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漢也不客氣,拉著孫玉山就去了自己屋。
后頭不曉得父子說了什麼話,孫玉山再出來看葉嘉的眼神都敬重了不。他上也沒說什麼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的話,臨走前把營地里的形勢含糊地跟葉嘉說了說。重點提了營地來了個好的長,葉嘉聽了以后沉了許久,這幾個月一次都沒去營地附近冒過頭。
日子漸漸平穩,曉得不會打仗,葉嘉最終還是在東街盤了個鋪子。
就在瓦市的旁邊不遠,看了許久才看好的一個正對著瓦市口的鋪子。那個鋪子的東家要搬離東鄉鎮,這些商鋪田地就都變賣了。不過因著不著急,開的價格非常高。
怎麼個高法?就這麼說吧。葉嘉當初買個宅子,五間大屋兩間小屋外加一個大廚房和地窖,連帶著一個大院落。就這樣大的地皮,雖說離街道遠,但也足夠劃算,磨下來卻只花了二十多兩。此時這個商鋪才不到屋子的三分之一大就要二十兩。一文錢不能。
葉嘉花了好些功夫跟他磨,磨的皮子都破了還是說不通。人牙子跟店主的態度都很堅決,直說這一塊位置好,做生意很旺。表示二十兩都是開的低價。
余氏想著這個鋪子磨不下來就換一個,但葉嘉實在喜歡這個位置,最后還是妥協了。
二十兩買下來,里頭什麼東西都沒有。店家是當真摳搜,把里頭能拆得都拆了。葉嘉若是要開鋪子,還得重新修繕打家。鋪子也沒有牌匾,商議后還是沿用西施攤的名字,主要是為了食客往店鋪引流。鋪子重新開張之前葉嘉打家修繕鋪子,七七八八地還搭進去小十兩。
鋪子拿到手的前一天,余氏提議整一桌開張席面慶賀一下。
八月底的時候香胰子了兩次貨。玲瓏胭脂鋪拿到了一百八十兩,梨花巷那邊要的多,直接拿到了二百兩。這一下子到手三百八十兩,葉嘉手里頭有了存銀自然就大方。細細一想,這段時日大家伙兒都忙。一面要做生意一面還得盯著鋪子,確實該好好慶賀一下。
當下也點了頭:“整一桌好的!明日下攤子我去買點牛,咱也吃一頓好的!”
話音一落,滿院子的歡呼。
葉四妹葉五妹孫老漢祖孫三自打住進周家,隔三差五能吃上。如今每日憂心的不是吃不吃得飽,能不能撈到稠的吃,而是今兒又能吃什麼新鮮吃食。人生在世沒什麼別的念想,盼著的就是一張能吃得飽吃得好。他們如今當真是日日都過的高興。
原本葉四妹阿玖夫妻在阿玖傷勢好轉以后就該要搬出去。但恰逢駐地有大作,周憬琛連翻地著人來告誡他們小心行事,北營西營那邊時常有兵來回。加上四妹的肚子大的離譜。葉嘉瞧著像雙胎,也不忍心著這麼大的肚子來回奔波,就阿玖夫妻住到四妹孩子生了以后。
阿玖自然是滿口的謝,但這麼一家子吃葉嘉的喝葉嘉的他心里也過意不去。早早找好了院子,就在鎮上東街后頭的一個巷子里頭。預備等葉四妹生了再舉家搬過去。
這般一是為了葉四妹的子和孩子著想,二也是他一個孤寡長大的男子不懂子生產。周家這邊好歹有個生養過好幾個孩子的余氏在,往后孩子出生遇上什麼事兒了也有人懂。
這段日子,因著買了屋子手頭沒有太多錢。阿玖也不說什麼往后有錢了知恩圖報的虛話,就只管把娘子姐姐一家的恩惠記心上。平常能幫著做點的活兒他盡量做,平常葉嘉出門做事,余氏跟去不行,是他跟著一起去的。權當個苦力加護衛。
說起來,葉嘉這相貌這段在鎮上轉悠沒出事兒,是阿玖背地里解決了不人。
葉嘉這相貌要麼就把臉整個包起來,不然總會有不長眼的纏上來。往日沒上人糾纏到面前來一是運氣好,二是出混的地方。這段時日葉嘉為了跟程林芳達長遠的合作,經常出梨花巷。多去了幾回,總會到那麼一兩個不怕死的。
阿玖下手可就狠多了。他武藝高,心狠辣。敢惹上來,斷手斷腳都是常有。要不是怕殺人惹事兒,他人都敢殺。也因著他下手夠狠,嚇得饞葉嘉的人都了。
這些阿玖沒說,葉嘉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不過也因著這個,周家人對葉四妹平常也多有照顧。
這日收了攤子,葉嘉特意去買了三斤牛帶回來,各種上市的菜都買了些。預備明日歇一日,后日就正式開張,往后都是在鋪子里頭做生意了。
牛車一大車的好菜拉回家,葉嘉坐在牛車上,阿玖就跟在牛車后頭走。
