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回來啦，加更一章，祝天下有人終眷屬~

錦衛是今年初才新設的機構，與其他十一親衛組十二上直衛。

作為一個直接麵向皇上的軍事機構，又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錦衛的實權不可謂不大。尤其是專理詔獄的北鎮司，不至皇親國戚，下到升鬥小民，隻要確定其有害，無須經過三法司審理，便能自行逮捕、偵迅、行刑、決。

若蕭靖北真如寧修宜所言出任北鎮司鎮使，二十歲便升至從四品，任是誰都會歎皇恩浩了。

若是在知道那些事之前，蕭靖北可能也會是一樣的想法，並由衷地激皇上對他的恩寵。

可是如今……

蕭靖北心裏冷哼一聲。

錦衛擁有如此大的權柄，尤其是北鎮司，更無異於皇上手中的一把尖刀。

一把殺人的刀！

這就是皇上的寵信。

聽著聞越的聲音，蕭靖北垂下眼。

……

再說京城那關於遠在湖州的威遠侯夫人的傳言。

就如蕭靖北調查到的一樣，這些流言的源頭確實來自於楊夫人。

楊夫人隨同吳明遠來到京城也有三個月了。

楊夫人有個在京為多年的叔叔，這三個月，在楊夫人的叔叔及嬸嬸的幫助下，無論是楊夫人還是吳明遠都算是初步融了各自的圈子。

在與其他夫人相時，楊夫人一直不著痕跡地打聽當年威遠侯府的事，越是打聽便越是覺得從那婆子裏知道的事至有八是真的。

一直到這時，楊夫人都仍對遠在湖州的趙君憤恨不已，自從幾個月前的賞荷宴上出了事。吳弘文一直到現在都仍消沉著，楊夫人如何能不恨呢？

如果楊夫人知道這時趙君的景況，想必一定會為之拍手稱快。

不過，楊夫人並不知道湖州威遠侯府裏發生了什麽，所以，決定用自己的手段來回敬趙君。

打這以後，楊夫人但凡到別人府上作客。與其他夫人攀談之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及威遠侯夫人。

也正好有位夫人當年與慕輕晚有幾分，年時更是互贈過彼此的畫像，楊夫人使了法子讓那位夫人拿出畫像。然後便驚呼出聲，道是自己在湖州見到的威遠侯夫人本就不是畫像上這一位！

朝庭命婦居然有假，對這些夫人來說，這可不是件小事。

關於真假威遠侯夫人的傳言便這樣慢慢傳了出去。又有楊夫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威遠侯府妾室自稱正室夫人的流言便如此傳開了。

一連好些天。聽著這流言傳遍京城，隻要一想到待湖州的趙君知道自己的底被人翻開時的表，楊夫人的心就止不住的變得妙，心裏更是十分得意。

趙君害得的兒子變如今這個樣子。若是不付出點代價，豈不是太便宜了？

不過，很快的。楊夫人就再也得意不起來了。

因為，在一手主導的流言之後。很快又傳出一個更讓人震驚的流言。

遠在湖州那位出現在人前的威遠侯夫人，不僅是妾室冒充的，那妾室的真實份，還是當年應該早就病逝的清平長公主！

如果說前麵楊夫人放出來的流言讓人震驚，那後麵這個就是讓人驚悚了。

很多如今三十以上的夫人們，都還記得當年的清平長公主，隻因清平長公主當年著實太過有名，更因為這樣一個人居然早早就病逝了。

淺薄無知，刁蠻任。

這是大部分人對清平長公主殘存的印象。

所有人都以為的，一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卻突然有傳言說不僅沒死，而且還以妾室份了威遠侯府，甚至為此得正室不得不給挪開位置。

知清平長公主脾氣的人絕對相信能做出這種事，但堂堂皇家長公主，當今皇上唯一的妹妹，怎麽可能與人為妾？

人們先是覺得這流言太過荒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流言愈演愈烈之後，便有不人心裏漸漸滋生了疑心。

仔細想想，當年清平長公主病逝的時間，幾乎與威遠侯府遷至湖州的時間完全吻合。

而且，以太後當年對清平長公主的那般疼，居然對清平長公主的病逝並無太多悲痛，這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之事。

可若是，那流言所言當真，那也就可以解釋了……

不提京城這些趙君當年故人的反應，對後麵這條流言最震驚的，卻是楊夫人。

自打聽到旁人對威遠侯夫人真正份的議論，楊夫人心裏震驚之餘便有些不安。

自然是不信趙君便是當年的清平長公主的，就連這個湖州一地世族之，都寧死也不會給人做妾，更何況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呢？

