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過後,便要繼續趕路。
因著方纔的幾句談,兩人都覺得有些黯然,一路並無話。
將近天亮,終於進了天狼山地界。溫意在馬車中睡了有半個時辰,只是顛簸途中,睡眠不得安穩。宋雲謙在睡著之際,研究了許久,睡著之時,神平靜,如此凝神瞧,倒也不覺得厭惡。
天狼山腳下,原本有個村莊,山腳下也有一家簡陋的客棧,供途人休息。只是馬車停下之時,只聽聞車伕咦了一聲。
宋雲謙掀開簾子,彼時正是晨曦初現之際,路旁的野草沾滿了珠,在淺淺的日影下顯得流溢彩。
“王爺,甚是奇怪,客棧已經被拆除了。”車伕指著一塊空地略詫異地道。
宋雲謙極目看去,這裡他曾經來過一次,或者正確地說是途經過,車伕所指的位置,本有一家客棧,只是如今已經變空地,空地上有頹桓敗瓦,雜草叢生。
“許是做不下去,倒閉了。”溫意顯得有些開心,如此,他便無法安置于山腳下了。
宋雲謙自知沒這麼簡單,大概是附近山賊爲禍,客棧也備擾,無人敢住,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繼續營生了。
車伕問道:“要不要再往前?”
宋雲謙蹙眉道:“再往前一路都是崇山峻嶺,怕也沒有客棧了,這村子一向不接納外人,大概也無法住,罷了!”
溫意接口道:“怕是上天的旨意,讓我跟著上山。”
說話恭順,沒有一得意,免去了宋雲謙的厭惡。他自是不能隨意安置的,怕出什麼事,父皇母后那邊無法代,沉思了一下,他對車伕道:“你在山下等候,本王與上山,正午時分左右,會有林軍到來,與你一同在山下候著,若兩日沒見本王回來,你們拿著畫紙,上山尋找靈草。”
溫意聞言,方知道他安排得如此妥當,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上山之路,崎嶇漫長,溫意揹著大包裹,亦步亦趨地跟在宋雲謙後。宋雲謙並無憐香惜玉之心,只顧走自己的道,沒有回頭看一眼溫意。
所幸在現代的時候,也有經常爬山,所以開始的時候,並不覺得山路難行。
似乎有一力量源源不絕地生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竟然毫不氣。宋雲謙暗暗詫異,但是卻不聲。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如今雖是秋日,但是蛇還沒完全冬眠,你最好小心點走道。”
溫意微微錯愕,在明白到他的話裡有一關懷的時候,淺淺地笑了,道:“王爺請放心,我會小心的。”
宋雲謙哼了一聲,“本王只要求你不給本王添麻煩,其餘是指不上你了。”他已經開始後悔爲什麼要帶這個累贅上山了,如今纔是剛開始啊,到達天狼山之巔還費時許久。誰知道途中,這人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山路逐漸崎嶇起來,珠沾溼了兩人的鞋與襬,溫意揹著大揹包,自是顯得有些吃力,自己也暗暗吃驚,雖是吃力,卻也不見累,往日行走了這麼遠,怎麼也得歇息了。看來死過一次之後,真的發生了變異,暗自苦笑,希不會變蜘蛛,雖然很喜歡蜘蛛俠。
“慢著!”溫意忽然停下腳步,出言輕呼。
宋雲謙皺眉,不耐煩地回頭看,“怎麼了?再走一段才休息。”他以爲累了,見有大石頭在旁,想要休息一下。
溫意側耳傾聽了一下,擡頭問道:“王爺可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宋雲謙聽了一下,微惱道:“哪裡有什麼聲音?四周寂靜得很。”
溫意愣了一下,“是麼?只是我似乎聽到一些野的呼喚。”
宋雲謙哼道:“你聽到?本王還沒聽到你便能聽到了?”
天已經亮了,太負重攀爬,天邊的朝霞異常麗,織錦一般鋪陳開來。溫意擡頭瞧了一下,只覺得日刺目,已經不若方纔溫和了。四周確實寂靜,只是耳邊千真萬確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莫非是走累了產生耳鳴?也不會啊,並未覺得累。
只是他有武功的人都沒有聽到,大概是聽錯了。
道:“大概是我聽錯了!”
宋雲謙出鄙夷的神,正擡步,卻忽地臉一滯,側耳傾聽了一下,迅速拉著躲草叢中,眸子有銳利冷冽的。
那聲音愈發的大了,清晰的在耳邊迴響,是狗吠聲。
溫意暗自奇異,這荒山野嶺的,自是不會有家狗的,莫非是野狗?
