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認識那盒子。
里面是姜寒之前的那部手機,當年姜寒上來后,被姜爸收了起來,一直放在了屜里面,雖沒有用,但每個月都會往里面充話費。
現在號碼還在。
王士愣了愣,一臉意外地看著他,見姜爸別過臉去,又忍不住地嘲諷,“你呀,這輩子就數你這張,最實。”
姜爸臉一黑。
王士看著,又笑道,“不對,還有臉。”
姜爸:“......”
手機第二天早上王士才給了姜寒,打了點滴,又吃了藥,睡了一個晚上,姜寒比起昨天,神好了很多。
起來就看到王士在廚房忙碌,“媽媽,早啊......”
王士聽到聲音,立馬從廚房走了出來,打量了一番,“好點了沒。”
昨晚陸焰都上門送粥了,王士自然也都知道了,姜寒沒說話,幾步走上前,突然抱住了王士,撒了一下,“媽媽,真好。”
王士心口驀然一酸,又暖又,沒好氣地道,“你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我能不好嗎。”
“終于承認是親生的,不說我是姜爸從橋下撿回來的了。”姜寒笑了一下,松開了,往后的廚房看去,“做什麼好吃的呢......”
“別想了啊,先喝兩頓清粥,病好了你想吃什麼都有。”
姜寒:“......”
昨天晚上還覺得沒什麼胃口,但早上一起來,突然就開始饞了。
王士煮好了粥,姜寒坐在餐桌前,正吃著,姜墨才從房間里出來。
穿了一套套頭的睡,頭發蓬松,再配上拖鞋,原本很隨意休閑的打扮,可金眼鏡一戴,儼然一副為人師表的模樣。
姜寒看了他一眼,好心邀請,“要不要喝點粥,還好喝的,青菜梗......”
“不用。”姜墨沒明說,但眼神很嫌棄。
幾分鐘后,廚房傳來了油潑辣子面的香味。
姜寒:“......”
姜墨,他就不是個人......
怕刺激,姜寒默默地端著自己的清粥坐去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一邊吃一邊看,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快吃完了,王士突然走了過來,坐在了旁邊,將昨晚姜爸給的那個盒子,遞到了姜寒面前,“嗯,你爸讓我還給你。”
姜寒一愣。
王士又道,“你的手機,號碼給你留著的。”
見姜寒眼眶突然生了紅,王士低了聲音道,“你爸是什麼脾氣,你應該知道,刀子豆腐心,別看他天板著一張臉,實際對你們兄妹倆,心都碎了。”
“當初說是說的,這輩子都不讓你和陸焰來往,可這一年來,他自己也睡不踏實。”王士將盒子放在了旁邊,回頭看了一眼,沒見到姜爸出來,又才湊近姜寒,地在耳朵邊上,“告訴你個,你爸啊,收集了不報紙,都是陸焰的......”
姜寒:“......”
姜寒錯愕地看著王士。
“他不說我也知道他《辭職后老板了前男友》,牢記網址:m.1.在看什麼,多半是在替你把關,看陸焰有沒有什麼花邊新聞......”
姜寒鼻尖一酸,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我知道爸心疼我......”
“行了。”王士手替了一下臉上的眼淚,這一年里,繃在心口的那弦,終于松了下來,輕聲道,“吃完飯,再去睡一覺,把病養好,這大過年的,哪興往醫院跑......”
“好。”姜寒一邊著淚一邊笑著嘟囔,“那我晚上要吃大豬蹄子,還要吃燉火鍋......不給姜墨吃。”
姜墨:“......”
—
姜寒吃完飯,回到了房間,姜爸才打開門出來,腳步極輕地走到客廳。
王士回頭看到他那一副做賊的樣,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人都進去了,趕的,還要買菜呢。”
姜爸好面子,打死他,也做不到像王士那樣煽。
要他對自己的兒說那些麻的,估計能別扭死。
今天過年,晚上要吃團年飯。
明天初一,菜市場休市,沒人賣菜,王士催著姜爸吃完飯,匆匆地去了菜市場,買了兩三天的量,完了十點多打電話回來給姜墨,說東西太多,讓他出去接。
姜寒被王士安排在房間,養蓄銳。
但兒就睡不著,昨天睡太多,今天突然就沒有了瞌睡,回房間后打開了王士給的那個盒子,手機躺了一年,完好無損。
姜寒拿起來,隨手一點,本來以為不可能有電,卻意外地亮了屏。
昨晚上王士都給充好電了。
突然很,姜寒的眼眶又紅了,捧著手機,又哭又笑地道,“世界上最好的姜爸,王士......”