一行人才到門口就聽到院子里頭歡聲笑語。院子門是開著的,孫老漢還沒把牛車停下來,院子里頭就竄出來一條黑影。那黑影速度很快,縱一躍就跳到了牛車上。
葉嘉笑了一聲,喊了聲點點。點點雙爪搭在葉嘉的肩上,了兩下,跟著下了牛車。
孫老漢把牛車趕進院子,阿玖就上前去卸東西。葉嘉往院子里一張,見院子里多了一個人。那人換了軍的裳,背對著葉嘉坐在余氏的面前。許是因著個子太高,曲著坐在院子里上個月才打好的木凳子上。聽到靜回過頭來,正是許久不見的周憬琛。
余氏也聽見靜了,回過頭來:“嘉娘啊,允安回來了。”
葉嘉‘哦’了一聲,抬走過去,余氏不知聽了什麼話此時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看到過來就立馬站起:“營地里發生了不事,允安如今已經是軍司馬。今兒總算出空回來。”
說著拍拍葉嘉的手:“允安回來前還沒洗漱過,我去給他燒點熱水。”
老實說,幾個月不見,周憬琛模樣又清俊了許多。這人先前多還有些年氣,許是這段時日過得不好消瘦了些。清晰的下頜線瘦出來,那人俊得像畫中仙。
他仰著頭看著葉嘉,眼睛眨了一下:“沒洗頭發,倒是你瞧見我邋遢的樣子了。”
葉嘉:“……”他倆又不是什麼非得洗頭才能見的關系。
葉嘉點點頭,本想問他這幾個月怎麼樣。但轉念一想人家才回來就追著問也有點不大仁道。想著好歹人口氣,便像回屋去換裳。
轉一走,坐在椅子上的周憬琛眨了眨眼睛。目與院子里的阿玖對上。
作為連襟,兩人沒怎麼說過話。上次說話還是出事之前,周憬琛來他的屋子拜托他多看顧一下周家眷。兩人隔空點了點頭,阿玖提著東西送去后廚。
周憬琛垂下眼簾,施施然起,回了葉嘉的屋子。
他進屋子的時候葉嘉正在翻東西,剛好打開了擱在床上的一個包裹。
原本是不小心翻找,剛打開來看發現不是自己的東西準備關上。但是就那麼不湊巧,眼尾那麼一掃,發現里頭一個眼的東西。從一眾周憬琛的中拎出那個水紅的布料。這個悉的布料,悉的造型……皺著眉頭仔細地看。發現水紅布料上一個悉的圖案后,葉嘉抬眸看向剛進屋的周憬琛。
葉嘉那古怪的眼神掃過來,周憬琛莫名后脊梁背一涼。
周憬琛定了定神,鎮定道:“……怎麼了?”
“你這是從哪兒拿的?”
葉嘉的眼睛瞇起來,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要把眼前這個的狗賊刺穿。
周憬琛眨了眨眼睛,目落到那件水紅小裳上的一瞬間,臉頰變得通紅。他當下迅速進屋,反手關上了門。尷尬地去到窗戶邊上把窗戶也給放下來,才低了嗓音說:“你寄給我的啊。”
葉嘉:“??”
以為自己是幻聽,或者腦子壞掉了,所以再問了一遍:“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寄給我的,不然我如何能拿到?”
葉嘉:“……”
周憬琛緩緩走到桌邊,將那件裳從手中拿起來,仔細地疊好。
葉嘉震驚:“????”
周憬琛猶如一株拔的修竹立在葉嘉的面前。居高臨下又好整以暇地垂眸凝視著。理解又有點克制不住地紅臉,輕聲細語又難掩忸怩姿態:“不過嘉娘,往后給我件還是含蓄一點。這種私房的東西萬萬不可再人寄,若是有那等不規矩的私自拆了你的包裹。怕是就不好圓過……”
葉嘉的臉噌地一下紅。
“你若是非要送,親自給我。”他輕咳一聲偏過臉頰,耳尖紅得滴。
左右看了看,瞥到桌子上一張包東西的紙。一個箭步沖過去抓起來,刷刷地就給撕了碎片,然后又沖回來。一腦兒地在周憬琛的眼前天散花。
周憬琛眨了眨眼睛:“??”
“看見了麼?”葉嘉一把抓住他的領,把人強地給扯到自己的海拔高度。面紅耳赤地咬牙切齒,“六月飛雪,冬雷震震!你聽到沒有?外面的竇娥都氣哭了。你聽見在哭什麼了麼?”
周憬琛呼吸著近在咫尺的子的氣息,溫的梨花香。他濃的眼睫抖得飛快:“……嗯?竇娥是誰?”
葉嘉惡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兩頰:“重點不是竇娥是誰?而是在哭,在哭,我冤枉啊,我冤枉啊你個假斯文!”
周憬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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