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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這句溫馨平和的言語在清螢心頭浮現, 接著晃晃悠悠地沉淀下去。
師兄布下的結界會保護他們,所以不用害怕了。
心頭浮現的認知讓格外安心。
此刻又疼又累,顧不得做鬼臉挑釁追兵, 只強忍著傷痛,將謝卿辭抱起,向別月閣部走去。
推開別月閣大門的那一刻,嗅到悉氣味的瞬間, 小姑娘眼里兩包淚便險些繃不住了。
“嗚嗚嗚嗚, 終于回家了。”
謝卿辭讀書冥想時會用熏香安神, 長年累月下, 別月閣中總有清梨般的淡淡雅香。
清螢以前覺得師兄真講究, 如此致的生活調會反襯得很呆,可現在只到了安心。
把謝卿辭穩穩放在榻后, 自己顧不得形象,一屁坐在織錦云紋地毯上, 靠著榻休息。
兩人異口同聲。
“先將就一下,我緩口氣就送你回房休息。”
“先理傷口。”
謝卿辭擔心小姑娘不拿自己當回事,便再度重復:“先理傷口。”
清螢微怔,隨后甜甜應道:“好。”
蒙眼劍修坐于榻上, 他雙不能曲起,便直脊背, 盡力做到最好的儀態,端端正正。
清螢一邊齜牙咧的給自己包扎, 一邊瞅謝卿辭況, 見狀心里酸酸的。
“師兄, 你別這樣, 對傷口不好。”
小姑娘輕言細語地寬, 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嫌棄他此刻的樣子,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無需逞強,一切以為先。
小心翼翼的口吻,生怕挫傷他的自尊心。
謝卿辭微微蹙眉:“我并非廢人。”
“嗯嗯,我知道。”清螢順著他。
謝卿辭:“……”
他聽見小姑娘包扎傷口時忍的吸冷氣聲音,不想讓他擔心,所以呼痛都是克制的。
這丫頭躁躁,不知能不能理好。可他看不見,也抬不起這雙手。
……
清螢一無所覺,簡單理好自己,又來檢查謝卿辭。
門路地解開謝卿辭領口,準備查探劍修軀上是否留有淤青傷痕。然而謝卿辭卻盡力挪,遠離了一寸。
清螢:“嗯?”
謝卿辭道:“我沒有傷,你先照顧好自己。”
“真的麼?”清螢不放心,還是想親眼看看,“師兄你現在不方便,還是我再確定一下——”
“不必。”謝卿辭態度篤定。
清螢從他的態度中察覺了什麼,便沒有勉強:“那我去熬魚湯,師兄你別急哦。”
“好。”
準備先去存真湖撈兩條鯽魚,和山藥枸杞一起做魚湯。哦,還得放菠菜,菠菜補鈣。
雖然不喜歡吃菠菜……但謝卿辭必須吃!
這麼有營養的東西,怎麼能不吃呢。
清螢走了兩步又有點不放心,回頭看過來,關切道。
“師兄,要不要躺下?”
這次不給謝卿辭反駁的機會。
“這個你說什麼都不行,我不在旁邊,你先躺下。”
“不要鬧別扭嘛,現在就不開心,那之后給你按沐浴,又該怎麼辦?”
謝卿辭腦海自然地隨著的言語腦補出畫面,隨后全陡然僵。
嘿嘿嘿。
師兄的小別扭,就這麼被清螢無鎮。
墊在謝卿辭脖頸下,護著他的腰,將他小心翼翼放平。
兩人離得極近,清螢長發垂下,一晃一晃地撓在謝卿辭脖頸,心頭麻麻的。
可他全僵,無法自如控制,于是智能強行無視心頭略顯奇怪的覺。
“那我先去忙了,有事就讓阿呆我。聽見了麼,阿呆?”清螢轉頭對小饕餮說道。
“嗷嗚!”
如此妥帖安置好謝卿辭,清螢才去忙其他的事。
小姑娘腳步放松輕快,可榻上的謝卿辭,緒卻是難言。
最終,只化作無奈的輕嘆。
*
別月閣中風雨平和,外界卻做一團。
別月結界的爭斗靜,在演武場都看得見。
茶室簡直快吵翻天。
“謝師兄境那里打起來了!有人在現場麼?”
