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紅柳捧著溫好的茶出來,眼見這副狀,嚇得忙回屋裏。等害過去,卻又悄悄探出頭張。
一個合格的仆婢是不該打聽主子私事的,但這不妨礙保留一點的好奇心。
林若秋素來脾氣極好,此時卻只得著嗓子喚,「還不快過來幫忙!」
一個孕婦是沒法把楚鎮這樣大男人運進屋裏去的。
紅柳這才覺得事有些異樣,忙提著子飛奔過來,見皇帝面紅、雙眸微瞇,翕彷彿還在囈語,不咦道:「陛下這是吃醉了酒?」
林若秋含糊嗯了聲,當默認。皇帝被人算計這種事當然不可能到嚷嚷,說出去讓他的臉往哪裏擱?
紅柳也不敢不信,忙上前幫忙攙扶,連著廊下打瞌睡的招財進寶兩個小太監也都齊齊上陣,四人合力,總算將楚鎮拖進了室。
林若秋抹了把臉頰上的汗,又吩咐紅柳,「準備些牛供陛下解酒,再拿一條熱巾過來。」
是葯三分毒,牛據說是能解毒的。只是這樣胡嘗試未必有效,林若秋想了想,「拿上本宮的對牌,去太醫院請黃松年過來,讓他務必不許耽擱。」
魏安那小子怕事鬧大才畏首畏尾,林若秋卻是無妨的——如今懷有孕,正是貴的時候,半夜裏偶腹痛驚太醫院也是很正常的。讓擔上恃寵生的污名,總比皇帝親自丟臉要強,何況得了楚鎮那麼多好,本就該有所回報,這才公平。
區區酒醉而已,怎麼就鬧得要請黃松年了?紅柳雖不解自家主子為何小題大做,但見一臉懸心,料想定是為陛下聖牽掛,遂深地答應下來。
這便是真吧。
林若秋已無力多做解釋,只滿心疲倦的揮了揮手,「快去吧。」
房門微敞著,有細細的涼風灌,林若秋著膝上人的額頭卻越發滾熱。楚鎮此時的狀倒和醉酒無異,只是程度更嚴重些。
他間滾了幾下,一隻手不自覺地解開領口上的紐子,散開襟,似乎想讓那熱意儘快消退。
林若秋不知該不該攔阻,只在小說電視上看過類似的況,生活中沒有理此事的經驗,是該捂著裳讓他多發些汗,還是該聽憑他的意願好讓他舒坦些?
正拿不定主意,可巧紅柳端著面盆巾幟進來了,這丫頭卻乖,東西才放下就立刻掩上門出去,生怕打擾二人相。
林若秋只好親自服侍,一個孕婦為何好端端的要這種罪呀?
喂皇帝喝了一盅生牛,林若秋又小心的為他將外袍除下,拿熱巾拭楚鎮出的脖頸、手臂以及肩背,這樣做是很有效用的,楚鎮出了些汗,神彷彿好轉多了,聲音低啞地向林若秋致歉,「讓你累了。」
「陛下與妾之間,不必說這樣生分的話。」林若秋頭也不抬地答道,亦且鬆了口氣。就說世上不可能真有使人意迷的藥,倘那麼有效,藥販子早就發財了。
正要將那條擰得半乾的巾重新浸再抹一遍,可誰知手巾把堪堪從楚鎮管拂過時,林若秋明顯的覺到男人子一僵。
就算不湊近細看,也能猜到楚鎮此刻豎起了旗幟。
皇帝的臉騰地紅了,比起方才酒醉狀不遑多讓。
林若秋無力地想要扶額,似乎兩人每每獨時,都會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尷尬境遇發生,這是天意麼?