剛這樣想著,便見山路上撲出來幾條壯矯健的狗,定睛一瞧,竟是兇猛異常的藏獒。
天啊,這裡怎麼會有藏獒?藏獒的攻擊很強,尤其在它們以爲地盤遭侵的時候,會很容易就攻擊人。
宋雲謙摁住腰間的寶劍,蹲立的姿勢如同一頭矯健的豹子,隨時出擊。
他下意識地把溫意往自己後推了一下,溫意躲在他後,出兩隻眼睛隔著草叢盯著那幾條藏獒,藏獒本來是一路下山的,但是卻停下了腳步在附近徘徊,輕聲地在他耳邊道:“狗的鼻子很靈敏,大概已經發現了我們。”
“一會有什麼事,你不許出去,躲在這裡就行。”宋雲謙低低地叮囑道。
溫意默然點頭,雙手攀住他的後背,不敢彈。
那幾條藏獒果然是發現了他們,大一聲,一同撲向他們藏的草叢。
宋雲謙持劍而起,嗖地一聲,只瞧見日下的劍發出一陣寒,一頭藏獒便被他刺中腦袋,飛濺出來,染了他一。被他刺中的藏獒當場倒地而亡。此舉沒有震懾其他藏獒,反而激起了它們的殘酷的子,他們嘶吼著,往宋雲謙上撲去。
藏獒的作非常迅捷,宋雲謙本可以飛而起,但是他知道自己輕而起躍出去,藏獒會轉而攻擊溫意,所以他不敢輕舉妄,拉著溫意,一個飛旋轉,長劍刺出其中一隻藏獒,只是那藏獒的作迅猛,瞬間避過後又翻撲了上來。
溫意心中驚慌,本是太平盛世的醫生,哪裡見過此等嗜殺的場面?一時間嚇得臉發白,任由宋雲謙拖著,前進後退忽左忽右,一不留神,腳就崴了。忍著痛,不敢驚呼,強迫自己定睛瞧著。
藏獒進攻,是沒有任何招式可言的,比不得跟高手過招,可以見招拆招。如此這般全憑蠻力與速度,倒讓宋雲謙一時沒有取勝的把握。
溫意瞧著它們的作,腦子忽然靈一閃,呼道:“殺左邊的,它是王!”
擒賊擒王,那左邊的藏獒進攻最爲迅猛,其它的藏獒是配合它的行。
宋雲謙也意識到了,把溫意往草叢裡一推,雙腳凌空飛起,子如同離弦的箭,嗖的一聲,劍從藏獒王的眼睛穿了進去,他的寶劍鋒利無比,那藏獒王當場斃命。
還剩餘三條藏獒,此刻全部都停下了進攻,用兇殘而疑的眸看著宋雲謙,宋雲謙趁著它們分神恐懼之際,施展劍法,如同天羅地網般襲向其餘的藏獒。
不消一刻,藏獒便全部葬於此。
這一場廝殺,雖然算不得驚心魄,但是卻讓溫意爲之膽戰心驚。
宋雲謙把劍上的拭乾,寶劍回鞘,轉瞧了溫意一眼,他灰的眸子帶著一詫異,角卻漫開一抹冷笑,“沒嚇著吧?”
雖是十分譏諷的口吻,但是他卻出手,“起來!”
溫意把手放在他手心,他便用力一拉,站起來,左腳傳來一陣疼痛,不住了一聲。
宋雲謙蹙眉看著,“怎麼了?崴腳了?”
溫意了腳腕,道:“沒什麼事,可以繼續走。”
宋雲謙定定地瞧了一下,淡淡地道:“我們是要馬上離開這裡,這些兇獒並非野生,乃是有人飼養,一會若是讓它們的主人發現我們殺死了它們,好生麻煩!”
“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養狗?”溫意問道。
“這附近,有山賊!”宋雲謙接過的包裹,冷冷地道:“趕路吧,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你說你,上山你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啊?”
“都是些有用的東西,能排上用場的。”溫意見他雖然說話冷冰冰,但是行間卻溫了許多,心中不由得一暖,也就和氣地解釋了一下。
宋雲謙沒再說話,手攙扶著行走。兩人子得很近,宋雲謙能清晰聞到衫髮上的淡淡馨香,表面雖然平靜,但是心疑叢生。他所悉的楊,雖說不上膽小,但是極怕,甚至會暈,但是剛纔的,雖有那麼一慌,卻能在他與藏獒廝殺之際,瞧出那頭纔是藏獒王。若非觀察微,若非鎮定異常,若非見多識廣,是絕對不可能分辨得出來的。就連他,也得要提醒才知道。
溫意心中,亦是十分惶恐,方纔瞧他深邃的眸子,已經知道他起疑心了。只是,若讓在這個時候還裝大家閨秀,真心裝不出來,可若因此被瞧出了端倪,怕後患無窮。
腦子再一次自播放之前冥想的場面:燒死那妖孽......的頭皮就一陣陣發麻。
不行,要想個法子。只是想什麼法子?昨日到今天發生的事,相信已經完全顛覆了楊以往的形象,再做什麼,都無法掩飾這兩天所做過的事。
種田,亦可以成爲梟雄。即是梟雄,自應該活出一段捨我其誰的人生。且看一頭孤狼,如何在亦農亦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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