“還師兄呢,都已經叛逃了。”
“哦,覺得謝卿辭是墮修,那你還不拔劍趕去助陣?免得墮修狂大發,把你也順帶劈了。”
“最新通報,有人看見謝天主帶著人趕去結界了!”
……
“嘖。”
風嵐關掉天樞令,心里嘀咕。
那邊居然還在打,怎麼沒把謝卿辭直接宰了?
想起自己以前那般癡迷他,還因為他選擇清螢而傷心,便到恥難耐。
不過是個贗品!沒有掌門師尊在他自小投的資源,他什麼都不是。
居然給這危險墮修潛進了宗門部,肅紀堂的人當真廢。
“風嵐,看什麼呢?”
師姐的聲音好奇響起。
“沒什麼,就看看茶室在聊什麼。”
“現在都在聊謝卿辭的事吧。”另一位師姐說著,打量風嵐表,“風嵐險些也和謝卿辭了親戚呢。”
“是啊,你不是說謝卿辭未婚妻是你表妹麼?”
風嵐此刻只想和清螢切割關系,哪里愿意承認,便含糊應聲。
可師姐并沒有就此放過話題,而是慨道:“我家阿嵐心善,據說那孩不過是個鄉下丫頭,若無阿嵐一飯之恩,只怕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
“就是,而且那晚七夕,阿嵐也衷心祝福。”
風嵐聽得心驚跳,恨不得師姐立刻閉。
現在什麼勢?誰敢和謝卿辭扯上關系?
“與墮修為伍,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風嵐嚴詞撇清自己與清螢的親屬關系,都怪以前為了名聲,逢人就宣揚,現在撇清就麻煩了。
風嵐一邊說,一邊琢磨怎麼將切割聲明傳得更廣些,正想著呢,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風嵐,歸古演武的分組出來了。”
“你被納主祭組,由謝天主負責。”
謝天主?!
風嵐眼前發亮,頓時將之前的煩心事拋到腦后。
沒想到真的被選上了!
歸古演武的正祭容,乃是將門弟子分組后,由各自領頭弟子結不同劍陣演習。既是彰顯歸古劍宗尚武之風,也是祭祀先祖。
正經來說,風嵐頂多是個邊緣人,沒想到這次居然被謝天主青睞選中……是啊!謝天主在門中缺基,需要重新提拔自己的人脈,于是選中了!
的氣數,原來在這里呢。
“哇,阿嵐可以啊。”
“跟著主,那劍陣必得第一,可以進先祖靈廟參悟呢!”
旁邊師姐師妹紛紛賀喜,上謙虛,心里卻十分期待激。
今天要不要通過天樞令聯系一下主,提前個臉?正式見面時候,要化怎樣的妝容呢。
想到自己前途大好,而那蠢丫頭只能跟著墮修打生打死,風嵐便一陣爽快。
風水流轉,自己的福氣,還在后面呢。
*
別月閣。
清螢仔細將鯽魚清洗去骨,用小火煎到兩面金黃,加水在鍋中清燉,放適量蔥姜蒜。
守在灶前,聽鯽魚湯煮沸咕嘟嘟的聲音。魚油脂泛起醇厚的白,鍋蓋撞,發出清脆之聲。
后廚氛圍如此安寧,恍惚間,讓產生回到做酒釀團子那天的錯覺。
現在真幸福啊。
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呸呸呸。
清螢搖頭趕走心底不合時宜的傷。
見燉煮的差不多,便給湯中加豆腐,山藥,菠菜,再撒一把枸杞。
白的魚湯中,魚煮得糯,如玉的豆腐被切小塊,菠菜翠,漂在潔白湯面上,與枸杞一起增不,看起來賞心悅目。
清螢鼻尖輕嗅,被魚湯醇厚的香味勾得心難耐。
沒有辟谷,這幾天都沒正經吃過飯,早得不行了。
可也沒舍得先嘗,反正不用想也知道,湯的味道絕對不錯。
將魚湯盛砂鍋。
“魚湯來咯!”
