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路的事差不多在相府已經傳開了,蘇心漓與雲碧回漓心院的時候,途中遇到的好幾撥下人無不低頭恭敬讓道,和以往或無視或趾高氣昂的態度完全不同,那膽戰心驚心若寒蟬的樣子,蘇心漓看著,心頭竟滋生出說不出的快,難怪司明費盡心機都想登上那位置,這種被人敬畏著唯我獨尊的覺還真是不賴,雖然們未必是誠心臣服。
蘇心漓一回到漓心院就替雲碧清理包紮了手背上的傷口,上輩子司明沒傷,都是包紮的,所以蘇心漓的作還是很利落練的,雲碧雖然好奇,卻沒有開口詢問,心裡卻連連嘆氣,只覺得蘇心漓在相府的生活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秋波和院子裡的丫鬟都在房門口候著,一個個神經高度繃,唯恐蘇心漓用得著自己的時候們走了神被懲罰,天已經暗了,夜的漓心院安靜的只有風吹樹枝還有衆人屏氣凝神的呼吸,蘇心漓全當不知道,以前待們那樣寬容那樣好,們不知道好好珍惜,一點也不將當主子看待,一個個拼了命的給使絆子去結方姨娘,現在可好了——
蘇心漓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這世道,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回想上輩子自己的寬容良善,蘇心漓覺得自己就像個腦子風的傻子,不然的話,怎麼會喜歡上那樣一個臭蟲似的男人,不但腦子風,眼睛還瞎了,不過現在越來越相信因果迴,每個人都會爲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善因結善果,所以只要不是一心想害自己的人,能饒過的都會饒過,但是並非良善,像上輩子那樣寬容是不可能的了。
“雲姨,父親是了幾個姨娘的挑唆纔會怒,他平日裡並不會如此的。”
平日裡,他只會縱著姨娘丫鬟們手,不會親自用碗砸人。
畢竟已經做過一世父了,蘇心漓對蘇博然可謂是瞭若指掌,又怎會不知道他讓雲碧留下來的用意,不過是擔心外婆知道今日之事怒,他既想讓自己求,自當扮演好乖巧孝順兒的角,以雲碧對外婆的忠誠及對今日之事的憤怒,這件事怎麼可能不傳到外婆耳中。
“雲姨,父親他也不容易,今日的事,你就別讓外婆知道了,他現在子不適,我不想讓他爲難煩心。”
蘇心漓說著,就鑽進雲碧的懷中撒,一雙眼睛卻看向屋外一排排站著的丫鬟,誰能保證這裡面沒有蘇博然的人呢?既然有觀衆,那演戲是不可避免的。
爲什麼一直以來方姨娘都這麼得寵,除了背後有很大利用價值的方家,最重要的是,瞭解蘇博然,但是現在卻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要贏方姨娘和蘇妙雪,不但要了解蘇博然,而且還要按著他的意思去行事,當然,還要了解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啊。
說來,蘇心漓覺得自己真應該激蘇妙雪,要不是‘好心’,說不定和母親一樣都了糊塗鬼,如若不然的話,又怎麼能認清那些人真面目‘痛改前非’呢?若還是重蹈覆轍,重來的人生又有何意義?兩世爲人,都被同樣一羣狼心狗肺的人利用欺騙,奈何橋上,怕自己恨的都投不了胎。
雲碧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若是可以,傍晚在明鬆堂的時候,真想狠狠的蘇博然和他的那些姨娘一頓,心疼的著懷中的蘇心漓,眼角掃到門口站著的一干的丫鬟和婆子,將上升的怒火一點點制了下去。
小小姐在相府真是不容易啊,夫人和老爺一直都想接去定國公府住,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呢?