手機回來了。
姜寒開了鎖,第一時間開了微信。
全屏幾乎都是紅點。
姜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黑頭像,剛想點進去,突然發現,好像哪里不一樣,仔細看了一下,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陸焰換了頭像。
用的是生日那天,隨手拍來了的一張漆黑的夜空。
姜寒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的來的這張圖,但一瞬間,剛下去的淚水,又冒了出來。
“大過年,非要惹我哭......”姜寒拿手背胡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點開了頭像,里面全都是他發來的信息。
陸焰:【好好吃飯。】
陸焰:【下雪了,多穿點服。】
陸焰:【陸焰最的姜小暑,生日快樂。】
陸焰:【姜小暑,五周年快樂。】
.......
很多條信息,就像是他從未離開過一樣,即便知道不會回,也有可能看不見,他還是像兩個人在往一般,從未間斷過。
姜寒正哭得稀里嘩啦。
底下突然又進來了最新得信息,【記得吃藥。】
姜寒這才留意到自己已經打開了鍵盤,手指頭按在了編輯框上,心頭一,敲了一句,【你一直拿著手機?】
發送出去后,上方立馬顯示出了對方正在輸。
過了幾秒,陸焰的信息發送了過來:【嗯,等我朋友。】
—
十一點多了,姜墨才將姜爸和王士接了回來,回來時,不只是菜,還買了春聯,外加一堆紅紅火火的小掛件。
姜寒聽到靜出來,王士一臉高興地沖著道,“晚上等咱們吃完午飯,一起來收拾,該掛的掛起來,紅紅火火的,才有年味兒。”
說完又回頭同后剛走進來的姜墨道,“我多買了一份春聯,蕭銘他們家今年不在冰城過年,待會兒你過去,替他們將春聯換了......”
姜墨低頭看著手機,應了一聲,“好。”
王士瞟了一眼他的手機,又問道,“周夏呢,你問問要不要過來?”
姜墨答,“不過來。”
王士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就算訂了親,現在還沒結婚,大過年的,誰會跑去別人家過。
王士一邊將菜放進冰箱,一邊開始規劃,“今年過年冷清,諶菲他們要去大伯家團年,蕭銘爸媽又去了北城,晚上就咱們四個人,飯菜倒是好收拾,咱們早些吃完年夜飯,去看一會兒燈展,聽說今天南湖有花燈,剛好看完回來,晚上守歲......”
王士的最。
各種燈。
過年,花燈五點多就開放了。
吃完飯,才六點多,姜寒冒不能吹風,王士給找出了一頂線帽,再穿上羽絨服,圍上圍巾,捂得嚴嚴實實,出了門。
花燈都是冰城的各大企業免費贊助的,每個大燈上都有公司的標志。
外行人基本看不懂,只能看出哪個好看哪個不好看,一圈下來,王士看上了湖中心的燈王。
三層閣樓,亮堂的像皇宮一樣,還有各種琳瑯滿目的金銀珠寶,夜明珠......
王士拽了一下邊的姜爸,“咱老了,回鄉下,你也給我造一棟這樣的房子吧,年輕時不到,安度晚年也好......”
姜爸:“......”
“從這跳下去,醒了,就不會做夢了。”
王士氣得扭過頭,懶得理他,隨口問了一聲姜墨,“這船能上去嗎。”
姜墨沒答,下往姜寒的方向一揚,“你問姜寒。”
姜寒:“......”早就認出來了,燈王是PT贊助的。
王士真要上去,可以找陸焰,但花燈,遠觀可以,走近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王士一愣,回頭疑地看著姜寒,不太明白想上個船,為什麼要問姜寒。
“贊助燈王的PT公司,30%的份都是的,一搜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姜寒:“......”
王士:“......”
姜爸:“......”
