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晉源問完之后,湊近了些,卻發現路淮津像是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半睜著眼睛看著陳聽,說:“問你呢。”
岳晉源見狀,明白過來了,這是小鬧完別扭之后在說話呢,于是也不湊熱鬧,趕跑到旁邊跟趙銘睿聊天。
陳聽看著路淮津,忍住淚意,邦邦地說:“沒消氣。”
路淮津咽了下嗓子,很干,也很難,他仍是看著,“沒消氣還過來?”
“過來看你到底有多疼,反正也不告訴我,你越疼我越解氣。”
相了這麼久,路淮津不會不知道陳聽口是心非又的病,于是角揚起,有氣無力笑了笑,“在氣這個?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是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
以前何若語突發過急闌尾炎,家在省外,沒人照應,當時還是陳聽和幾個同學陪著來的醫院,手結束,麻藥過了之后,何若語哼哼了幾聲疼便睡過去了,當晚更是疼得哼哼唧唧直掉眼淚,還要讓陳聽替撥出視頻電話,跟媽媽哭。
反觀路淮津,除了闌尾炎,還有胃出,偏偏一句疼都沒喊,還強撐著一直在跟說話,終是不忍跟他置氣,小聲說:“疼不疼?你快睡會兒。”
路淮津說:“不礙事。”
這時候,護士拿了藥水進來替路淮津掛水,扎完針之后,轉頭看著一屋子的人:“家屬哪位?”
“我。”陳聽走近了,“怎麼了?”
“看著點針水啊,別顧著聊天,昨天就有一個病人的家屬顧著聊天說笑話,病人打針都回了。”
陳聽點頭,找了個小板凳坐在床邊,仰脖看著針水。
周淼見狀,樂得不行,“你不用那麼老實,這針水那麼大瓶,得好一會兒呢,不用張。”
陳聽笑了笑,“我知道的。”隨即抬眼看了路淮津一眼,他閉著眼,似是已經撐不住,沉沉睡去了,抬手蹭著眼角的淚,拼命忍住才能不哭,滿腦子都是:他怎麼那麼好?
過了幾分鐘,周淼把護工代清楚,趙銘睿知道何玉君和路征關系塑料,又聽岳晉源說剛才只通知了何玉君,于是又打了個電話給路征,告訴他他兒子生病的事,沒想他像是原本就知道一樣,說有點事,忙完了過來看他,讓趙銘睿他們幫忙照看著點。
趙銘睿應下,掛了電話,隨后還是沒忍住,了陳聽:“陳家妹妹,跟我出來一下,有事兒跟你說。”
周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麼?”
“管。”
“趙狗你……沒事兒,待會兒我問陳聽不就行了。”
岳晉源看了趙銘睿一眼,搖了搖頭,心想剛才他才知道路淮津和陳聽鬧別扭的事,這會兒估計要去干居委會大媽的活計去了。
趙銘睿把陳聽到了安全通道口的位置,剛才在病房里頭張羅的時候他就在想到底要怎麼跟陳聽說,已經差不多打好了腹稿,等陳聽一臉懵地站對面看著他時,他卻開始心里頭打鼓。
“有什麼事呀?”
趙銘睿清了清嗓子,開了口:“陳家小妹,你不要嫌我多事啊,就是有些事我不跟你說我不舒服。”
陳聽被他這鋪墊的話弄得心里頭七上八下的《偏寵婚》,牢記網址:m.1.,點了點頭:“你說。”
“你一開始想跟路淮津結婚是不是因為你以為你們家公司出事兒了?”
陳聽一愣,臉頰開始發燙,照理說知道這個事的人除了陳可,就只有余漾、何若語和孟書宇了。雖然余漾跟趙銘睿偶有聯系,但余漾不至于把這事兒告訴趙銘睿才是。
趙銘睿見發愣的樣子,干脆直接告訴:“別猜了,不是別人告訴我的,是有一次你喝醉了,自己跟路哥說的。跟你說這個就是想告訴你,路哥一早就知道你跟他結婚不是因為喜歡他了,但即便知道你別有目的,還是非要跟你結婚。”
陳聽攥住擺,說不上來什麼,整個人都是木的。
趙銘睿這個人,自然是開了話頭一時半會兒就結束不了,于是又接著說:“你也知道他自己會設計,當時你們的婚禮他上心得不行,每次都是把各種方案選好了,發我們看哪個更好,再把最好的都拿出來給你挑,布景設計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的,就是為了你不委屈,結果那些東西最后好多都沒用上,只要你這姑一句不用,他就都由著你來,這些事,他從沒跟你邀過功吧。”
“你們婚禮的時候接吻是借位的,被我看出來了,知道他為什麼不親你嗎?是因為當時你們化妝的時候,他上樓看你,聽見你說,反正你也不喜歡他,他就慫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他這麼慫過,偏偏對你半句怨言也沒有,我問他為什麼借位,他還來了句,怕你不喜歡。”
陳聽張了張,本沒想到當時只是說出來的話,全被他聽進去了,可他一次也沒在面前提過。
趙銘睿了口氣,看陳聽似是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于是,接著說:“你們結婚前,他忙這個婚禮的事,耽擱了好多事兒,后來跑去倫敦出差,本來至一周的工作量,生生被他到三四天,就是怕你誤會他一把你娶回來就冷落你……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都這麼久了,你的心也該被焐熱了吧,他一個小麥過敏的人,吃了你給做的面條來跟我炫耀,連你給他買了點包子,他都跟沒見過世面一樣,非拿出來跟我炫耀,什麼大種。”
陳聽抿了抿:“他小麥過敏嗎?可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趙銘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后說:“總之,陳家妹妹,求你了,別再惦記我弟弟了,好好跟路哥過日子吧,路哥哪里比不上我弟?對你那麼上心那麼好。”
陳聽聞言,徹底愣住了:“你在想什麼啊?”