榻旁就是小幾,清螢揭開砂鍋蓋,一醇厚濃郁的香味頓時彌漫開來。
鼻子:“師兄你聞到味道了麼?覺好好吃啊。”
“很香。”謝卿辭給予了肯定。
“對吧?”清螢小得意。
他垂眸,盡力控制手指末端。
很痛。
劍修因驟然錐心的疼痛而冒出冷汗,可他還是面無表而固執地,盡力抬手。
可以。
既然能,那便不是廢人,可以自己——
“師兄,你怎麼出汗了?”
清螢眼尖,發現他的小作。
近日以來,謝卿辭這方面的表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暫時不想點破,便勉強自己假裝不知,扶起謝卿辭,在小碗盛好魚湯,吹好一勺后,喂到謝卿辭邊。
“嘗嘗。”
謝卿辭不張,準備言明態度:“我……”
清螢眼疾手快:“啊——”
謝卿辭不由自主張,淺淺嘗了一口,白的湯在他邊留了半圈痕跡,像是老爺爺的胡子,又意外有種孩的稚氣。
這種風景,換作以前的師兄,那是絕對看不見的。
悄悄彎。
“好吃麼?”
謝卿辭毫不遲疑:“很棒。”
“對也好呢。”清螢自然地想喂第二勺。
謝卿辭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清螢“啊”地示意他張,語氣溫,他便再度鬼使神差地張口。
“啊——”
啊嗚。
“啊——”
啊嗚。
一勺,兩勺。
自辟谷后從不人間煙火的謝卿辭,不知不覺中,將一碗魚湯喝得干干凈凈。
獨立?
自主?
自力更生?
謝卿辭:……
為主廚,清螢對他的回饋到十分的就。
“我就說吃飯能讓人心好嘛。”
謝卿辭沒有反駁的觀點,只關切督促:“你快吃。”
清螢納悶:“你才喝了一小碗,不喝了麼?”
“你還沒有吃飯,我這些便足夠。”
“我還煮飯啦,你不用心我。這是給你熬的補品,趕吃。”
謝卿辭拗不過清螢。
他是病號,適量喝了兩碗后,剩下的魚湯被清螢配米飯吃的干干凈凈。
嗝。
“好久沒吃這麼好了。”
清螢坐在謝卿辭邊,準備聊一會兒就收拾收拾,上樓洗漱睡覺。
肚子里暖呼呼的有東西,環境安全平和,便人想打瞌睡。
清螢張,想打一個哈欠。
“哈——”
轟!
遠陡然炸響的靜嚇了清螢一跳,生生讓把哈欠咽了回去。
“這是……”
“他們大概終于找齊人手,準備炸開別月結界。”
清螢擔憂道:“那沒事吧?”
謝卿辭平靜道:“或許一萬年后他們能炸開吧。”
小姑娘頓時放松了。
嘿嘿,師兄真幽默。
謝卿辭對外界陣陣響起的靈力炸聲毫不在乎,他面向清螢,準備提起自己思慮了整整一日的想法。
他不能再這樣日常事務皆由清螢持。
堂堂仙尊,輒渡劫,牽系天下蒼生命數,可落至實卻由清螢照料,像什麼樣子?
縱是劫攻擊他的心境,他也認了。
總之不能這麼下去。
謝卿辭正:“既然如此,我們……”
清螢恰好開口:“既然如此,我們召開定心會吧。”
謝卿辭微怔:“定心會?”
清螢挑眉:“怎麼,這不是師兄你當初教給我的麼?”
“趁夜尚早,你我來開定心會。這段時日如何行事,總該有個章程。”清螢原封不地重復謝卿辭當日之語。
但比謝卿辭更加努力。
“這樣我們今晚便可開始了。”
謝卿辭看不見清螢的表,但從那藏著小得意的快樂聲音便知道,這蔫壞小丫頭又在琢磨歪主意了。
“什麼?”
“你看,據我的估算,我們要在家里至休養一周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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