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霆眉眼沉沉。
他并不是嚇唬,而是伴君如伴虎,今日風顯赫,來日凋零覆滅的家族太多了,效忠君王需要時刻注意明哲保。
家不就是現的例子?
當年皇上爭儲時,家掌兵權在手,老國舅又是當今皇帝的親舅舅,太后的親哥哥,毫無疑問是皇上最有力的后盾。
可是如今怎麼樣?
帝位坐穩,當年的最強后盾如今已了皇帝的心腹大患,皇上正伺機尋找除掉家的借口,隨時等著給家致命一擊。
同為掌兵權的武將,蕭家跟家在朝中自然是敵對的立場,各自都是為了家族的利益。
可蕭遠霆心里明白,自古以來兵權就是最讓人忌憚的東西,滿朝文武大臣不管犯了什麼罪,貪贓枉法也好,以權謀私也罷,最多不過抄家斬首。
可一旦涉及兵權,冠上謀反的罪名,那就是毫不手的誅九族,染京城,讓人膽寒。
今日榮寵萬千,也絕不能留下毫不敬君王的把柄,否則來日這個把柄就會為誅殺他們的利。
蕭遠霆閉了閉眼,沉聲開口:“云衡況怎麼樣?”
蕭夫人回神:“我……我還不清楚,早上起來我就去了公主府,剛剛才回來……太醫有沒有過來給云衡治傷?”
“你當云衡是皇親國戚?”蕭遠霆皺眉,目藏不悅,“找外面的大夫過來給他看就行了,太子恩寵,不代表我們就可以理所當然地使喚太醫。”
蕭夫人臉變了又變,再也坐不住,站起道:“我去看看云衡。”
這兩日之接二連三被訓斥,這個當家夫人早已面無存,哪還有一點面和威嚴?
蕭遠霆眉頭深鎖,沉默地盯著遠去的背影,沉沉嘆了口氣。
簡直焦頭爛額。
蕭遠霆獨自坐了一會兒,也跟著走了出去。
蕭云衡已經醒了。
只是臉慘白,發還有些凌,看起來虛弱而狼狽,完全沒有往日英武驕傲的氣勢。
婢端著水杯,小心地喂進他的里,蕭云衡喝了幾口,干的瓣終于有了一點水汽。
“……我睡了多久?”他開口問道,聲音嘶啞干,虛弱無力。
“一整夜加半日,現在已是午時。”婢恭敬回道,“婢子去喊夫人過來。”
蕭云衡沒說話,上疼得說不出話來,此時只趴在這兒,便覺得后背像是被一陣陣鋼刀刮過似的劇痛,折磨得他一陣陣痙攣抖。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嚴酷的懲罰,所以也從不知道廷杖打人居然如此難熬。
侍剛要出去,迎面就看到了匆匆而來的蕭夫人,連忙站在一旁行禮:“夫人,爺醒了。”
蕭夫人聞言,連忙加快了腳步,走進室,看著虛弱不堪的兒子,一陣陣心痛如刀絞:“衡兒。”
蕭云衡轉過頭,作僵滯而緩慢:“母親。”
“你現在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蕭夫人走到床前,彎腰查看他的傷勢,即便昨晚已看過傷勢,此時再看后背一片傷痕累累,依然忍不住眼眶發紅,“衡兒苦了……”
“母親。”蕭云衡此時上疼得厲害,說話都費力氣,“外面況怎麼樣?”
蕭夫人抹著淚,表卻沉了下來:“云子姝翅膀了,鐵了心要跟蕭家作對。”
蕭云衡心一沉:“不愿意回來?”
“何止不愿意回來?”蕭夫人在丈夫那里了氣,此時迫不及待地想跟兒子訴苦,“為娘今日親自去見,想當面跟賠禮道歉,結果讓人把為娘關在大門外等了整整一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進了府,云子姝還擺出公主的架子,用規矩來威脅我,讓我給他下跪……”
“下跪?”蕭云衡臉一變,聲音驟然發,“……居然敢如此折辱母親?”
“折辱你母親怎麼了?”蕭遠霆大踏步走進來,目沉冷地看著母子二人,“公主給了你一份休書,就沒再把你視作丈夫,也沒把你母親視作婆母,以公主的份跟你母親說話,你母親難道不該跪下?”
蕭夫人表一僵,蒼白的臉上怒火升騰,轉頭看著自己的丈夫:“你總沖著我發脾氣干什麼?有本事去把請回來,當祖宗供著——”
“你給我住口!”蕭遠霆怒喝,“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本將軍娶了你這樣的潑婦回來,簡直就是家門不幸!今日蕭家惹出如此笑話,你就是始作俑者!”
話音落下,房瞬間陷一片安靜。
蕭夫人臉僵白難看,呼吸急促,震驚地盯著的丈夫,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說出來的話。
家門不幸?
娶了,是蕭家家門不幸?
蕭遠霆說完方才那句話就后悔了,看著蕭夫人眼底的震驚和傷,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這兩天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我先頂著,等傷勢好轉,就趕去把公主接回來。”
蕭云衡開口:“父親可知…雪兒怎麼樣了?”
“別再提黎雪。”蕭遠霆聽到這個名字,剛有所緩和的臉轉瞬又沉下來,“就是個掃把星!以后是死是活都不需要你們心,你只管把公主迎回來,其他的不需要你多問。”
說完這句話,他轉就走,顯然一刻也不想多待。
蕭夫人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里頭像是空了一塊似的,原來……原來嫁給他這麼多年,給他生了一兒一,最終卻一點功勞都只沒有,只得了個“家門不幸”的評價?
“母親。”蕭云衡嘶啞開口,“父親正在氣頭上,他說的話您別往心里去。”
蕭夫人轉過來,正想說些什麼,可一瞥見兒子干的,連忙吩咐婢:“倒些溫水過來。”
蕭云衡想調整一下趴得僵的,可稍稍一就疼得吸了口氣,臉驀然煞白,急促地趴在枕頭上等著那陣劇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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