趙銘睿一臉“你瞞不過我”的表,說:“你們倆腦別扭的事兒我知道,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因為趙銘軒?”
“怎麼可能?!”剛才陳聽還沉浸在自責愧疚和織起來的復雜緒中,聽到趙銘睿這番話時,腦子里瞬間什麼緒都沒有了,急忙解釋:“我早把他拉黑了,跟你說過多次了?我就這麼跟你說,我就算要出軌十個男人,其中也不可能有他!”
趙銘睿聽得一愣一愣的,又接著說:“誒,咱可不興出軌啊,剛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到底聽沒聽進去啊?”
“我不喜歡你弟,分手的時候就不喜歡了,你怎麼老是覺得我跟他有什麼啊?”
趙銘睿仔細辨別著陳聽語氣中的緒,好像覺察出什麼了……之前他還一直以為陳聽對趙銘軒又又恨,甚至因為在他那了傷,所以久久不能忘,沒想,陳聽這語氣,氣得不行,似乎還夾雜著一些反與厭惡。
趙銘睿放心了不,過了一秒才愣愣地,小聲說:“誒,我弟也沒那麼不好吧……”
兩人說完話再回去的時候,路家親戚來了一大堆,路欣平日里看著跟路淮津不對盤,沒想,看著路淮津躺在床上面蒼白的模樣,站在旁邊倒是嚎起來了:“我哥,你沒事吧,怎麼這樣了啊嗚嗚嗚。”
路淮津傷口疼,剛剛醒了見陳聽沒在,心本來就不怎麼好,這下被一嗓子嚎得腦袋疼,自是沒什麼好臉,擰著眉看:“差不多行了。”
路欣訕訕地,噎著,跟路征告狀:“叔叔!你看你兒子,怎麼那麼兇啊?”
路征平和地笑,看著說:“快別掉金豆子了,他這是小手,過幾天就好了。”
路欣站旁邊哼哼一聲,“我沒哭,我裝的,誰擔心他!”
一屋子的人聽完都笑了,陳聽看里頭人多,站在門邊兒上,沒進去打擾。
路征知道自己兒子這脾氣,慣是不喜歡吵鬧,于是看大家探得差不多了,招呼大家趕走。
這時,護工也進來了,穿著公司制服,是個三十幾歲的,一看就很專業。
周淼站旁邊說:“有什麼跟劉姐代,我聯系過朋友,他給我推薦的劉姐,業頂尖了,經驗富,免得陳聽心。”
乍一被點名,陳聽往里走了兩步,跟家人們打了招呼,沒想,才站定,就聽見路淮津沉著語氣周淼。
周淼走近了:“怎麼了?”
“有沒有男護工?”
這話一出,本來正往出走的路欣都站住了,轉頭聽哥到底要說什麼。
路淮津接著說:“護工不方便。”
周淼反應過來,“嘖”了一聲,“看你這矯勁兒,生病了還什麼男啊的,剛你做手說不定還有醫生呢。”
路淮津聞言,掃了岳晉源一眼,岳晉源立刻說:“沒有啊,這我可敢保證。”
周淼無語死了,懶得跟病人瞎扯,招呼劉姐出了房間,表達歉意。
劉姐剛才聽見路淮津的話,笑了笑說:“沒事兒,我這邊活還接不過來呢,也是你這邊讓何總幫忙說了我才?”
“不礙事,微創。”
“還說不礙事,微創也三個孔呢……”說到這,想到什麼,小聲說,“路欣都嚇哭了。”
路淮津抬手,了下的臉,沒什麼勁兒,力道很輕,問:“你呢,嚇到沒?”
陳聽下蹭著他的手心,“嗯,有點嚇到了。”
“喻晚跟你說明白了麼?”
“說明白了……”不知道為什麼,陳聽總覺得他似乎有那麼點秋后算賬的意思,老實答完之后,一副任你置的模樣。
路淮津手上用了點力道,的臉,“有的人,本不信任我,家都不讓我回。”
他本是玩笑的語氣,但陳聽卻斂了笑意,垂著眼跟他說:“嗯,是我不對,對不起啊。”
路淮津察覺緒似乎有些低落,笑著跟說,“沒事兒,你也就跟我生了一天的氣就哄好了,脾氣小了,我沒跟你解釋清楚這事兒也不對的。”
陳聽搖搖頭,“沒有,是我的問題,我不該下意識去問別人而不是先問你。可能……因為遇到過不對的人,談過不健康的,所以才會懷疑自己被的可能。”
看著他,眼眶紅紅的,像只小兔子,“路淮津,我好喜歡你啊,所以我也很害怕。”張著,滿肚子的愧疚和卻全都說不出來。
路淮津臉上本來還懶洋洋掛著個笑,聞言,神微斂。
他想起來,抱住,但創口疼得厲害,他從這個角度,連看著都費勁,于是,只能就這麼看著,抬手,著的腦袋。
看見他眼睛的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哭,好像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瞬間就能讓看清楚,他在心疼,也毫不保留地,在面前袒滿滿意。
陳聽抓著他手,垂著臉去蹭他手心。
覺到手心染上睫的熱的瞬間,路淮津結滾了滾,用最人心的語調告訴:“陳聽,在我這里,你永遠都不需要懷疑。”
你本來就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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