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炎天即將過去,殘葉上偶有落蟬,淡黃的桂花順著風落到陳星颯的肩頭。
姜瓊幫拂掉,挽著的手臂慢慢地走。
八個月大的肚子,走路都要托著腰。
姜瓊拉著到旁邊的紅長椅上:“坐著歇會兒。”
“好。”
陳星颯瞇起眼,過樹葉的罅隙,看到點點金束,隨著影浮。
姜瓊靠在后面:“不上班還好,我們一起散散步說說話,什麼都不用想。”
“不要有這種心理,有個星就是因為長時間不營業流失了一半。”
“那是沒本事,我姜瓊只要站在那,就會有很多人喜歡好嗎?”
陳星颯失笑:“是。”
“颯寶,你現在子不方便,沒必要凡事都親力親為,就像幫徐清規子這種事,你可以找個保姆啊。”補充:“男保姆。”
陳星颯毫無停頓地搖頭:“不行,我會吃醋。”
“…靠。”扶額仰頭,“算了,不管了,隨便吧。”
“是媽讓你來說的麼?”
“這你也知道?”
“和我提過,我沒同意。”陳星颯在這上面有種格外的執念:“我不想別人他。”
姜瓊嘖道:“你簡直了陳星颯,你真是我見過占有最強的人。”
“等你坐月子我看你怎麼辦!”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面,冷笑:“想想到時候你爬起來給他子我就很想笑。”
陳星颯微頓,繼而問:“你也覺得那時候他也不會醒來了是嗎?”
姜瓊擰眉:“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別這麼容易聯想,只是做個假設。”
“哦。”
“……”
姜瓊暗暗吐了句臟話:“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說這種敏的話題,以后再提徐清規我就是狗!”
陳星颯試圖起:“我們回去吧。”
“不是吧,你才出來多久啊,半小時不到,你不會這就想他了吧?”
陳星颯側頭。
“……”姜瓊氣倉鼠了都:“汪。”
噗嗤笑出來。
姜瓊哼唧道:“能讓你笑一下也行,狗就狗吧。”
“走吧小祖宗,我陪你回去。”
兩人沿著來路往回走,羊腸小道飛揚著淡淡的花香。
陳星颯忽然道:“我好像聞到梔子花味了。”
姜瓊鼻子嗅了嗅:“我怎麼沒聞到?而且現在都九月份了,梔子花應該都敗了吧。”
陳星颯心跳沒有預兆的變快,加快腳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姜瓊嚇得饞住:“你別急啊,著個大肚子,能不能悠著點兒?”
不聽勸,姜瓊只能跟著,生怕磕了了。
氣吁吁邁家門,陳星颯直奔房間。
因為懷孕的原因,他們擔心上樓梯不方便,就幫忙將臥室換到了樓下客房。
推開房門,陳星颯雙眼倏然睜大。
姜瓊一愣:“徐清規呢?”
本該躺在床上的人不見了。
姜瓊驚得去看陳星颯的表,腔隨著呼吸起伏,目不轉睛地看著里面,不放過一一毫。
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伴隨著一聲極淺,又挾著輕地呼喚:“…颯颯。”
陳星颯背脊一僵,慢作似的轉過子,見了門口屹立的影,幾近呆滯地站在原地,有種如墮夢境的不真實。
姜瓊愕然,接著眼眶無意識一酸,默默離開了。
因為長時間沒有注食,徐清規臉上比之前瘦了一圈,瘦削的下廓鮮明,他的眼眶紅得灼人,似頹靡的舊海棠。
眼淚從陳星颯眼中無聲滾落,在過去不可的時間里,徐清規曾無數次看過的淚,每當他想抬手去,卻都了空。
他大步跑過去,至跟前卻停住。
陳星颯就這麼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這是自己的幻覺,稍一閉眼就會破碎。
徐清規著手,慢慢捧起的臉,“我醒來見你不在,太想見你,就跑出去找你了。”
還因為長時間不下地,導致肢僵,他好幾次險些跪在地上。
“我太傻了,應該在家等你的。”
他聲音輕到幾不可聞:“對不起啊。”
陳星颯眼淚如決堤,他怎麼也不凈,嗓音嘶啞,眼瞳上了薄霧,慌道:“颯颯,你別哭了。”
“別哭了…”
他低頭湊上去,吻掉眼角的淚,燙得心尖都發,“別哭了寶寶,我不了…”
陳星颯慢吞吞抬手,揪住他前的襟,抓得死,指節泛白,低低地,抑地嗚咽了一聲。
徐清規離遠了,對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颯颯,我回來了。”
陳星颯驟然撈住他的脖子撲上去,就像海灘上瀕死的魚找到了水源。
許久,喊:“徐清規。”
“我在。”
“徐月亮。”
“我回來了。”
“月亮。”
“我再也不留你一個人了。”
陳星颯張在他肩頸上狠狠咬了一口,滲出了,徐清規似乎不到疼意,反而捂著的頭,用力地按下去。
他用力擁著,他的之所起,深所至,他一輩子的風花雪月,永生永世的在劫難逃。
陳星颯松開口,腥甜的混著咸的淚,視野模糊,同那天的場景融合。
又湊近了,輕輕吻上去。
如那天,如他從未離開。
低低地問:“你還會走嗎?”
他長睫一,對承諾:“我會永遠留在你邊。”
直到白發蒼蒼。
直到紅遲暮。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任歲月變遷,屢變星霜,他也會不遠萬里,用盡全力來到的邊,就像飛蛾撲向焰火,淺魚上飛鳥,起必然落,冰島得見極。
這是他刻進骨髓里的自然反應,是永不墜落的回宿命。
而他甘之如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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