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皇子李緒邀請了薑令儀,而薑令儀為了壯膽,便又請求李緒將好友明琬也帶上。
宮宴上香鬢影,樂舞飄飄,往來鴻儒名士不絕,仿若天宮仙境。
“這大皇子未免太好說話,薑姐姐不過提了一句,他便果真和禮部那邊打了招呼,給我遞了請帖。”
明琬與薑令儀坐在最末端不起眼的角落裏,正好方便談。看了眼心事重重的薑令儀,撚了顆葡萄道,“大皇子雖說壞了腦子,行事與稚無異,但對薑姐姐是真心好,幾乎有求必應,薑姐姐因何不開懷呢?”
薑令儀撚著腰間的香囊,張了張,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訴說。
“還是因為那些奇怪的夢?”明琬試著問。
薑令儀點了點頭,道:“大皇子的臉,我和夢見的那個壞人生得一模一樣。在夢裏,那個壞人將我得很慘,我每次一見大皇子,心裏就莫名害怕得慌……可是,大皇子心智不全,眼睛幹淨得像個孩子,我又有些搖……”
明琬想了想:“所以,你在糾結大皇子到底是不是你夢見的那個人?那個噩夢,究竟會否應驗?”
薑令儀頷首,柳眉輕蹙:“琬琬,我夢見他害死了七萬人,就在兩個月後……我真的很怕。”
“別怕,薑姐姐,夢都是反的呀!”明琬安,拿起一串葡萄塞在手裏,“來,吃葡萄。”
“哈哈小薑,原來你在這!我找到你了!”一道檀紫的影從人群中出,抬首一看,是李緒那張溫潤無害的臉。
雖說摔壞了腦子,行事像個八九歲的小孩子,但因其生得好看,竟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矯違和,反而有種想要保護他的。
“池子裏新放養了一批鯉魚,很好看!我帶你去看!”李緒拉起薑令儀的手,起膛道,“跟著我,小薑!這裏人多,你別又走丟了!”
“慢些,殿下……”薑令儀有點放心不下明琬一個人,被李緒牽走時,還不忘回首給明琬打手勢,示意稍等片刻,哄完李緒就回來。
明琬笑著點頭,總覺得現在的李緒不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思緒忽地被一陣笑鬧聲打斷。
宮中肅穆,即便是竹或是談話聲,都是清淨高雅的,鮮有這般恣意的笑聲。
明琬循聲去,隻見八九個飾各異、風姿迥然的年簇擁著一人而來,為首的那人一襲紅武袍,馬尾高束,眉目飛揚,耀眼得不像話。
是聞致。
明琬就坐在殿外門邊的位置,聞致眼睛一掃,看見了,笑意有了一瞬的僵。
而後他很快恢複常態,故意停在明琬麵前,繼續道:“……金銀珠寶哪有活生生的人有意思?皇上賞賜的那兩個人,我就覺得不錯,溫又賢惠,比那些毗鄰市井的野子要好得多。”
這句話含沙影,別人不知道其中深意,明琬是曉得的。
不想在宴上同聞致爭執,但繼續聽下去又心緒難平,索起離席,去花園中賞散心。
不知為何,聞致拋下那群“狐朋狗友”,也跟了上來。
明琬聽到靜回頭看時,聞致匆忙轉,裝模作樣地研究道邊一叢垂瓣金。明琬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裝作沒看見,拐個彎朝人的地方走去。
聞致也跟著拐彎,明琬忍不住了,回過頭退至路旁,朝聞致道:“世子先行。”
聞致沒,抱臂倚在月門下。
明琬簡直要抓狂:“你到底想做甚?”
桂子飄香,灑落一地金黃。馥鬱芬芳中,聞致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過了很久,倨傲道:“我升了。”
“那恭喜。”
“皇上賞賜了金銀良駒,還有……”
“你是來炫耀的麽?”明琬瞪著他,不甘示弱道,“我對你的金銀珠寶和人不興趣!”
真是無聊頂,有什麽好炫耀的!去找他那些溫賢惠的人便是,何必在這給添堵!
“所以……”後,聞致說了句什麽,明琬沒聽清。
心糟糕到極致,忍不住了,停住腳步攥拳頭,轉過頭憤憤道:“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說,所以老子到底哪點配不上你!!!”
第86章番外(五)
明琬大概能猜到聞致的憤怒從何而來。
他這般的天之驕子,素來萬人追捧,頭一遭被姑娘拒絕定是憤憤難平;又或者以為明琬擒故縱,想一探究竟……不管是哪個想法,明琬都沒有興致奉陪。
“於眾人而言,世子固然完,隻是並非每個人都想要追逐太。”明琬站在一株花苞淡緋的秋海棠下,下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揚著下冷靜道,“是星辰不夠漂亮,還是月亮不夠溫?天下男子那麽多,我為何要做追日的誇父?如今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世子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連連發問,聞致看著,帶著倨傲的臉又沉了幾分。
明琬笑了聲:“何況,不是世子當著兩家人的麵親口拒婚,說了‘不行’二字麽?”
聞致似乎想說什麽,然而張了張薄,說出來的卻是冷傲的一句:“你以為我想纏著你?”
“那世子最好解釋一下,追著我不放不是‘纏’,是什麽?”