楊夫人認為這是極其荒謬的，可那是因為並不了解清平長公主是什麽樣的人。

但是，越是聽人談起清平長公主當年的事，楊夫人便越是覺得自己這樣大咧咧散布威遠侯府的事，似乎做錯了……

雖然楊夫人可以確定後麵的流言不是出自於，可京城很多夫人們都知道，最先開始的真假威遠侯夫人一說，是源自於。

若是到時候皇上和太後要追究，那豈不是就替人背了黑鍋？

越想越不對勁，楊夫人甚至有種在自己背後還有另外一雙手縱著一切著的錯覺。

那個婆子的突然出現，關於威遠侯府的聞，如今滿京城的傳言……

楊夫人隻覺得渾發冷。

……

後麵這波流言確實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就連有心人想要都不住。

甚至已經傳進了宮裏。

盤踞著五爪金龍的寬大椅子上，趙天南看著案上的奏折，神漠然地問：“還是查不出來？”

此時在趙天南邊服侍的。正是最他寵信，如今已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的林公公。

麵對趙天南的詢問，林公公微一躬，“回皇上，隻查到最初關於威遠侯夫人份有異的消息，是從新上任的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吳明遠的夫人楊氏那裏傳出來的，但是後麵涉及到清平長公主的消息。卻是由那些不起眼的街頭小乞丐口中喧之於眾的。”

那些小乞丐本不知道什麽清平長公主與威遠侯夫人。他們隻關心今天能不能填飽肚子，隻是散布個流言就能得到百兩白銀，他們豈會放過這大好機會？

不得不說。這些小乞丐也很敬業，如若不然，這流言又怎麽會傳進宮裏呢。

趙天南當然不會對這些小乞丐有所關注，他沉默著揮了揮手。示意林公公退下，又靜默半晌。才終於站起。

趙天南去了慈寧宮。

關於清平長公主的流言已經傳遍京城，而且消息進了皇宮，既然趙天南知道了，那太後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二十幾年過去了。太後已經年過七旬，的手上麵上多了許多老人斑，材比之以前更顯幹瘦。時不因為如今的尊貴地位就對手下容，較之當年。上無疑多了許多類似腐朽的氣息。

但唯一比之以前一點未變的，是的刻薄。

尋常人年老之後大多會變得慈祥溫和，可在太後上確毫看不到慈和的影子。

看到趙天南到來，太後周氏將邊的宮太監都揮退，然後麵帶期盼地看向沉默的趙天南，“怎麽樣，清平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每個人心裏總會有地位特殊的人或事。

在周太後的心裏，最重要的人無疑便是的兒趙君，就連貴為帝王的兒子，在心目中的地位，也都及不上趙君。

周太後的前半輩子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婦，過得非常辛苦，唯一的兒子也因為要養家不得不長年離家。

在那樣被生活的重擔幾乎垮的日子，周太後實在沒有力將自己的母落在兒子上。

一直到，趙天南最終不堪被榨決定起反抗，趙家的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趙君便是在這樣的況下出生的。

生活漸漸好起來，但兒子常年在外拚搏，丈夫又在這不久之後病逝，留在周太後邊的，就隻有這個兒。

在趙天南最終奪得天下建立大武朝之前，周太後幾乎是與趙君相依為命著走過來的，那麽多的日日夜夜，母倆攜手前行，如何能不將趙君視之為命？

可是，最疼的兒，卻被一個男人迷了心竅，寧願做妾也一定要跟著他，甚至還為了防止此事外泄，不得不遠走湖州。

周太後對此很不滿意，可是如命的擰不過趙君，最後甚至還為了幫趙君達心願而向趙天麵施。

那是趙君第一次離開周太後，而且這一走，就是整整二十年。

雖然趙君這二十年來始終保持著半年與京城通一次信的習慣，可是那冰冷的信紙，如何能緩解周太後殷切的思之？

這次關於清平長公主的流言傳得滿京城都是，周太後在惱恨之餘，亦覺得對來說，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想讓的兒重回京城。

的兒，本就該是被萬人跪拜的，又怎麽能蝸居於湖州那個小地方，頂著別人的份度日呢？

所以，周太後理所當然的認為，既然當年的事已經被外人所知，那的兒就已經沒有了在湖州的理由，可以回京城繼續作為長公主的榮。

卻，全然不曾考慮過，趙君當年做的事若真被證實，會在京城乃至整個大武朝貴族裏造怎樣的後果。

眼見太後的急切，趙天南麵上依然毫無表，隻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眼裏多了幾許淡淡的嘲意。

“當然可以回來。”趙天南淡淡道。

但是，用什麽方式，以何種份回來。卻不是太後說了算。

趙天南在太後麵前向來不藏自己的緒，可是，太後從來沒有一次注意到過。

聽趙天南如此說，太後麵上便現出喜，想到分離二十年的兒就要回來了，的一顆心裏便滿是喜悅，又如何能注意到其他？

趙天南冷眼看著太後。眼中嘲諷更甚。

良久。自喜悅中回過神來的周太後看向靜立的趙天南，突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之前哀家提到過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趙天南眼驀地變得銳利起來，他不曾開口說一個字，但他的沉默與這目的注視。卻讓太後再也繃不住麵上殘留的笑意。