更想不到那葯居然真的能起作用,看來魏雨萱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並非徒有其表。只是眼下沒人來幫他解火,林若秋也不能親上陣——就算過程遠稱不上劇烈,林若秋也不願冒著任何失去這孩子的風險。
要是能等到黃松年過來就好了,那老大夫總該有別的法子解救。林若秋只得半蹲下,擺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態度以緩解其尷尬,「很難麼?」
語氣平常得彷彿在問今晚壽宴上的菜好不好吃。
楚鎮結結的道:「你……先轉過去,朕自己來就好。」
林若秋一拍腦袋,對呀,怎沒想到這個?求人不如求己,自力更生當然是解決問題的最好途徑。
又一次認識到自的局限,還是皇帝有見識,哪怕在這種關頭也能做到思維敏捷。
林若秋從善如流地躲進紗帳,黑暗中,只聽到楚鎮微微的息聲,略帶起伏,如同夏夜裏的蟬鳴,撓得人心頭髮。
可是這蟬鳴遲遲也沒能結束,林若秋還以為以楚鎮的況應該快的,結果捂著耳朵聽了半晌,依舊不見消停。
林若秋都快耗不下去了,正要問問他到底如何,床下的男人卻悄然開口,「若秋,你能否幫朕一個小忙?」
林若秋本想溜下床看看究竟,聽了這話心頭反倒七上八下,只杵著不。
楚鎮知誤會,忙解釋道:「不用費事,朕只是……想借你的手一用。」
他的嚨里彷彿生著爪子,每一個字都艱地迸出來,可知提出這樣的要求對皇帝而言著實難為。
林若秋再懵懂也該聽懂了,小聲問道:「出不來嗎?」
楚鎮點點頭,哪怕周遭的線暗到近乎沒有,林若秋也能猜出他此刻定是面紅耳赤。
看來那葯的效力實在厲害,再不然就是楚鎮空曠日久,這方面實在生。林若秋雖然也有恥心,可的恥心卻沒生對地方,遇上旁人的事尤其頭腦冷靜。
本著一顆菩薩心腸,林若秋不假思索的出胳膊,「陛下請用。」大有引刀一快、不負年頭的氣勢。
還好楚鎮沒說謝謝招待,只是默然無聲捉住的荑,否則場面更要窘迫。
這回就快了許多,林若秋聽見他在那裏來來回回了幾下,很快便沒了靜。雖然太快了也有點尷尬,幸而麻煩是解決了。
林若秋則無需他客套,簡潔利落地往凈室洗手。
等再度回來,楚鎮連寢都換好了,兩人打了個照面,楚鎮張了張,想要解釋些什麼。
林若秋的反應則無比人舒坦,靜靜地站在那兒,「陛下放心,妾今夜不曾瞧見別的,您只是酒醉后喝了一盅解酒湯,妾便服侍您睡下了,餘外什麼也沒有。」
為下屬,能這樣急人所急,同時顧全領導的面子,林若秋覺得沒誰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了。
楚鎮激的一眼,似乎想給林若秋一個擁抱以示嘉獎,偏偏紅柳不合時宜地闖進來,「娘娘,黃大人已經到了。」
既然葯勁已經散去,黃松年自然就派不上用場,林若秋示意皇帝留在寢殿假寐,自己應付來客就好。
可誰知黃松年早就在宮中活了人,早在紅柳過去請人就已猜出究竟,畢竟他眼中的林婕妤絕非一個多事的孕婦,三更半夜人本就疑點重重,若不為自,便只能因為皇帝。而黃松年亦有聽聞中秋宴上魏選侍獻舞不反大辱,他便猜著還有后著——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這些宮裏的人為了邀寵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畢竟當年的魏太后亦非善與之輩,老人家的侄想必不遑多讓。
故而黃松年一見面就滿面春風地迎上去,臉上的褶子都笑了花,「可是陛下染上微恙,林主子才特意差人來請?」
林若秋不耐煩同這老大夫打啞謎,只得誠實的告訴他結論,「不想攪擾了大夫休息,如今陛下已然大好,您可以回去了。」
「好了?」黃松年愕然,「怎麼好的?」
林若秋保持沉默,這種事難道還得細細向一位老人家說明嗎?的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
黃松年上上下下脧了幾眼,忽的嘆道:「林主子,您這樣不知保重,微臣實難安心哪。」
這話林若秋就不懂了,關什麼事?從頭至尾都是個旁觀者。
黃松年埋頭思量一陣,似乎猶豫當不當說,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語重心長的向對面道:「娘娘若實在忍不住,也請滿了五月再試,那時的風險便小得多了。」
他著林若秋漸漸瞪大的雙目,還意有所指的添上一句,「何況,陛下的子也經不起折騰。」
呃,林若秋總算明白了,可是寧願自己不明白——沒想到黃松年的腦也是夠大的,以為捨己為人幫皇帝解了那葯勁,還擔心皇帝被折騰壞了。
究竟在這位老大夫心目中是什麼形象?魔頭嗎,還是蘇妲己?
林若秋頭一次有想要吐的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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