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送寒。
在這一日,眾多人家都出行為先亡的人祭掃,燒五紙錢,送去寒。
徐若瑾天還沒亮就起了。
與春草洗漱整理好,又檢查了一遍要攜帶的件,才匆匆出門奔向徐家門口。
那一壇祭祀的酒,徐若瑾自己抱在懷中。
倒不是信不著春草,而是春草手中件已經不,何況自己捧著,也顯得對祭祖之事的重視。
該虛偽的時候還是要配合一下,畢竟今兒的主要人是父親。
那才是要結好的……
主仆二人朝前走著,可豁然從旁邊蹦出個人來,“若瑾妹妹,原來你在這里!”
徐若瑾嚇一個激靈,聽聲音也知道是李忠林。
怎麼這人神出鬼沒的?
連忙退后兩步,徐若瑾面上打著招呼,“給親家長兄請安了。”
“那麼疏遠做什麼?跟隨秋萍喊我一聲哥哥就行。”
李忠林瞇起的雙眼充滿邪的念,徐若瑾立即躲避很遠,“若瑾要去為祖先祭掃,親家長兄留步吧。”
李忠林攔住離去的腳步,“我也去,有若瑾妹妹同行,這一年的祭掃倒格外讓人回味。”
徐若瑾瞪大眼睛,下意識便出口:“徐家祭掃是要磕頭的,您去合適嗎?”
“這是若瑾妹妹釀的酒?今日不知可否有幸品上一品?”
“不行,這是祭祖的。”
“喝一口也無妨嘛!”
“這個酒太烈了。”
“烈酒更激人心,我最喜歡了。”
徐若瑾不停的躲,李忠林拼命的往邊湊,兩個人又躲又追,讓春草都驚了。
“舅兄原來在這兒呢,讓我好找。”
遠一個聲音了進來,李忠林雖然不悅,卻也只能停下腳步,“與若瑾妹妹聊上兩句而已,妹夫這麼匆忙追來,還怕我欺負了不?”
“哪能呢,我父親要見你,這就跟我去?”徐子麟淡笑說著,斜眼示意徐若瑾快離開。
徐若瑾一個大白眼翻上天,招呼都不再打,帶著春草一溜小跑。
李忠林還有意跟隨,徐子麟站在他的面前,“父親在書房呢……”
“那……那走吧。”李忠林沒了興致,只能跟著徐子麟往另一方向走去。
春草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見大爺帶著李忠林離開,連忙拉一拉徐若瑾的袖子,“二小姐,他們去了別的地方,咱們可以慢點兒了。”
“哎喲,我都累出汗了。”徐若瑾捧著酒壇子沒法放下,“幫我。”
春草拿了帕子幫拭一番,徐若瑾也沒著急,“緩兩口氣再走,急匆匆的去,再被母親挑病。”
“李家爺怎麼能這樣呢?看著……看著就沒懷好意,二小姐還是離他遠一點兒。”
春草說的很含蓄,徐若瑾冷笑幾聲,“那一雙眼睛都快的冒綠了,也不知這樣的人怎麼還能考個秀才,閱卷的考眼睛瞎了吧。”
“二小姐,您小點兒聲。”
春草朝著周圍看,見沒有其他人才拍拍口。
“行了,走吧,稍后見到母親,不要提起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徐若瑾的叮囑,春草連忙應答。
主仆二人走到門口時,楊氏早已經等在那里。
“怎麼這麼久才來?不是告訴你早些起的?誤了時辰,你擔待得起麼?”
  楊氏的斥罵,徐若瑾只當左耳進、右耳出,把那一壇子酒給了黃媽媽,便問上一問,“母親,兒今日跟哪一輛車?我讓春草把隨的件放上去。”
“跟我一輛。”
楊氏的回答讓徐若瑾驚愕半晌。
不是最厭惡看到自己的嗎?居然會讓自己跟一輛車?
李秋萍獨自一人乘車,按說不該和婆婆一起的?
“看什麼看?路上有事要提前叮囑你,當我多稀罕你似的。”楊氏目探向前方,待見到徐耀輝一行走來,便停下話不再多說。
徐耀輝的后自當是徐子麟和李忠林二人。
李忠林剛要問和誰同行,就被徐子麟拽上了另外一輛馬車,“你跟隨三弟一輛,我與父親騎馬。”
徐若瑾聲都沒吭,一個激靈鉆進了楊氏的馬車。
李忠林沒再說上話,楊氏前后掃了幾眼,似也覺得此時多話是沒事找事,讓陳才伺候著老爺上了馬,便也登上馬車,坐在了正位上。
這還是徐若瑾第一次離開徐家遠行出門。
聽著車轅滾,馬蹄“噠噠”的踏聲,的心也跟隨著飛起來。
楊氏時不時的看一眼,見正兒八經的坐在側位,有心往外看一看,卻也沒起車簾子,還是守規矩的。
“祭掃的時候,你只聽我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其他的便是不要,更是不要看,聽到了嗎?”
楊氏漫不經心,徐若瑾也敷衍答應,“都聽母親的。”
“你也是定了親事待嫁的閨了,與人接也要注意分寸,別靠的太近被人詬病,原本張家就瞧不上你,若是傳了出去,連我們都跟著丟人。”
楊氏心底雖指的是李忠林,卻沒有把名姓說出來。
徐若瑾看道:“祭掃的不都是自家人?我只跟隨在母親的邊,尋常連院子都不出,哪里見得著外人?”
“明知故問,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楊氏見徐若瑾裝傻,語氣更加刺耳。
“我不知道。”
徐若瑾不不,咬死不承認,楊氏提口氣還罵不出來。
若是數落了李忠林的不是,豈不是等于罵自己?
之所以能容他在徐家吃喝玩樂的,都是因為楊氏的娘家,不得不容。
若換其他人,楊氏早就大子趕跑了。
徐若瑾才不肯接楊氏的罵。
對于楊氏,也找到了應對的法子,一推六二五,什麼都不知道,頂多罵上自己兩句癡傻笨呆,找不出其他的把柄做筏子。
母二人一路不再有話,徐若瑾瞧著楊氏閉目小寐,便著簾子的隙朝外看起了景。
秋葉瑟瑟,黃葉遍地,和煦的沒有了夏日的炎熱,鋪灑在臉上,格外溫暖。
街邊的賣、喧鬧的人聲漸漸淡去,馬車踏上了鄉野小路。
這個場景讓徐若瑾的心倒是靜了下來。
因為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在老家上學時每日必走的路。
也是這般的普照,也是這般的黃漫天,也是這麼一個人,只是此時此刻,除卻的靈魂,一切都已變了。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
徐子麟從馬上下來,走到馬車旁,“母親,該下車上山了。”
楊氏輕應一聲,徐若瑾提前下去,起簾子扶楊氏。
山底直沖山腰的蜿蜒臺階好似一眼不到勁頭。
徐耀輝整理好裝,朝著家人招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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