給雲碧上了藥之後,蘇心漓便讓人傳了晚膳,無論是菜還是飯菜的口味都昭示著蘇心漓在相府的地位,滿意的勾脣。
雖然,他不能一次將方姨娘的勢力清除乾淨,畢竟那對母在相府作威作福已經三年了,積威已深,方姨娘又一直得寵,而且是相府唯一一個有男嗣的姨娘,這幾年,方府越來越得勢,的地位和影響力自也是水漲船高,相府上下,誰不是將當未來的相府夫人對待,現在只是失勢,很多人都觀著等東山再起呢,不過沒關係,現在能從手中奪走掌家權,能將蘇妙雪到南邊的小院,早晚有一天,能親自拿走們所有的一切,包括希。
蘇心漓和雲碧剛用了晚膳,就有下人來報,說杜牙婆子求見,蘇心漓命人將他們帶進來,現在掌家了,雲氏之前給準備的有些手的嬤嬤剛好派上了用場,明日方姨娘要敢拖著不同意,就搶,蘇心漓看著那一排的丫鬟,一眼就看到今天在定國公府自己格外注意的那孩,其實當時是有所懷疑所以纔多問了一句,雲氏卻覺得是中意,因爲所有的丫頭裡面,也最中意,所以將人一併送了過來。
“杜婆婆,你老看過的人比我吃過的米還多,你替我瞧瞧,給我選幾個好的。”
蘇心漓命人給杜牙婆子倒了茶,杜牙婆子份雖然卑賤,蘇心漓對卻沒有毫的輕視之意,現在正值用人之際,這老婆子能因爲母親的一點恩不向方姨娘屈服,可見是個重的人,比起那些銀錢隨意就可以買通的人,蘇心漓更欣賞也更加願意用這樣的人。
現在掌了家,要想控制相府,就得各個院子都有自己的耳目,那樣的話,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下人的命雖然不值錢,但是他們若幫著那些害你的人關鍵時刻咬你一口,絕對讓你百口莫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就像秋禾和宋路,無論哪一次,他們若是得逞了,的這輩子就被他們毀了,若牙婆子是自己的人,在送下人們進相府前好好調教一番,用起來,絕對會更加的事半功倍。
杜牙婆子見蘇心漓這樣敬重,樂的開心,牙婆子本就能說會道,蘇心漓又生的貌,在口中,蘇心漓那就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仙,把一旁的雲碧逗得眉開眼笑,直說讓蘇心漓重賞。
杜牙婆子給蘇心漓選的幾個都是定國公府那邊準備好的人,蘇心漓又挑了幾個一併留了下來,然後當著所有下人的面,額外賞了杜牙婆子一錠銀子,又命過幾日再多帶一些人過來,這兩次,清除了不方姨娘的人,趁著這機會,剛好可以安一些自己的人。
在手底下做事的人,該代的,蘇心漓在定國公府已經代過了,時辰不早了,蘇心漓見們已經累了,就叮囑了幾句,便命秋波帶們下去安置,偌大的屋子,很快就只剩下蘇心漓和雲碧兩個人。
“小小姐,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今日在定國公府用了午膳之後,蘇心漓睡前沐浴了一次,現在天寒,本不用再洗浴的,但是蘇心漓回相府後去了趟明鬆堂,雲碧本就不喜歡蘇博然這人,他現在又生著病,屋子裡除了有濃濃的草藥味還有怪味,難聞的很,蘇博然那盛著藥的碗雖然沒砸中蘇心漓,但是那藥卻濺在了蘇心漓上,想到那藥裡面有他的口水,雖說那病不會傳染,可一想到蘇博然那滿臉的白疙瘩,雲碧就覺得噁心。
“雲姨你手才包紮好不能沾水,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蘇心漓笑笑,在看到碧雲包紮著的右手手背時,又是,又是酸楚,看了眼門外的方向,確定那些丫鬟們真的都按著的意思退下了,牽起雲碧的手,低著頭,長長的眼睫微垂,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弱弱的道了聲,“雲姨,對不起。”
如果不是,雲姨怎麼會傷,幸好傷的不重,蘇心漓不由想到對忠心耿耿的流朱,心頭不由一痛,說了會保護,照顧好的,但是現在,卻爲自己毀了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蘇妙雪造的,不是很惜自己的那張臉嗎?終有一天,會讓嚐嚐毀容的滋味的。
雲碧見這樣子,越發的心疼,左手握住牽著自己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小姐,相府這地方就是虎狼蛇窩,那些人都不安好心,你爲什麼就不按著夫人的意思搬到定國公府去住呢?”