被自己的兒子這樣看著，周太後隻覺一陣膽寒。甚至有些恐懼。

恐懼，這種緒自為這大武朝的太後之後，便再沒到過。

許久之後，趙天南才終於將視線移開。他看著被太後攥在手裏的那串打磨得瑩潤清的翡翠珠子，瞳孔微不可見的一。

“太後，你。以及周家，是不是真的就認為。朕就是你們手中的傀儡？”

趙天南的話中似有幽寒之氣，話才說完，偌大的慈寧宮裏，就連空氣似乎都在一瞬間變得森起來。

太後沒有回答，正陷一種聚合和震驚與驚恐的緒之中。

趙天南見狀看了太後一眼，麵上的厭惡半點也不曾掩飾，然後轉大步離開慈寧宮。

許久之後，著趙天南的背影出神的太後才終於回過神來。

若說這一生中最值得驕傲的事，大概便是生了這樣一個兒子，的兒子一手將趙家變了如今淩駕於萬民之上的皇室，更將這個從前的農婦變了這世上最尊貴的人。

而更讓周太後驕傲的是，的皇帝兒子還很孝順。

這麽多年以來，趙天南從不曾忤逆過周太後的意思。

二十幾年很漫長，長到太後都差點忘記，之所以會有如今的尊榮，全都是來自於的兒子。

……

趙天南離開慈寧宮，向來喜怒不形於的他這時眼中亦有了些怒火，直到回到乾清宮，輕著龍椅上那條栩栩如生的龍脊，才終於將那怒火漸漸了下去。

林公公早前就已經進來了，但一直如一道毫無存在的影子般立於一旁，到這時，他才恭敬地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覲見。”

即使又六年過去，貴為天子的趙天南仍然隻有那一子一。

國不可一日無主，東宮自然也不可能一直不住人。

隨著朝中大臣一日過一日的上奏，即使是趙天南也不能一直無視這個事實，終於於三年前下旨立了太子，並將太子記在了皇後蘇沉魚的名下，又封了太子生母為寧妃。

立了太子，並不表示趙天南對這個兒子就有多滿意。

事實上，趙天南這一生中得意的事有無數，比如他打下了這江山，又比如這天下在他的治理之下較之二十幾年前境況有如天壤之別。

可是，大概沒有人的人生能完無缺，許多年前的趙天南也想不到，他這一生最大的憾居然是子嗣。

剛剛下的心緒又一陣翻騰，趙天南著龍脊的手漸漸用力，許久之後才閉著眼低沉著聲音道：“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傳來一個聽著中氣不足的聲音。

“兒臣叩見父皇。”

趙天南緩緩睜開雙眼。

太子趙載存，二十一歲。

就如同世人所知那般，趙載存自不好，幾乎是泡在藥罐裏長大的，這輩子喝過的水恐怕都沒有喝過的藥的多。

他量雖然不矮，但形異常消瘦，讓人不得不擔心他的骨架會不會突然撐不住他的重量。

趙天南視線落在唯一的兒子上，不知怎的心中怒火便愈發燒得旺盛。

趙載存穿著皇太子的常服，頭戴翼善冠，上大紅的袞龍袍上兩肩及前後各繡著一條金織蟠龍，腰間係著玉帶，腳蹬黑皮靴。

這樣一威風凜凜的服飾，但凡一個上有點英武之氣的人穿了，都隻會讓覺得貴不可言，偏偏趙載存那幹瘦羸弱的軀並不能將那袞龍袍撐起來，看在旁人眼裏，便是一個孩子穿了大人的服。

莫名的，一句話浮現在趙天南心頭。

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雖然這話糙，雖然麵前的確實是自己的兒子，更是他立的太子，可趙天南就是無法下心裏的不甘。

他的兒子，怎麽能是這樣的？

……

湖州城，威遠侯府。

已至臘月，夏日如清婉靈的的湖州城，這時也披上了銀裝素裹，大片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將湖州城裏大大小小的荷塘變一片片純白。

年關將至，無論是世族高門還是普通百姓之家，都染上幾分喜氣。

高門大院裏，各家主母麵帶喜悅的安排著過年之事，置年貨，向好的家族送年禮，打造各種樣子的金銀錁子當作過年的賞錢。

而普通百姓家，則拿了攢下的銀錢高高興興的置辦各種年貨，再給家中孩子買上幾包平時難得吃過的點心糖果，想到孩子將糖果吃進裏時的笑容，便能打從心底裏笑出聲來。

威遠侯府當然也是一樣。

今年由慕輕晚當家，與往年相比，這個年節便多了幾分不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