那顆寶石。寶石被我挖了下來,后來打了絡子,做了劍穗,就懸在寶劍上。”
“二哥在我面前是常笑的,不過我看過,他在外人面前不怎麼笑,看著有些兇,我一直很擔心,他這樣怎麼給我找嫂子?他無論是看誰,都是漠然模樣,我都懷疑就算是仙兒站在他面前,他也是同樣的神。”
那人就是閔洲吧。
喜白、形不高、其貌不揚、劍鞘上無寶石,用了褪的帶寶石的劍穗,自稱閔某……
喬宜貞了眉心,想著怎麼最糟糕的猜想應驗了。
手打開了剛剛閔洲塞過來的銀票,是一張五百兩的面值,別說是賠的服了,購買渾上下的行頭都有剩的。
喬宜貞盯著銀票,簡氏確實是財神爺,閔家的賬都是簡氏在管,簡氏出手闊綽,給閔洲也不,但是總不至于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這也太闊綽了?簡氏會不會出事了,這閔洲是不是拿了簡氏的銀子,所以才能一擲千金。
想到了這里,喬宜貞的背上出了細的汗水,幸而從這里看去,閔洲已經進了城,不見那抹白影。
那個夢里簡氏沒有死,不要急。
喬宜貞閉上了眼,慢慢想著倘若自己是閔洲,會不會殺了簡氏?
留下簡氏,讓簡氏看著自己可以對閔寶彤“好”,也可以反過來拿住閔寶彤。
閔洲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簡氏死,而且簡氏既然能做了琮州的“財神爺”,肯定也有保全自己的勢力。
或許也在趕來的路上,只需要替閔寶彤瞞上幾天,等娘過來就好。
喬宜貞狂跳的心重新平靜,把銀票收好,手了一下閔寶彤的臉,睡得正香,這時候被,表出了一委屈,小貓兒一樣呢喃著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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