幸好今日前來的是,若是夫人或者定國公府的爺小爺們,相府現在早就鬧翻天了。
相府的那些個姨娘小姐是過分,蘇博然更不是個東西,若非他縱容,們怎麼敢以下犯上對小姐不敬。
“雲姨,我是相府的小姐,這兒再怎麼不好,也是我的家。外公外婆是疼我,但他們年歲漸漸的都大了,尤其是外婆,自從母親過世之後,的子一直就不好,他們能護的了我一時,還能護的了我一世嗎?我終究是要長大的,他們不能永遠守著我,我總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才行,而且誰能保證,我若住在定國公府,就一定不會有任何的是非呢?”
有人的地方,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就會有是非。
碧雲抿著脣,沒有說話,蘇心漓的話說的確實是有道理的,夫人和老爺是心疼小姐,有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定國公府的爺和小爺們對小小姐也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定國公府除了姓程的,還有從外面嫁進來的夫人,畢竟不是一個孃胎出來的,又有利益上的厲害關係,他們對小姐的好,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呢?就算是表面和善,怕心裡都是和夏婉婷一樣的想法,小小姐若是去了,定國公府怕也是要不得安寧的,夫人子不好,不得氣。
“外公和父親的關係本就不好,難道要因爲我徹底鬧翻呢?那樣於定國公府於我又有什麼好?若我真搬去和外婆一起住了,那相府就是方姨娘和蘇妙雪的天下了,們求之不得,我憑什麼要讓們如願?”
蘇心漓冷哼了一聲,“我不走,我爲什麼要走?就算是要走,那也是們走,我絕對不會讓你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霸佔母親和哥哥的一切的!”就算是要走,那也必須是在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之後。
屋的燭火搖曳,蘇心漓緻的眉眼著說不出的堅毅芒,雲碧知道蘇心漓心意已決,當初夫人和老爺一起勸小小姐都無果,今日又怎麼會因爲的三言兩語就改變心意了呢?只是放任蘇心漓一個人呆在相府,雲碧心裡頭不安的很。
“小姐,相爺他——”別人也就算了,便是蘇博然這親生父親待小姐都沒幾分真心,可偏偏小姐又敬重,雲碧真的擔心蘇博然將蘇心漓賣了蘇心漓還傻笑著給他數錢呢。
蘇心漓面目不屑,“他敢害我嗎?就算現在借他十個膽子,你看他敢不敢?”
雲碧見蘇心漓這樣子,吃了一驚,震驚過後便是濃濃的喜悅,難道小姐和夫人老爺一樣都想開了,對相爺不抱希了嗎?
“小姐你——”
“雲姨,我說了,誰對我真心,誰對我假意,我分得很清楚,這琉璃上下,就只有外公他們能護我周全,你不用擔心,也外婆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不會讓人欺負了我,你看方姨娘幾次想害我,害到我了嗎?明日雲姨一定要等我從方姨娘那拿了賬簿和庫房的鑰匙再走。”
相府,早晚都會離開,但絕對不是現在。碧雲看向蘇心漓,點了點頭,自被劫持之後,總覺得小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談吐,氣度,尤其是那份淡定從容的自信和事的態度,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都不要懷疑這是不是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個娃了,不過對於蘇心漓的這種改變,不論是碧雲亦或是定國公府的其他人,他們都是樂見其的,對護短的他們來說,蘇心漓再怎麼欺負別人,那也好過別人欺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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