“雖說那夜……是我誤會了,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男人同睡一榻,已是損了清譽。我並非不負責任之人,那夜之後長安已有風言風語傳出,看在你為我診治過的份上,勉強可以為你解決這個難題。”
“不必了。”明琬想也不想拒絕,“你紆尊降貴,也要看我願不願意接。”
“你……”聞致何曾被人這般厭棄過,登時氣得在原地踱了兩步,而後快步向前,垂眸著明琬低聲道,“你想清楚了,明琬。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
明琬控製不住想用銀針紮他百十個。
深吸一口氣,用自己平生最輕的語氣麵帶微笑道:“世子方才問哪點配不上我,現在我告訴你……是你這張欠揍的!”
不顧聞致僵的神,惱了眼,轉就走。
後,聞致咬牙,幾乎是將話語磨碎了從中吐出:“好,你別後悔!若是以後我再多管你的閑事,我就不姓聞!”
明琬停下腳步,聞致怔了怔,以為回心轉意了。隻是角得意的笑還未勾起,就見明琬回過來,衝著姿筆聞致大聲道:“去和你的小花過一輩子吧,別來禍害我了行嗎!”
聞致氣得一拳砸在牆上,把從月門後轉出的沈兆嚇了一跳。
“你躲這兒作甚?喲,什麽事兒這麽大火氣?”沈兆嬉皮笑臉,了眼明琬離去的方向,隨即勾著聞致的肩憊賴道,“消消氣,三皇子正到找你呢!”
大殿後有一僻靜的藕池,池邊空地,李意正和姚進他們投壺玩。見到沈兆勾著一張閻王臉的聞致過來,李意笑著揮手道:“聞致,他們說你追姑娘去了,是真的嗎?”
聞致冷著臉奪過李意手中的羽箭,隨隨便便一投,箭矢準確落長頸壺中,引來一陣好。
李意與賊笑著的沈兆對視一眼,而後了然,看來是沒追上。
“什麽姑娘那麽大架子啊,連咱們小戰神都看不上?”那群力真旺盛的年們並不打算放過這個談資,紛紛圍攏上來。
見聞致不語,有人大膽猜測:“不會是上次聞府中見到的那個……那個伶牙俐齒的……”
“明家。”
“對,明家的小醫……不是吧聞致,你還沒死心呢!”
聞致沉默不語,盯著兩丈開外的長頸壺,連連投了幾支,皆是命中。
沈兆依靠在藕池邊的雕欄上,朝聞致努了努道:“有些人吶表麵八風不,實則悄悄紅了耳,清純到同榻一場,就恨不能以相許。”●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聞致投壺的姿勢一僵,紅著耳朵斷了手中的羽箭,轉煩躁道:“沈兆,信不信我弄你!”
沈兆意識到了殺氣,忙擺手告饒道:“別別別,小致!這箭要是紮到人上,是要出人命的啊!”
“沒事沈兆,不是有小明大夫在麽?紮出來了,我們送你去明姑娘那兒!”眾年不怕死地嬉笑道。
“不許再提那個名字!”聞致被鬧了一番,鬱氣消散了大半,作勢要揍那群看熱鬧的好友,清冷道,“世上人千萬,既不識好歹,又何必留。”
正鬧著,在一旁悠哉觀戰的李意隨意一瞥,而後眼睛一亮,拍了拍聞致的肩道:“哎你們看,是那位姑娘!”
眾人順著李意的視線去,隻見前方側殿無人的拐角,明琬與一個十四五歲的年相對而立。
那年一白袍,雖看不清臉,但子比同齡人頎長俊逸,服飾工整細,想必十分討喜。
沈兆‘哦’了一聲,故意拖長聲音道:“小致你看,是那位姑娘啊~”
眾年鸚鵡學舌:“是~那位姑娘啊~”
聞致想忽視都不能,將視線從偏殿拐角收回,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樣:“無聊。”
“小致,你不是說除了你,沒人再敢要明家姑娘了麽?我怎麽瞧著那位年待,十分親呢!”說著,沈兆‘嘶’了聲,故作沉狀,“這年笑,比你有趣……他是誰家孩子?”
“是章尚書的兒子吧?好像……章似白。”
有人答道:“聽說善騎,為人豪爽不羈,我們都喚他‘小四百’!”
“與我何幹?”聞致不耐地推開他們,繼續瞄準投壺,好似毫不影響。
那邊,章似白與明琬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而後明琬低頭,從懷中拿出一個件,輕輕遞給了章似白。風吹桂子,碎金滿地,和煦的下,茜羅的與白袍小年,就像是一幅畫一般亮眼。
邊吵吵嚷嚷,聞致上說著與己無關,卻不自停了作,側耳去聽狐朋狗友匯報“戰況”。
“誒,好像在送定信哎!”
“明姑娘送了什麽?嘖,別,當心被他們發現!”
原來拒絕自己,竟然是心有所屬了?既如此,為何還能大喇喇和另一個男子同榻!
聞致心境劇烈起伏,箭矢離手,過長頸瓶的口子墜落在地,發出叮當的聲響。
四周悄寂,那一群疊羅漢似的躲在假山後窺的年們也愣了,不可置信地著聞致那支落在地上的羽箭。相識這麽久,聞致的箭何曾失手過?
不妙,很不妙。
聞致也不知在生誰的氣,目瞥過殿側的男,忽的將手中剩餘的弓矢一拍,冷淡道:“不玩了。”
……
章似白是來替母親取藥方的。
章夫人素有眼疾,一到夜晚尤其眼盲,聽說明家有清肝明目的方子,便來相求。宴席上人多眼雜,明琬寫好了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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