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孟喜回到礦區的時候, 孩子們都不在家,去韋向南的新房里布置去了,小兩口在礦區原本是沒房子的, 但想好要結婚后, 倆人就拿出各自攢的錢湊一起,在家屬樓買了個全新的六十平的套二, 那一個闊!
現在礦區的家屬樓分為三類,最老的是二三十年前就建的筒子樓,每家一二十個平方那種,第二批就是六年前蓋的四十平的套二, 沒有廚房和衛生間, 依然要在樓道里炒菜,早上要捂著肚子出去搶公共廁所。
第三種就是三個月前剛蓋起來的已經很接近后世商品房的小樓,不僅面積有六十平, 那麼大的空間居然只做套二,每個房間的闊綽足以想象!
更別說還有獨立衛生間和廚房, 衛生間里裝的還是沖水蹲坑!廚房里還能放煤氣罐炒菜, 連放電冰箱的位置都給留出來了, 那簡直了, 礦區小家庭最喜歡的戶型嘛!
金水煤礦之所以會蓋這麼闊氣的家屬樓, 主要還是許軍提的, 他覺著目前礦區經濟水平大大提高, 老百姓對食住行的要求也提高了, 再蓋那種二三十平的筒子樓不實用,沒人稀罕了。
家屬樓不行, 那大家就要想法子出去外面蓋, 像以前窩棚區一片, 全都推倒蓋了三層小樓,好看是好看,可區里看了不滿意,說金水村違規批宅基地,以后都不許了。
一時間,多家庭著錢也住不上新房子。
許軍的這一提議,立馬得到了全與會員的贊同,不僅大干快干的蓋,還多多益善的蓋——個人宅基地不給批,那集住宅用地總得批吧。
不批,張勁松就上省廳和部委里面去討說法,他的工人們憑啥不能住新房子!
于是,很快這批闊氣家屬樓蓋好,直接搞起對職工和家屬銷售,適當的收取一點費用,單位不虧,職工也能接。
尚永志自己雖不是煤礦職工,但他確實是上過幾年班的,他父母是第一代老煤礦工人,為了煤礦的發展鞠躬盡瘁,張勁松和許軍都覺得應該給他分一套。
韋向南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他們選的是頂樓。
衛孟喜爬到的時候,都有點酸了,不敢想象以后他們每天爬七樓得多累,等懷孕后,更罪。
“媽媽,你看這是我的囍字。”衛小陸正指著窗玻璃嘚瑟。
屋子被收拾得非常干凈非常簡潔,跟韋向南這個主人一脈相承,家里一件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客廳只有兩個竹沙發,對面靠墻的寫字臺上是一臺大彩電……這是家里唯二的擺設。
寫字臺的屜里,空無一。
廚房干干凈凈,從灶臺高度來看,以后做飯的是尚永志。
新房里有且只有一張簡易木床和一個床頭柜,衛孟喜猜那柜子也是尚永志用,韋向南是不得房間里只有墻的主兒。
一般同志喜歡的梳妝臺鏡子三門柜之類的,一個也沒有,因為的服很,橫豎就是一個季節一套,有的一年四季都能穿。
這樣奉行極簡主義的人,能接別人走進的生活去,就是真啊!
“媽媽我還想給向南阿姨再幾個囍字,你說哪兒好呀?”
“小頭,得罪阿姨的事你倒是會推給我。”老閨也會耍小心眼了,衛孟喜倒是很開心,“來,床頭,電視機,沙發,寫字臺,門上,都給我。”
想起向南阿姨的脾氣,衛小陸向老媽投去佩服的目。
很快,原本還空落落素凈凈的房間,就變得喜氣洋洋起來,衛孟喜還派衛紅去小賣部買了一百個紅氣球,扔給男孩們吹,使勁吹,吹得脹鼓鼓的皮子都變薄了,孩們用線扎,就可以綁在柜子上,墻上和門框上。
這不就更喜慶了嗎?
等劉桂花孫蘭香趕到,都被那滿屋子紅彤彤的氣球給震驚到了,大家又集思廣益想了些別的點子,愣是把極簡主義者的家弄得喜氣洋洋,熱熱鬧鬧,比過年還有氛圍。
對于這些主來幫忙布置新房的好朋友好鄰居們,尚永志就在衛家宴請他們吃晚飯,算上陪大舅哥小舅子喝酒的,倒是坐了滿滿登登三大桌。
剛吃完回到家,胡小五就在那兒等著,“老板,公安的理結果是讓們照價賠償,但希咱們看在們無心之失的份上,減免一點,我私自做主減免了一百塊,正好是那幾斤多出來的瓜子錢。”
倆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對了,老板知道們是怎麼代的嗎?”
衛孟喜沒急著說,而是讓他進屋坐著喝杯茶:“我沒猜錯的話,們應該真的是接待原食堂職工,份無誤,這次來找我‘安排工作’是譚老板指使的吧。”
胡小五的,張得能放進一個蛋,“老板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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