一年前,姜墨本以為陸焰上門,會以此作為最大的籌碼,讓兩位領導點頭。
畢竟稍微腦子正常點的資本家,都不會將自己的份打散,分出了僅僅只低于自己5%的份,給了一個既沒結婚,又沒訂親的孩上。
PT30%,按照PT現在的市值,有多錢,估計以姜寒那顆笨腦袋,算都算不清。
而且就PT現在的發展,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份分出來,先不說承擔了公司部其他東多大的力,就他自己的占分列也會變小。
極有可能會失去絕對的控權。
一旦失去控權,陸焰拼搏了十幾天的公司,就會毀于一旦。
當年陸焰在機場,給他看了那份票轉讓書后,姜墨終于明白,為什麼這兩人會走在一起。
一個傻子,一個瘋子。
絕配。
—
姜墨的話,不可能是空來風。
姜寒一直都不明白,上一次陸焰在在機場到底同姜墨說了什麼,才會說服,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也問過陸焰。
但陸焰什麼都沒說,編造出來的那些理由,兒就不相信。
當年王維在學校擾的時候,姜墨將人堵在校門外,不是打了,還讓對方沒有任何靠近的機會。
姜墨要真不想陸焰接近,不可能只打他一拳,再聽他發幾句誓言就相信他了。
沒有能說服他的東西,他肯定不會妥協。
之前一直都沒想明白,現在明白了。
PT對于陸焰來說,有多重要,姜寒心里清楚,是陸焰將他和他母親,一路打拼過來的所有就。
但他將它分給了幾乎一半。
他沒告訴。
即便是被姜爸和王士著分手了一年,他也沒有拿出這個籌碼,去為他自己爭取。
晚上有湖風,姜寒戴著帽子,又裹了圍巾,并沒有覺到冷,但臉上突然有些冰涼。
幾分沉默了好一陣,王士才輕聲開口,“30%是多?”
姜寒大概想了一下,抬起頭,帽子下的一雙眼睛通紅,還含著水霧,霧蒙蒙地掃了一眼對面的一片燈火,聲音很輕地道,“可能,這一片的燈火,王士以后想讓它怎麼亮就怎麼亮......”
王士:“......”
—
回去的路上,幾人突然沉默了下來。
包括姜爸都沒想到陸焰會做到這個地步,他雖然沒有接過有錢人,但也聽說過,兩人的再好,為企業家的一方,婚前都會先去公證婚前財產。
陸焰別說公證了,連婚都還沒結,就敢冒這個險,確實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姜爸沉思。
王士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只知道陸焰有錢,但到底多有錢,也沒有什麼概念。
今天聽姜墨和姜寒這麼一說,才有了一真實。
就算沒有什麼見識,心里也清楚,一個愿意將自己的未來,和自己手中握住的籌碼,分出一半,給對方的男人,并不多。
車子快到小區時,王士終于回過了神,嘆了一聲,諷刺地看著姜爸,“到頭來,這輩子還是得靠我閨啊,爸沒辦到的事,都替他給辦了。”
姜爸:“......”
姜寒:“......”
姜爸一臉的不服氣,“不就是個燈,明天我給你買他一二十盞,放在你床頭,看你還稀罕不.......”
—
回到家都八點半了。
春晚已經開始了,姜爸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王士趕拿出了進來買回來的一堆小玩意兒。
春聯下午姜墨就已經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燈籠,和窗花紙之類的。
折騰這些的時候,姜寒看了一眼手機。
陸焰還是下午四點多發來了一條微信:【記得吃藥,晚上吃點火鍋。】之后一直沒有消息。
過年,肯定忙。
姜寒沒再去看,和王士窗花,裝燈籠,弄到九點多,坐在一旁的姜墨突然起,說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王士一愣,姜爸也轉過了頭。
這大過年的,晚上就要守歲,他這時候出去......
姜墨就像是沒看到兩人的表,收起手機,走去門口,取下了自己的外套,換鞋時,才遲遲地說了一句,“晚上不回來了。”
三人:“......”
不用想也不知道他這時候出去,是去哪兒。
是到周夏家守歲去了......
門一關,王士便同姜爸對視了一眼,王士一聲苦笑,“都說大不中留,現在變兒子了,養了幾十年,到頭來,都是給別人家養的......”
姜爸沒說話,沉默地看著電視。
一分鐘后,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王士一愣,以為是姜墨忘記了東西,起去開門,門一打開,便看到陸焰提了兩大袋東西,站在門口,“阿姨,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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